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知道房子全找自己干啥来了。这两个月这小子都在平川那边跑动。砖厂日常事情都交给了吴长庆在管理。一门心思放在了那边那个煤矿上。
好在现在厂里也基本上停产了。职工们都放起了大假。吴长庆也就成了砖厂的专职副厂长。没日没夜的在厂里蹲着。和最初房子全入手时差不多。除了销售回款还是房子全在经手外。生产上的大部分活计吴长庆都已经十分熟悉了。
赵国栋今天回来也主要就是为房子全的事情而来。房子全和那边的谈判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两个股子一百四十万再无少。原因就是煤价居高不下。而房子全也瞅准了这煤矿能赚一笔。所以也就急急忙忙催着赵国栋赶紧回来商量。
见赵国栋和房子全走到一边。许伟也知道两人肯定又有什么重要事情商量。现在整个纺织厂除了赵家兄弟已经出去之外。就属他和房子全两人名声最大。而房子全现在似乎回厂时间也越来越少。砖厂的事情好像也大多交给了吴长庆。看样子多半也是又有啥动作。
“国栋。基本上都谈妥了。我都在那矿上呆了半个月了。情况我也大致摸清楚了。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就是这煤炭价格走势。妈的。现在看起来煤价很火。但是价格一直起伏不定。而且有走低的模样。万一咱们刚接手就遇上价格跌下来。那可就惨了。”
虽然说是对煤矿本身一切都摸透了。但是唯独这煤价谁也没法预料。那得由全国经济大势来决定。这也是房子全最为担心的。而这也是他把希望寄托在赵国栋身上的所在。
“煤价迟早会垮下来。但是这一两年估计就是跌也跌不了多少。要跌也应该在后年去了吧。”赵国栋也不确定这煤价什么位置为合适。但是记忆中应该是九七九八年经济会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冲击。国内经济会进入一段时间低迷期。然后才会又在国家刺激房地产行业的政策引导下重新起来。
”那就行了。一两年咱只要做下来也能挣不少。到时候咱也要好好运作一下干干别地!国栋。咱们就做了!就像你说的。人生能得几回搏!妈的。要活就得活得像个男人。啥都瞻前顾后。还干个!”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双目发光的房子全立即下定了决心。
“我已经盘算好了。砖厂这边主要由长庆来负责具体业务。我地心思要放在煤矿那边去了。砖厂这活计技术含量也不算高。主要就是一个销售回款问题。我打算把长庆带一带。让他也逐渐熟悉销售这边。然后再慢慢放手。另外让我姐也把砖厂和煤矿两边地帐页管起来。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嗯。长庆现在不是已经在帮你了么?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赵国栋知道一旦房子全把煤矿上了手。估计再回来作砖厂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了。资源型企业可比你一般的生产型企业利润高多了。房子全这家伙野心不小。只要上手了煤矿就没有说会言退。只会越做越大。这一点赵国栋确信无疑。
“嗯。我也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长庆这半年对砖厂地确很上心。除了销售。基本上一切事情他都在操心。也幸好厂里现在不景气他才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边。所以在工资上我也没有亏待他。但是如果我抽身不再管这边。全部交给长庆来打理呢。我就琢磨着和你商量一下。看怎么给个说法啊。”
房子全也知道赵国栋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但是这毕竟不是过家家一样的小事。也不是涨两个工资那么简单。就算是朋友之间关系再好。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否则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朋友之间地感情。
所以房子全在当初建砖厂时就明确提出要把股子分清楚。先说断后不乱。最后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至于说赚了钱之后你爱咋处理那也是你自己地事情。
“你觉得呢?”赵国栋反问。
“长庆也不容易。而且现在他上手了基本上就不我操心了。要不就在股子上考虑一点。”房子全琢磨了一下之后才道。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既要按照经济规律来办事。也要让长庆有点奔头不是?要不这样吧。工资照样给发。但是咱们也拿出一个激励机制来。你设计一下砖厂利润底线。如果超出底线多少我们就拿出多少股子来给予奖励。这样也能调动长庆地积极性。也算给我们自己一个说法不是?”
