铅灰色的云团遮住了太阳,天气闷热闷热的,没有一丝风,整个春城就好像个大蒸炉,闷得人喘不上气来。
一辆银色帕萨特在长街车流中显得甚不起眼,谁也不会想到辽东一号人物此刻就坐在这辆普普通通的帕萨特里。
摆弄着手里烫金的红色请束,唐逸轻轻摇了摇头。
请柬是从北京寄来的,京城四十八中建校五十年庆典,学极负责联系校友的部门真可说得上神通广大,竟然能蠢出现今如日中天的政界新秀就是昔日在四十八中时那个沉就寡言毫不起眼的少年。
初中三年,正走动乱刚刚结束之际,政治局面极为复杂,左右派之旬的争斗还很尖锐。路线之争一向是最残酷的,唐老也不可能不牵涉其中。唐逸在四十八中甚至是化名上的学,就算校领导也只是接到上级通知,对他真正的身份是不怎么清楚的。
逞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一些好像被淡忘的人和事也朦朦胧胧有了印象,那时候的自己谨记爷爷“谨言慎行”的四字真言,基本上和同学没什么交流,也是班上最不起眼的一个人,想来没有什么人会记得自己。
自己呢?
坐在唐逸身边的兰姐提心吊胆的,动也不敢乱动一下,就怕又惹得黑面神皱眉头,但胆突突的同时又有一种极为荣耀的满足感,能和黑面神坐一辆车而且都是坐在后排,对兰姐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兰姐穿着一件性感的孔白雪仿裙,雪白滑腻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那里有着其他女人难以比拟的丰润,锁骨的凸起也是媚惑惊人,圆环似的吊带裙领口突兀的胸孔的弧度和那道深深的孔沟极为勾境。在唐书记身边,裙摆下两条白生生的长腿极为淑女的紧紧并拢,姿态却更为诱人。
兰姐却足注意到了唐逸脸上浮现的复杂的表情,就更不敢乱动,就怕打扰了黑面神的思绪。
帕萨特慢慢驶上了去往机场的高速公路,环形立交桥上车流如梭,蜘蛛网般的立交桥也渐渐有了清晰的脉络,比之唐逸印象中同时期的春城要繁华许多,而春城。也正是辽东经济发展的一个缩影。
“宝儿,唐逸转头看了眼兰姐,欲言又止。
他很想和人现在心里的激动,但又能和谁说呢?这一刻的感觉也只能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
宝儿回国了,下午两点到春城,在关国进行治疗的宝儿情况一点点好转,而宝儿最喜欢在视频里慢慢走路给唐逸看。经过这次事件,宝儿好像终于长大了,成熟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么顽皮,和唐逸在视频里聊天时,依稀令唐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心痛而甜蜜的感觉。
一个月前,宝儿已经能正常行走,经过恢复性观察治疗,前几日医疗组专家终于肯定宝儿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但要继续作恢复性治疗,更不能有激烈运动,宝儿则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国,如果不是大丫舍不得她,抱着宝儿哭的一塌糊涂,大概当天晚上宝儿就坐飞机回来了。
唐逸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虽然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宝儿真的不同了,以前那个腻在自己身边“叔叔长”“叔叔短”的小尾巴怕是再也见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才华横溢的现代女清年,她也会结婚生子,找到自己最心爱的人,和自己怕是终究要慢慢生疏。
但,宝儿好了,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高速路两旁的景物飞快后退,机场越来越近了。
唐逸默默的点上一颗烟,慢慢的吸着。
春城机场最令人瞩目的钟楼下,人们急匆匆的从大厅出口走出,一辆辆出租车依次驶离。阳光明媚,银色帕萨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站在车旁边,唐逸境毫也感觉不出天气的闷热,只是默默看着停车场另一边的电梯入口。
帕萨特泊车的小院子就在钟楼旁边,是机场内部职工专用的停车场,不过兰姐打了个电话院门的警卫很快就放行,当时唐逸也觉得好笑,不知不觉兰姐在春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关系网,而且怕是这张网具备的能量还不小。
“唐书记,您,您坐车里去吧。”看着铅块云渐渐消散,唐书记就站在烈日下,兰姐心里就不得劲儿,好像黑面神吃丁点苦头她心里就不舒服,如果说这种感觉最早是因为惧附的话,到现在则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就好像成了她的本能。
唐逸没有理她,只是摆了摆手。
…小金从车里拿出一把伞,撑开,站在了唐逸身后。
唐逸对他微微点头,随即又转回了目光。
小金是从京城来的,他家从爷爷辈就为唐家服务,爷爷是唐家的一名保健师,十年前退休,父亲则接了爷爷的班,继续在唐家作保健。而小金今年从特种兵退伍后,就被安排到了唐逸身边,因为这层关系,他可以说是唐逸身边工作人员中最可以令人信赖的一个,这种祖刮三代为某个家庭服务的奇特模式,在一些政治家族中很常见,而在以前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服务人员都不可避免的会被串涉其中,甚至结局可能更为惨烈。几千年的传侥积淀,使得共和国的政斗不可避免的被打上家国天下的烙印。
…小金默默站在唐逸身后,自幼的教育使得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来到唐老嫡剥身边的意义,虽然唐书记从来没有对他多说过什么,但他知道,他是唐书记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也不会辜负这种信任
“来了,是,是宝儿吧?”兰姐突然有些激动的指着停车场那边的电梯,一名穿着蓝色机场后勤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出来,远远可以看到他身边那条女孩儿动人的散影。
“恩,是宝儿。”唐逸微笑起来,大梭这是很久以来两人唯功一次正常的对话。
女孩儿越走越近,看到唐逸和兰姐,清纯的面庞突然就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好像荷花盛开,可不正是越发漂亮的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