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一次用鄙夷的眼光扫视着周围那些小口小口啜饮着清酒的酒客。
若是换成别人这般挑衅,只怕那些脾气暴躁动辄杀人扶桑浪人早就拔刀而起大喊一声八嘎然后一刀劈下去了,但是这会儿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且不说体型,单单是相貌就让人知道他们不是好招惹的角sè——他们都穿着紧身的亚麻衣服,上面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的污垢斑痕,身上有着浓重的海腥味儿,显然是常年在海上打拼岁月的,这倒不算什么,重要的乃是身上还有大量的血迹。而这四个人中,竟然有三个是残废,一个渺了一只眼睛,用一个黑sè的眼罩给罩住了,另外一个右手没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个锋锐的铁钩,上面闪烁着锋锐的寒光,根部还沾染着厚厚的血垢,而另外一个,左腿膝盖下面都没了,用一根木腿代替。
如此长相,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在他们的脚下还放着锋利的水手刀和大伙儿都见过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摸过的凶器——火枪。
很显然,这几位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已经有不少在海上打拼有些岁月的人看出来了,他们肯定不是西洋商船,而是海盗!
只有海盗之中,才有这么多的残废。
既然都是来喝酒,那么难免就有酒量不济的喝醉了,若是一般人喝醉了,顶多是打打架,发个酒疯。但是这些彪悍狠辣,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喝醉了,这就有点儿危险了。
这不。这几位中就有人喝醉了。
“老板!老板!妈的,滚过来,快点!”那个左眼上蒙着黑sè眼罩的独眼龙不耐烦的拍着桌子。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大喊道。
本来这儿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通过翻译或者是自家船上通晓几种语言的船员沟通,但是自从武毅军那些明国老爷们占据了这里之后,汉话就成了这儿的官方语言。不过这里之前就有不少的汉人商贾,是以大伙儿适应起来倒是也不是很难。
“来了,来了!”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老板娘吉泽江梨花穿着华丽的和服,和服上面的樱花一抖一抖的。迈着小碎步快步走了过来。她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要趴下来,恭谨的问道:“几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
这几个凶悍的海盗的眼光都是落在了她翘的高高的屁股上,和服勾勒出来柔美的曲线,让人看上去便是食指大动。
眼光变得贪婪而充满了sèyù。
“嘿嘿,我们需要你!”
那独眼龙yín荡的笑着。然后两只大手便是摁在了她的屁股上,使劲儿的捏了两下,吉泽江梨花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直觉的屁股似乎都给捏的裂开了一样。
她痛苦的哀求道:“不要!”
可是那几个人哪里管她,已经是把她抄起来摁在腿上。两只大毛手伸到了和服里面去,一边感受那滑腻的肌肤带来的舒服触感,一边狂笑道:“果然,他们说的不错,你们扶桑女人里面都是不穿衣服的。”
几个同伴也随之狂笑。
在自己的地盘儿这般受到侮辱,不少扶桑人都是涨得满脸通红,一个扶桑浪人霍然起身,哐当一声腰间武士刀露出一半,恶狠狠的骂道:“八嘎,有胆子的再说一遍……”
话音戛然而止,原来那打着木腿的海盗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便是拿起放在一边的短柄手铳,向着那扶桑浪人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那个扶桑浪人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开枪是需要点燃火绳的。
他们却不知道,这时候燧发枪已经在欧洲大量出现,而这些海盗手中的短柄手铳,就是燧发枪!
蓬的一声巨响,枪口闹出一股浓烟,一颗铅弹以极高的速度飞出去,命中了那扶桑浪人的胸口,血花飞溅,铅弹入体,瞬间便把他体内的内脏组织给破坏殆尽,那扶桑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是被打翻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鲜血似小蛇一般从伤口中流出来,汇聚成血泊。
那木腿示威xìng的吹了吹枪口的烟雾,环视一圈,冷笑道:“谁还敢多管闲事?”
再也没人敢了。
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误会让这帮凶恶的海盗一枪给轰过来。
他们固然好勇斗狠,也不是怕事儿的,但是谁见过这等出手就要人命的?
