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起来,顾四老爷归家后,他又很快的出了院子门。
景阁里,顾五老爷和顾五夫人心里都存着一口闷气,两人用餐的时候,都是冷着脸,然后顾五老爷自然是蜻蜓点水般的用了晚餐,而顾五夫人则不受影响的照常用餐。
顾五老爷瞧着顾五夫人那是心里更加的生气,平日里这般的情况,顾五夫人早主动的关心他,哪里会象今天这般的视若无睹一般的对待他。
顾五夫人抬眼瞧见到顾五老爷眼里骄矜的神情,她顿时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致。
顾五老爷只知道发话,他却从来不曾想过顾五夫人的难做人,顾五夫人直接起身去院子里消食,把顾五老爷气得坐在房间里直喘气不休。
顾三老太爷派人来请顾五老爷过去说话,顾五老爷临走前还特意审视了顾五夫人面上的神情,他瞧见顾五夫人一脸坦然神情,他大步跟着来人走了。
顾五夫人是心地无私天地广阔的人,她对顾三老太爷派人传顾五老爷去说话的事情,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毕竟当父亲的人要和儿子说话,这是天经地义的父子情意。
顾五夫人收拾一番后,她是自自在在的进了内室,天气太冷了,还是被褥里面暖和。
顾五夫人身边的管事妇人进了内室,她瞧见顾五夫人一脸安然的神情半坐在床上,便笑着说:“夫人,天色还早,你传小的进来有话要说?”
顾五夫人瞧着管事妇人笑着轻点头说:“这内里房间暖和,老爷正好不在家,我们说一说话吧,我这一天天的忙着凯儿家的事情,都少问了你许多的事情。”
管事妇人满脸笑意坐在小凳子上面,顾五夫人瞧着她轻摇头说:“你搬一张高凳子来坐吧,这小凳子坐着也不舒服吧。”
管事妇人笑瞧着顾五夫人说:“夫人,我还是坐习惯了小凳子,一会老爷进来,小凳子也方便挪动。”
顾五夫人便不去难为管事妇人,她问管事妇人:“快要过年了,你家里的事情可已经安排妥当了?”
管事妇人笑着点头说:“夫人,我家大儿媳妇还是能够管一些事情,家里的事情,有她看着,我瞧着她极为的妥当。”
顾五夫人瞧着管事妇人笑了,说:“那你记得提醒我,过年的时候,她进来拜年,我也给她一份赏,她在外面没有给我丢脸面。”
管事妇人笑了起来,说:“夫人,她一个小人家可当不得主子的夸奖,自家的小事,她要还理不好,缓几年,有机会的时候,我也不敢跟主子求一个人情。”
顾五夫人瞧着管事妇人头上零散的白发,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们年纪都大了,我一直舍不得你走,如今你要是有心想让她进来做事,那我也要为你着想一番。”
管事妇人面上没有任何诧异的神情,她如今的年纪还能够留在顾五夫人的身边,那是因为顾五夫人顾惜她们这些用习惯的老人们。
可是管事妇人也不是那种不知事的人,顾五夫人愿意为她着想,她也要为顾五夫人多想一想。
管事妇人低声说:“主子,我的年纪大了,我一直舍不得离开主子的身边,可是我也明白,我要是早跟主子说,主子便可以早些考虑接手的人。”
顾五夫人瞧着管事妇人轻摇头说:“我嫁进来,你便在这个院子里当差,后来你慢慢当了我的管事,一直以来,你都事事为我着想,我的心里面明白着。
如今你的年纪大了,我是舍不得你,可是我也不能一直拖着你不放手,你大儿媳妇的事情,我会上心,至于接手的人的事情,我想着还是交给四夫人来安排。
只是这事情暂时不往外面说,你在院子里好好的当着差事,那人挑选的事情,四夫人也一定会和你说一说,你到时可以多瞧一瞧那人。
那人事纵然会有安排,最早也要到年后去,要不然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手,也许一拖便又过了一年。”
管事妇人听顾五夫人的话笑了起来,她很是诚实的跟顾五夫人说:“主子,我年纪大了,有的方面的确不如年青妇子反应来得快。
我要是离开了主子,也还要请主子许可,允许我在主子有空的时候,我想进来瞧一瞧主子。”
顾五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如今是越发明白当年顾大夫人执意留着身边几个老人的想法。
只是她不是顾大夫人那样的人,她心里面总是盼着身边的人,她们老了老了以后,她们回家能够安养余生。
顾五夫人原本都快要忘记管事妇人的年纪,只是顾四夫人身边有老人要安排回去安养,顾四夫人跟她提了提,顾五夫人便记起了管事妇人的年纪。
管事妇人对回家安养的事情,她的心里早有准备,反而是顾五夫人的心里面有些不太好受,实在这些年管事妇人行事太合她的心意。
管事妇人瞧见顾五夫人的神情,她的心里面满满的欣慰神情,她对顾五夫人一直忠心,如今瞧着主子面上舍不得的神情,她觉得此前所有的用心都是值得的。
管事妇人想着听来的长房消息,她低声跟顾五夫人说:“夫人,我听说那在外面的秀二少奶奶的娘家人,如今想要女儿和离回娘家。”
顾五夫人听管事妇人的话,她一下子坐直起来,把管事妇人惊得赶紧帮着她拉拢被褥。
顾五夫人冲着管事妇人低声问:“此事有几分真实?“
管事妇人扶着顾五夫人半躺下去,低声说:“夫人,我听着象是有五成真,月家那边大约是起了这个心思,如今到底成还是不成,就看顾家这边的意思。”
顾五夫人一脸的深思神情,她想一想后,说:“我有些好奇秀侄子在外面对月氏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快让月氏对他死了心,已经想要另外图谋后路了?“
管事妇人低声说:“主子,秀二少爷那样的人,为人处事一向谨慎仔细。
我听说是月二少奶奶想明白了,也没有那个心思,然后两人闹崩了。”
顾五夫人听管事妇人的话,她轻轻的叹一声说:“月氏如果不走那个偏门,她是那样细致的性子,用几年的细磨功夫,那可能不能把夫婿的心给暖了回来。
如今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她得不了任何的好处,秀二少爷也没有占什么光,最可怜是两个孩子,父亲不能亲近,母亲如今又起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