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马克思先生看着林海丰微微一笑,“您想想看,当您们的共盟会还有政府,当然,也包括我们这些在欧洲的,当我们在自己的报纸上或在进行各种宣传鼓动,号召人民跟着我们一起去革命的时候,难道不是总是完全公开的,而且还是大声的和明确的吗?因此,如果脱离了公开性而来谈什么所谓的人民民主,那显然不仅是幼稚的,而且还是极为可笑的。”
“是啊,先生说的极是。一个政党对自己的错误所抱的态度,就是衡量这个党是否郑重,是否真正履行它对本阶级和劳动人民所负义务的一个最重要最可靠的尺度。公开承认错误,揭露错误的原因,分析产生错误的环境,仔细讨论改正错误的方法,这才是一个忠于人民的郑重的党的标志,这才是党在履行自己的义务,这才是教育和训练阶级,以至于人民。没有自我批评,就没有对党、对阶级、对人民的正确教育,而没有对党、对阶级、对人民的正确教育,也就没有的实现的可能。”由于先生所说的话不少都与林海丰记忆中的另外一位伟大的导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的话极为相近,使得他也情不禁地又想起了斯大林同志的上述理论观点,“为了我们的政党的不断进步,必须要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的道路,要建立起一个良好的人民民主氛围。”
“总有人会这样的认为,自我批评对于还没有执政的党是好东西,因为你毕竟失去不了什么实在的东西。但是对于已经执了政的政党,尤其是周围还有着众多敌对势力的政党却是极为危险而有害的,因为你的敌人可以利用你所被揭露出来地种种弱点来反对你,”马克思先生望着林海丰,呵呵一笑,“其实这是根本不对的。完全不对的!实际上的情况应该是恰恰地相反,正因为您们地共盟会执掌了政权。正因为您们的共盟会可能因为自己建设的成就而骄傲自大,正因为您们的共盟会很可能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弱点,从而更有利于您们的敌人的种种阴谋和企图,所以。特别是现在,特别是在您们的共盟会终于取得了政权以后,尤其需要自我批评。”
“当然,这或许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因为您和您战友们胜利了,也在人民之间树立起了很高的威望,不仅不愿意自己剥开自己来晾晒,跟会觉得别人那无休止地叫骂声刺耳。其实,喜欢骂人地这些人当中,有的是出于好意。有些是为了名利。有些还会是别有用心、颠倒黑白,有些或只是出于一时的糊涂而撒撒癔症,作为一个胸襟开阔地执政党和政府。要容得下他们。他们骂对了,您们正好可以及时改正,骂错了的。全当是树梢上的乌鸦叫,可以加以引导,实在不行干脆就一笑过之。只有这样,才会增强您们地共盟会和政府的抗疾病能力,保证的大旗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看着林海丰在认真地倾听和思索,马克思先生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抬手摸摸自己那张被整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自己的脸,冲着林海丰眨眨眼,“就因为我喜欢唱反调。甚至还鼓吹觉醒的人民团结起来。一起去打倒吃人的政府,我的祖国普鲁士。还有眼前的这个法兰西都认为我是他们最危险地敌人而把我驱逐出境。可与他们在本质上绝没有两样地英国,却以政治庇护为由,接纳了不少来像我这样自欧陆的所谓煽动革命罪地人士。您说说看,他们为了什么?莫非他们真的是善良?”
“先生,我懂了!”