那几个人已经是把吉泽江梨花给摁在中间衣服都扒光了,露出来一片白花花的×肉×体,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老板吉泽空空躲在高高的柜台后面,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暗骂,却是连站出来说句话都不敢。
这家酒肆还兼着赌场、jì院的功能,jì女就是吉泽空空的老婆和两个女儿,哦,或许也不是他的。这年头儿rì子不好过啊,如果客人给钱的话,吉泽江梨花乃是随便给玩儿的,甚至于叫上她的两个女儿一起玩儿个4×P什么的,再叫吉泽空空在一边打下脚,端个茶倒个水的,吉泽空空也是很乐意的。
但是这几位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会给钱的主儿,而且在这儿杀人,已经是极大的犯了武毅军的忌讳。
所以,吉泽空空老板报jǐng了。
他拉响了放在柜子隐秘处的一个拉绳儿,拉绳儿笔直朝上,然后从屋顶上横着过去,一直通到门口儿,穿过大门,在门口的屋檐下,绳子的尽头,拴着一个小小的铜铃铛。
这边一拉绳儿,那边铃铛便是发出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响声,哪怕是在这大雨之中。也是传出去老远。
但是由于大门的阻隔,再加上里面的声音很是嘈杂,是以里面并不能听的很清楚。这几个海盗看来也是第一次上这儿来。虽然听到了几声铃铛的响声,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也是没有在意。
“你们这些该死的黄毛猴子。野蛮落后的穷鬼,下三滥,应该身首异地的杀人犯。”
看着那个独眼儿龙已经把自个儿老婆给摁在地上掰开大腿狠狠的cāo干起来,听着那一声声惨叫,吉泽空空在心里恶毒的咒骂着:“等一会儿那些武毅军的大老爷来了,看不得宰了你!”
原来那铃铛,乃是示jǐng用的,像是这等港口码头区。当真是鱼龙混杂,各sè人等都有,而且流动xìng极大,治安混乱,每天各sè案子层出不穷,很是不好管理。说句实在话,单单靠着连子宁留下的那五百人。当真是不够瞧的。
有的大一些的船队,水手兼职打手兼职海盗的杀人犯就不下四五百。有的时候他们杀了人,往船上一躲,立刻扬帆出海,武毅军根本是无可奈何。
有一次。一艘装备了数十门佛郎机炮的炮舰,甚至远远的向着这边开了几炮,虽然因为吃水深离着海岸太远没能造成什么损失,但是这等挑衅,也是让人极为的愤怒!更是对武毅军权威的一种损害。
因为这事儿,留守的陈玉很是向连子宁写信诉苦了不少次,托来此做生意的连氏财阀的船队带回běi jīng,再辗转送往东北。
在回到大明之后,随着肥前港每一季度送到自己这边来的银钱越来越多,连子宁也从未停止过对于这千里之外的异国港口的关注,相反,反而是越发的重视了,毕竟这么一个聚宝盆一般的所在是谁也无法放弃的。更何况,这里在连子宁的大计划中,乃是一个类似于发起点的关键所在。
是以连子宁通过威海卫的关系,先后往此处又运兵两次,加上原先在这里留守的那五百军兵,此处的武毅军士卒达到了两个千户所,两个完整的,包括了燧发枪手、炮手、长枪兵,大戟兵的满编制千户所,总兵力达到了三千四百余人!
