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懋康,字孟侯,号东郊,弱冠即工古文辞,善画山水,宗王维富春笔意,少司徒方宏静、少司马汪道昆、少傅许国一见而异,引为忘年友。
张斌显然是想多了,他只知道毕懋康是武器专家,却不知道毕懋康其实还是个有名的画家,跟人家比画技,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是画山水,就算是画花草,毕懋康也比他强多了。
张斌这里是磕磕绊绊,运笔艰难,毕懋康那边却是笔走龙蛇,挥洒自如。
画作一出,高下立判,张斌辛辛苦苦画了半天才画出一座小山,一缕山泉,几片云彩。
至于意境,完全没有,只能说画的中规中矩,毫无神韵。
毕懋康就不一样的,他画的是一幅山居图,小桥流水人家,高山低谷断崖,在他的UU小说栩栩如生,令人都禁不住想走进画中去享受悠然的山居生活。
张斌看了看自己的拙作,再看看毕懋康画的,不由嫩脸一红,人家明显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还想着要让人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毕懋康自然不知道张斌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了看张斌的“大作”,又看了看张斌的表情,连忙安慰道:“贤弟,你这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张斌闻言,尴尬道:“以后还请孟侯兄多多指导。”
毕懋康连忙点头道:“你我兄弟还说什么指点不指点,贤弟若是有兴趣,尽管来找我便是,我们一起切磋。”
这个时候,其他两人貌似也完成了,李宛君的琴声渐止,四个丫鬟连忙拿起张斌等人的画作挨个送到她面前。
李宛君将四人的画作放在油灯前仔细看了看,随即又令一个丫鬟出去问了点什么,这才起身行礼道:“夜深了,李公子,王公子,早点回去歇息吧,他日若有闲暇,望两位公子不吝赐教,今日,奴家想请毕先生和张公子留下来指点一二。”
这话,明显是在告诉那个什么李公子和王公子,下次有空再伺候你们吧,今天,先伺候别人。
不过,她后面这话,却有点不寻常。
什么叫奴家想请毕先生和张公子留下来指点一二,留两个客人,她这是想大小通吃吗?
张斌闻言,顿觉尴尬无比,那什么李公子和王公子更是看怪物一样的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摇着头走了,只有毕懋康老神在在的跪坐在那里,品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惬意无比。
待那李公子和王公子走出房门,李宛君即刻从薄纱后面走出来,对着毕懋康拱手道:“不知是徽州名士东郊先生驾临,奴家先前实在是怠慢了,还望先生海涵。”
毕懋康这个时候却装出一副名士风范,放下酒杯,淡淡的道:“宛君姑娘过誉了,名士不敢当,只是略懂些画技而已,姑娘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张斌闻言,错点晕倒,刚还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呢,这会儿却装的道貌岸然,有必要这样吗?
没想到,那李宛君还就吃这一套,她竟然兴奋的跟个小姑娘一样,一把扑上去,抱住毕懋康的胳膊激动道:“真的啊,东郊先生,奴家一直想找个名师指点,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
毕懋康被这一抱,拿酒杯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好在他还记得旁边有个张斌,这才忍住没顺势把人家放倒。
张斌这个尴尬啊,喂喂喂,这还有人呢,你们当我空气啊,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不知宛君姑娘有何指教。”
李宛君这会儿才记起来旁边还有个张斌呢,她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哎呀,抱歉,抱歉,张公子,怠慢了,不知公子对奴家的十妹湘真可有兴趣?”
十娘李湘真,这么巧,正想找她呢,只是有些话必须单独跟她说,今天徐孚远他们在,自然不好去找她说,难道这会儿徐孚远他们走了吗?
想到这里,张斌试探道:“湘真姑娘,她今天不是有客人吗?”
李宛君摇头叹息道:“唉,我那姨娘,人家只是说说贴心话,她也要收二十两一晚的缠头,徐公子怕是没那么多银子消遣了,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卧槽,就陪人说一晚上话,什么都不干,都要二十两银子,难怪没人点李湘真,那老鸨也太贪财了,她怎么不去抢啊!
不过,这二十两,自己还得掏,不然,还真没机会跟李湘真单独说话。
想到这里,张斌装出色授魂与的表情,痴迷道:“二十两银子小意思,能跟湘真姑娘说会话就行。”
李宛君闻言,兴奋的道:“公子请稍等,冬梅,冬梅,快带张公子去湘真那里。”
一个小丫鬟闻声而入,走到张斌跟前,躬身行礼道:“张公子,请。”
张斌对着毕懋康拱了拱手,调笑道:“孟侯兄,小弟就不打搅你们切磋了,告辞。”
毕懋康闻言,没好气的道:“赶紧去找你的湘真姑娘吧。”
张斌大笑一声,跟着丫鬟冬梅向外走去。
这会儿这些红牌姑娘有很多已开始与人切磋了,整栋绣楼都响起了莫可名状的声音,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想起她们美艳的样子,张斌的心中也忍不住一阵激荡。
李湘真的房间还在二楼的最右端,这一路走过来,可把张斌激动的够呛,他正在脑补各个房间中的情形呢,猛然一抬头,却发现,那李湘真的房门外,正有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子在那里来回踱步,貌似很焦急的样子。
这个老鸨应该就是李湘真的假母了,他一见张斌走过来,立马凑上来,激动的搓手道:“张公子,您来了啊。”
看他那模样,分明是想让张斌掏了钱再进去。
张斌倒也不急,他上下打量了这老鸨一眼,负手道:“你就是湘真姑娘的小娘吧。”
那老鸨依旧搓着手道:“奴家正是。”
张斌装出土豪的样子,倨傲道:“湘真姑娘梳栊之资几何啊?”
那老鸨闻言,那脸都笑成菊花形状了,她贪婪的道:“我这女儿可是梅香楼里头一号,公子若真有意,奴家给你算便宜点,一口价三百两。”
三百两,对于一般人来说那简直是天文数字了,张斌却不是很在意,他继续问道:“那要是脱籍从良呢?”
那老鸨闻言一愣,随即装出难舍的表情,肉疼道:“奴家养这么个女儿也不容易,公子若是真想娶,奴家就吃点亏,一口价五百两。”
五百两,你她吗真应该去当强盗,不过,如果能拉拢徐孚远他们,倒也值了。
张斌点了点头,掏出二十两银子往哪老鸨怀里一扔,随即警告道:“一起八百两是吧,我们可说好了啊,别到时候又出尔反尔。”
那老鸨一把将几个银锭子搂在怀里,激动的点头道:“哪能啊,说好了八百两就八百两,公子只管放心来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