赵国栋略加思索提出自己的设想。吴长庆不比房子全。关系没有自己和房子全那么密切。帮朋友也得看情况。用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现实了一些。但这也算符合价值规律。
“行。就按你地意思办。我还担心你又要把股子拿出一部分白送给长庆呢。”房子全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舍不得。也不是不想帮长庆。但是一碗米也许是恩。一斗米就是仇了。让长庆也努力努力。明白一下创业的来自不易。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啊。天下不会掉馅饼。要想挣更多地钱。那就得付出更多。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国栋赞同的点头。
“我算一算。然后再和长庆谈一谈。现在厂里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想出来找饭吃的多着呢。长庆也算有了一条后路。要不真要出去找饭吃。哪有那么容易?”房子全叹了一口气。“这厂要真垮了。几千人呐。上哪去刨食啊。若是我没有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赵国栋也是默然。虽然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甚至还提醒过当时分管工业的蔡正阳。但是却丝毫无法阻挡一个企业的衰败。
现在蔡正阳已经调离这个岗位。安都市政府会采取什么样一种方式来解决纺织厂这几千人生计问题赵国栋也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政府不可能有这个能力一下子把几千工人就业生活全部解决。这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地历程。
“算了。国栋。不说这些了。各人的命运只能自己去掌握。煤矿的事情什么时候办?”房子全很快就收拾起感伤情怀。回到正题上。这才是赵国栋印象中的房子全。从来不会被外界因素影响他。
“这样。我估计你那边也核算得差不多了。你造一个计划出来。我看一看。详细一点。如果没问题。争取年前就把这件事情办妥。年后就好步入正轨。”赵国栋也不赘言。几十万对于自己来说还难不倒。沧浪之水那边就算是淡季中一月也有不少回款进账。
“那好。明天我就和我姐把计划书拿出来。你找人也好好看一看。有没有啥问题。据我了解这矿都没啥问题了。但是咱们还是保险一些。签协议之前还得公示一下。让有啥纠葛债务地都得来现行结清。咱们才能入股。哪怕日子拖后几天也得这样做。”
房子全考虑得也相当周全。在砖厂经营和收款要账生涯中奔波了一年多地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出道的雏儿了。
看着房子全消失的背景赵国栋也是感触颇多。一个一年多前还在厂里烧锅炉地同学。现在就能咬着牙关投下百万去押宝煤矿。这固然有自己的全力扶持提携。但是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奋力拼搏。那也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房子全本来就是一个相当独立的性格。家庭原因让他承受了比同龄人更多地磨难。这也使得他更舍得拼命。
除了最初打开销路时自己帮了一下忙。之后一切业务开展开拓都是房子全一人四处奔波完成。中间有多少风雨和苦楚也只有房子全自己心里明白。就凭这一点赵国栋也认为房子全应该发达。
“哥!”赵国栋从思索中被唤醒。“云海。你晚上到哪儿去了?”
“去同学那儿坐了一会儿。被他拉着在他们家吃了饭。”赵云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哥你要回来。”
“嗯。没事儿。同学之间也别生分了。走。出去走走。”赵国栋点点头。
赵云海有些诧异。这黑灯瞎火的。外面寒意正浓。有啥好走地?但兄长这样说他也不敢反对。
“学校里生活怎样。还能适应吧?”赵国栋随口问道。历史在赵云海身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赵云海还是考上了他中意地中南政法学院。就读于经济法系。
“差不多。语言、气候都和我们这边差不多。二哥来了几趟。我看他也是来去匆匆的。忙乎着。”赵云海瞅瞅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哥。那沧浪之水真是你和二哥三哥他们弄起来地?”
“咋?”赵国栋反问。“不相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我只是觉得不敢置信。现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都在播那广告。创意没的说。好极了。我看比其他几条广告都要好得多。”赵云海压抑住内心地兴奋。“我看这一年多两年里二哥人整个都变了。来咱们学校都是那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咱们班上不少女生都说他像个成功的企业家呢。”
赵国栋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盯着赵云海。“云海。你是在吹捧你二哥还是说反话挖苦他?他那样儿也叫气宇轩昂。还成功的企业家。我看像个黑社会老大还差不多。让他把那砖头手机换了都不肯。还自以为那是风范气度。唉。也不知道他这审美观是咋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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