非但如此,还把因为火炮的普及而在东北战线上作用越来越小的那些床子弩运了大部分来,更是运了一批五十门中样佛郎机炮。
陈玉令人在港口后面和两侧的要害位置修建炮台,安放重炮,床子弩等利器,如此一来,远程力量大为增加。
并且购置了一批快船,作为海上的治安力量,虽然不够强劲,却也是聊胜于无了。
而且他把这些士卒分成每十人一队,轮班在街上巡逻,无论是什么rì子,无论多么恶劣的天气,都是从未间断。而在每一个路口,都修建有一个小亭子,这是那些巡逻的军兵们休息的场所,而里面时刻都有一个士卒在守着。
一旦听到报jǐng的铃铛响,立刻就能做出反应。
这样一系列的措施,使得整个肥前港的治安,为之焕然一新。
吉泽家距离路口,不过是十来步远而已。
所以在不到三分钟之后,十个穿着大红sè棉甲手中拿着大戟的武毅军士卒便是轰然一声踹开了大门,闯了进来。
对于这一幕,除了那几个惹事儿的海盗之外,其它的酒客们早有预见,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每当有意外发生,这些武毅军士兵们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只是那四个海盗乃是第一次来到肥前港,却是根本不知道这等事儿,看到武毅军闯进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愕然。
但是当他们看到酒客们已经十年齐刷刷的让到一边,把自己和那些穿着红sè铠甲的士兵之间让开一条道路的时候,也是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巡逻的武毅军小旗越众而出,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惨叫的吉泽江梨花,再看看那句扑倒在地上的尸体,皱着眉头冷冷道:“是你们在此作恶?”
吉泽空空缩在柜台后面大声提醒道:“大老爷,他们有火枪!”
“弟兄们,杀!”
那小旗也是应变极快。闻言立刻一把抄起一张桌子冲着这几个海盗扔了过来,然后那些大戟兵便是举着手中的大戟,一个加速度。狠狠的向着这些海盗刺了过去。
这几个海盗乃是杀人不眨眼的货sè,立刻做出了反应,早在这小旗喊话的时候就已经开枪了。砰砰两声,两颗铅弹打在了桌子上,打的木头碎末横飞四shè,却被挡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那几个海盗立刻是变了脸sè,因为明晃晃的大戟的尖端已经是狠狠的刺了过来。
他们拔出水手刀回击了过去,但是这注定是徒劳的。
水手刀很锋利,成弧状。劈砍的威力很强,很适合接舷战,但是问题是太短了,比一般的腰刀还要短,根本无法对武毅军士卒造成伤害。
那独眼龙绝望的大喊道:“我们是西斯汀勋爵的部下,你们不能杀我们!”
然后在下一刻,他们便是被锋锐的枪尖儿给刺透了。
四个人死了三个。他们每个人都是被刺透了,内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伤势较轻的是那个独眼龙,他见机得快,被刺中了右胸,倒是还不至于立刻死。但是已经伤到了肺,粗重的呼吸着,嘴里泛着粉红sè的血沫子。
那小旗走上前来,点着他的额头,冷冷一笑:“记住,这儿,是武毅军的地盘儿!”
说完,便是拔出腰刀,狠狠斩下。
刀起头落,鲜血横流一地。
那小旗摘下大毡帽,皱着眉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儿刚才发生了什么?”
吉泽空空这会儿见没了危险,赶紧颠颠儿的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哈着腰儿恭敬的把过程给说了一遍。
那小旗低头查看了一番,脸sè变得yīn沉了些,他是跟随着连子宁征扶桑的老兵,在这儿已经是呆了接近两年了,他自然是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来路。
“谁知道他们什么来头?”
他扫视了一圈,沉声问道,然后补充了一句:“知道的有赏!”