马克思先生点点头,用充满无限希望的目光瞅着林海丰,说到,“要相信您的共盟会的力量,只要您们永远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她就绝不会被骂倒。要相信人民的智慧,因为他们都是有分辨是与非的能力的。”
林海丰笑着点点头,然后冲尊敬的客人一挤眼儿,“先生,您可是拒绝了我们多次的好意,实在叫我们是……”
“不要这么说,亲爱的林委员,”马克思先生马上就明白了林海丰想说的是什么。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赶紧拦住了林海丰,“我不想隐瞒,我的确是贫穷,但我同时还很富有。我有我的工作,还有像您这样的亲密朋友加同志。说实在的,总是接受我那位最亲爱的朋友弗里德里希的资助,就已经叫我很是过意不去了。你们现在的国家千疮百孔,正是困难的时候,我不能帮上你们的什么大忙,可也更不愿意给你们再添加任何麻烦。真的,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你们还给了我一个健康的儿子,使我对未来的世界充满了希望。”
林海丰默然了好一会儿,他相信先生的话,也更钦佩先生的为人。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按照先生的才学,如果只是想一味地讨好哪一个政府,或干脆退出革命思想的传播,而去对人们做更实惠的曲意逢迎,写点儿风花雪夜、才子佳人什么的文艺作品,以赚取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之人的廉价的眼泪,满足他们那些无聊至极的猎奇之心,那么先生就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窘迫。
“先生,要不您……”激动之下的林海丰险些就要脱口说出来《塞纳河时报》是他的部下在这里创办的报纸,并恳请先生不要顾忌报纸的颜色,作其长期的撰稿人,以此来周济先生的生活。可话到嘴边儿,他猛地又清醒了,“要不您……提前把您正在倾心写作的《资本论》的版权卖给我们吧,一来您得以安心地写作,我们也急切地希望您能尽早把它写完。二来……二来您有了一个更健康的身体之后,写作之余,还可以有更大的精力来指导我们以及欧洲大陆的革命运动。”
“我不要你们的版费,既然你们需要它,我会尽早完成它的写作和整理工作,”马克思先生微微一笑,“就算是我对你们的伟大事业所尽的一点儿微薄之力吧。”
被马克思先生的倔强已经弄得一筹莫展的林海丰,这个时候突然脑瓜一动,他看着先生嘿嘿地一笑,“对了,先生,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一批具有您的思想的政治工作,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您在伦敦举办一个训练班,帮我们培养、训练一批合格的思想的传播呢?”这次林海丰聪明,把话说完之后,也绝口不再去提什么有关费用的支付问题了。
马克思先生显然是明白了林海丰的全部心思。他轻轻叹息着摇摇头,随后就微微地笑了,“好吧,我会完成这项极其光荣的任务的。”
“呵呵呵……”林海丰也得意地笑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真正地完全放松了下来。笑过之后,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跟着惊愕地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这才转向先生抱歉地笑到,“真是不好意思,都过了一点了,居然都没想起来请先生您吃午饭。”
“是吗,有这么晚了?”马克思先生也摸出了上衣口袋里的怀表,低头看了看,“呵呵……还真是啊,看来这精神食粮也确实是能够充饥的。”
林海丰红着脸赶紧站起身,给先生的茶杯里倒满水,然后冲先生弯下腰一拱手,“先生稍后,我马上就去安排。”
“不急,不急,我现在的的确确是还真没感觉到饥饿,”马克思先生也站起身,冲着林海丰还礼。
走到屋门口的林海丰刚一推开房门,柳湘荷就迎了上来,很明显,她已经在门外守了有一会儿了。
“哎呀,怎么也不进去提醒我一下呢,看看,看看,这都几点了?”林海丰一面戳点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一面小声地埋怨着。
“是你不叫人进去打搅的啊?”柳湘荷先是疑惑地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又捂着嘴儿嘿嘿一笑,“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没有您老人家的吩咐,俺们也不敢随便地就端进去不是。刚才傅姐姐还说呢,估计啊,你们这午饭是要跟晚饭一起合着吃的,她直后悔非得等着陪你们,在那里饿得都快要吃活人了。”
“臭丫头,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出我的洋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林海丰哼了一声,赶紧返身回了房间。
热气腾腾的午饭很快地端进来了,饭桌上除去马克思先生和林海丰,还有进来一起作陪的傅善祥。
林海丰接过傅善祥手里的酒瓶,亲自给先生斟满了一杯酒,呵呵地笑着说到,“我知道先生酷爱饮酒,所以今天特意备下了我们天国的佳酿贵州茅台。遗憾的是下午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我不能陪您尽兴,不过,我们这位公使大人酒量非同小可,就由她来陪先生了。”
马克思先生摸摸脸上的胡子,有些惊奇地看看林海丰和傅善祥,“你们的情报工作可真是无孔不入啊,居然连我的嗜好也会弄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