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女 第五十一章 鬼头面具

妊乔闭门修炼的这一段时间，酆都城内骚乱不断，无头尸案刚刚过去没多久，如今又有鬼疫出来作乱。uu234

这鬼疫说起来也是奇特，经常三五成群地出现，但是却来无影去无踪，行迹无定，难以捉摸。而且，凡是鬼疫所到之处，都会发生灾难和瘟疫。

酆都城最近鬼疫闹得凶，不仅灾祸连连，疫情更是与日俱增。整个酆都城境内，四处都是呻吟呼号，哭天抢地的悲惨景象。

蒋阎王已经是焦头烂额，便大袖一挥，宣布不日将举行大傩（nuo）仪式，祓除灾邪！

妊乔近日来，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欢疏便邀请她一同去观看赈灾仪式。妊乔想，自己从来至今，还从未仔细逛过这酆都城，想了一想，便答应了。

虽然酆都城内正在闹灾疫，但大傩典礼当日，街头巷尾还是人潮如流，万头攒动。

街道两旁摆放着朱红色的香案，香案之上供奉着近百种食物、供果及祭祀用品。红红绿绿的，十分花哨。

贩夫走卒担着挑子高声叫卖，坊间的商铺更是直接把摊子支到了门前。

街上商铺店肆林立，各类商品货物更是琳琅满目，品类繁多。

不仅有各种戌服披甲，兵器防具也是一应俱全。但街上售卖的只是一些最普通的武器护具，灵级和玄级的武器和护具却是一件也没有的。

最受欢迎的当属贩卖女子用品的铺子，从轻纱罗衣、各式襦裙，到胭脂水粉及各类珠翠钗环，形形色色，让人目不暇接。如今摊铺前面已经拥挤不堪，被人群重重包围。

妊乔今日穿了一件芙蓉色团花高腰襦裙，外罩一件敞口白纱衣，梳了一个圆髻，鬓间垂下几缕青丝。螓首蛾眉，领如蝤蛴。

此刻正站在人群之中翘首四顾，一眼望去，越发显得姿容不俗。

小青则是一身青色襦裙，梳了一个双丫髻，看上去也是姿色秀丽，紧跟在妊乔身后。

欢疏依旧是一身白色锦袍，手中拿着一把桃花扇，与妊乔并肩而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妊乔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

突然，街上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欢疏嘴角一牵，拉起妊乔便在人群中穿梭，三步两步便窜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站到了街边。

妊乔脸色绯红，颇有些难为情。

这些围观的群众为了能够近距离观看仪式，一早便过来此地排队等候。他们来的较晚，就算站到后面也是无妨，只是看个热闹罢了。

妊乔微嗔地看向欢疏，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便怄气地努了努嘴。

欢疏一乐，轻轻抓着妊乔的衣袖，道：“这仪式还是有些趣味的，站在后面，可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如果你想站在后面，你让本尊抱着你看，也是可行的。”

妊乔啐了欢疏一口，心想这家伙脸皮越发厚了。

远处传来了阵阵鼓声，妊乔也顾不上跟欢疏置气了，赶紧抬头望去。

鼓声由远及近，只见一群十二三岁的童子走了过来。童子头上包着大红色方帕，上身穿着红罗衫，下身穿着绿绸，手里拿着大摇鼓，此刻，正“咚咚咚”地把大摇鼓敲得震天响。

欢疏附在妊乔的耳边道：“这是傩祓，由百名子作倡并！”

妊乔点了点头，朝着童子的队伍望去，果然见童子们开口倡读了起来：

疫鬼妖魔，休要猖狂；

十二大兽，神勇难挡；

卸你四肢，抽你肝肠；

片甲不留，一气扫荡……

童子们一边作倡，一边作，衣袖轻甩，鼓槌翻飞。

伴随着鼓点儿的节奏和舞步，童子们越读越高声，一边观看仪式的众人口中也跟着大声吟唱，齐声高呼！

待这一波童子过去，便走过来一个人。来人身形高大，周身黑气萦绕，上着玄衣，下着朱裳，右手持戈，左手拿盾。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着，脸上罩了一张青色的鬼头面具。

鬼头面具面目狰狞，阔口尖牙，阴气森森。面具上四只用铂金做成的眼睛，正发出闪闪的金光。

妊乔不禁有一瞬间的愣神儿，这个人……这副面具，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戴着鬼头面具的男人透过面具看了妊乔一眼，妊乔突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妊乔紧张地忘记了呼吸，额角也开始不断地流汗。

幸而，戴鬼头面具的男人很快便转过身，离开了。

欢疏注意到妊乔的异样，立刻低头看向她，柔声道：“哪里不适？可是人群太过拥挤了？”

妊乔摇了摇头，缓缓道：“方才过去的是何人？”

“那人扮作的是方相氏，是在傩祓仪式中驱傩开路的。”

那人离开之后，妊乔的不适感便随之消失了，轻轻地对着欢疏点了点头。

此刻，人群又开始躁动了起来。

欢疏摇头轻笑道：“十二大兽出现了。不过这仪式上的十二大兽却是人装扮的，并不是真正的上古凶兽。”

见妊乔似有迷惑，便又解释道：“这十二大兽，分别为甲作、雄伯、简腾、穷奇等，能够驱除鬼疫、不详、寄生等邪祟之物。

传说雄伯专门以魅为食，而虎身的穷奇，则专吃鬼疫！”

街道上果然出现了十二个人，披毛戴角，扮作十二只奇形怪状的怪兽模样。

紧跟着十二大兽之后出现的，便是头戴假面，绣画色衣，手执金枪龙旗的两班人马。后面便是全副金甲加身的守城士兵，以及鬼帝、阎王、鬼将、判官、钟馗一干人等，共计千余人。

妊乔斜觑了欢疏一眼，道：“难道你不用去参加巡游？”

欢疏哈哈大笑，轻轻捏了捏妊乔的小脸，道：“小傻瓜，这些人都是假扮的，鬼帝、阎王都那么忙，哪里就有空闲来参加巡游了？这祭祀不过是安抚民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妊乔抬手将欢疏的手拍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欢疏被她这么一瞪，魂儿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又拉住她的衣角，柔声软语地道：“好了，莫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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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声明：大傩的场景参考《后汉书.礼仪志》的相关记载。穷奇说法不一，有牛身和虎身之说，这里参考《神异经.西北荒经》中的说法：状似虎，有翼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