一个红发的荷兰人开口道:“明国的大老爷,他们是圣母玛利亚号的船员,当然,您理解为海盗也成。”
这小旗摸出一小块银锭来扔给他:“接着说。”
“他们的船主是西斯汀勋爵,西班牙人册封的勋爵,船的规模很大,在上面足足有四十门佛郎机炮。”那荷兰人接过银子,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揣兜儿里,耸耸肩继续道:“那可真是艘好船啊,我在里斯本见过一次,这宝贝儿跑的可真快。我听说他一直在走新大陆那边儿的航线,顺便在加勒比海上捞上几票儿,这两年在加勒比海销声匿迹了,原来是来到了东方——却没想到上这儿来了。可能是被风暴逼迫的在这儿暂停吧,这几个蠢货,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来肥前港。”
“顺便补充一句,他们船上有超过一百五十人的船员和五十个黑人苦力,刚才我看到他们大部队进了佐藤家客栈了。”
“嗯,这是你的赏赐。”
那小旗又扔了一小块儿碎银。
然后他回身对着一个士卒道:“都听清楚了?你们现在赶紧回去,向佥事大人报告,说的详细一些,请他老人家定夺。”
佥事大人,便是陈玉。他现在手底下两个千户所,连子宁便委了他一个指挥佥事的职衔儿,方便管理。
送信的走了之后,然后这几个士卒便是把大戟放在一边,大喇喇的走到台子上坐下,冲着吉泽空空一扬下巴:“咱们也到了该吃饭的点儿了,一人上三碗五目素面,另外把这些东西收拾了,把那几把手铳和水手刀给我拿来,剩下的东西,银钱与你一半儿,算是补偿你店里的损失,其它小玩意儿全都上缴。”
“是,大老爷。”吉泽空空赶紧应了一声,一张脸上笑开了花儿,招呼自己的两个女儿把被弄得下体生疼连站起来都难的吉泽江梨花拖到一边,然后便让她俩开始收拾。
他则屁颠屁颠的亲自去煮面,然后叫缓了一缓的吉泽江梨花用jīng致的托盘端了上来,跪在几个士卒坐着的几前,双手将盘子举过头顶,十分谦卑。
这等面类似于后世的凉面之流,叫做“五目素面”。即在煮好的素面上加金黄sè的煎蛋丝、炖得很烂的鸡肉、切得很细的青葱,鱼以及豆腐。便是所谓五目了,种类繁多。烹制的也很好,吃起来十分美味。
那边吃完,那边也收拾完了。这几个海盗看上去还是颇有余财的,从身上搜出了十几枚金币和四十多枚银币,吉泽空空虽然只得了一半儿,却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至于归了武毅军的那些钱,那小旗则是道:“弟兄们,这些钱等那送信的弟兄回来,咱们均分。这会儿,谁也不能动。”
这也是武毅军中约定俗成的规矩了。身在异国,本身便是苦闷,再加上执勤的任务又重,因此陈玉对手下捞外快的行为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另外便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像是什么黑曜石串成的项链了,海兽牙齿了,带着异味儿的黑sè手环之类的。这小旗一个袋子装了,连同那几把手铳和水手刀带回去上缴。
武毅军的反应无疑是极快的。
他们刚吃完饭,西南方向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里,正是佐藤客栈的方向。
不到一盏茶的反应时间之后。武毅军便出动了四个千户所包围了佐藤客栈,勒令那些隐藏其中的海盗出来投降,这些海盗却没想到在这儿肥前港歇歇脚竟然惹上了大麻烦,又惊又怒之下自然是不甘束手就擒,纷纷反抗。
只是他们乃是接舷战和炮战的好手,在这陆地之上用水手刀和区区二十来把火绳枪和数百jīng悍的武毅军对攻确实是太不自量力了些。一番乱战,海盗死伤二十多人,剩下的尽数被俘虏。
哪怕是在大雨之中,噼里啪啦的清脆枪声也是传出去老远。
在这片宽阔的码头区的后面,则就是屋瓦林立,各种豪宅大院儿并起,这里,曾经是肥前国乃至整个五岛氏辖地所有的权贵的居所,属于权贵区。而被这些绵延大宅簇拥在中间的,则就是五岛氏的山城。
隔着那道将平民区和权贵区分开的城墙,顿时便有一种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这里四处都是豪门大宅,屋宇连绵,rì式特有的那种只有一层,但是檐角高高翘起的那种建筑,用白石建造墙壁,乌黑sè或者是青sè的瓦檐,还悬挂着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声便是响彻全城。地面上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雨水打在上面,溅起了无数的水花,积水顺着街边的排水道哗哗的留下,街面上干净的很。
行走其间,很是心旷神怡。
这里当初住的都是肥前国和肥前港的高官显贵们,像是这里的世袭贵族,五岛氏的笔头重臣等等,都是居住于此。后来连子宁袭杀五岛氏,将其一网打尽,连带着这些贵族们都是给一扫而光,尽数逮了送往京城献俘去了,他们的侍女家人,也都是变卖,而这些宅子,便是空了下来。
这么空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以肥前港管理公署和驻军的陈玉便是联名将这些大宅拍卖——肥前港不少人顿时是趋之若鹜。在扶桑,等级观念比大明还要厉害严重的多,商人再有钱,也只是贵族养的猪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他们有钱,但是没有身份地位,而肥前港的内城,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许多不是扶桑人却是在扶桑讨生活的人也是如此,入驻其中,俨然就已经不再是一般的商贾,而成了肥前港的上层人户。
就算是撇开其他的都不说,住在这等jīng致华美的建筑之中,也是心旷神怡不是?
于静官和另外几个管理公署的高层一合计,干脆便采用了竞价拍卖,价高者得的方式,这四十来套大宅,竟然是卖出了足足五十万两白银的高价,相当于是肥前港一年的赋税还要多!这房价,在这会儿全世界也是数得着了,估计仅次于běi jīng、南京、里斯本、巴黎这几个地界儿。
其中一个大宅,却是没有卖出,而是挂了牌子,改换了门庭,门上书了几个大字——武毅军肥前港管理公署。
汉话,扶桑文,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荷兰语,英语,五种语言各自写了一遍,确保大部分的商贾都能看懂。
这会儿虽然是暴雨倾盆,但是这儿却是热闹的紧,不断有人出入其间,甭管是汉人还是扶桑人,或者是欧洲人,都是穿着一身大明的长袍,看上去也是颇为的别扭。他们多半都是有些身份的,旁边还有人打着伞,怀里抱着类似于书籍账本的东西,外面用油布包裹了,显然是怕淋湿了。
管理公署进了门儿之后就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里面青石漫地,还保留了许多的rì式建筑的影子,往里面进了两进之后,便是主厅,这会儿在主厅的白石台阶之上,青瓦滴水檐之下,站了足足有四五十人,都是怀里抱着油布包裹的东西,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而在院子的四周,有着一个百户所的武毅军士卒严阵以待的看守,可谓是森严。
显然,此地是个了不得的所在。
屋子里不时的会传出一声喊:“××,×××,进来!”
被叫道名字的便是赶紧一溜儿的跑进去。
里面乃是一个宽大的空间,其中坐北面南,一溜儿的放了十来张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是做了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手底下几个小伙计。在他们面前的桌上便是摊开了,放着许多的账本儿,那些被叫了名字进来的都是站在一边,然后指着账本儿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他们说着,站在那账房先生后面的伙计便是也捧着账本儿,说对或者是错,一一对照。只要是能对的上,那些账房先生便是奋笔疾书,重新记录在案。
这是肥前港管理公署一个季度一次的大事儿——征税。
每到一个季度末了,便是把所有的商人都召来,然后封查账本,一一对照,外加查看该征纳多少银两。
而为了保持透明,这些都是当着众人的面进行cāo作的,当然,生怕这些jiān商们做假账,武毅军每个月都会进行盘点清查,而每rì都会对这些商人们的进货量,出货量,贸易量严格的监控和盘查。
这样就杜绝了舞弊的最大可能xìng。
管理公署里面本身就有不少乃是jiān商出身,自然是最懂得他们的伎俩的。
以毒攻毒,效果最好不过。
一道纱帘,隔开了里间儿和外间儿。
外面嘈杂的很,但是里间儿却是很安静,这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不过是一张床,上面铺着干净的黄竹凉席,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如山一般的卷宗资料,一边的大书柜里面也是码放了数百部典籍,外加一张太师椅而已。
透着浓浓的书香气。
这里乃是管理公署最高长官——书记官于静官的衙署。
也就是办公室。
在管理公署上上下下百余官员、管事、文书们的眼中,乃至于在肥前港讨生活的成千上万的商贾的眼中,这里乃是一个了不得的圣地,每每进入此地,都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毕竟坐在这里的那个人,乃是能够在掌控整个肥前港的人物。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