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孟虎的警告,战鹰根本不予理会。
孟虎一声狞笑,右手已经毫无征兆地抡出,倒拖身后的大枪便已经呼啸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残影,照着战鹰头顶狠狠砸落,战鹰夷然不惧,一声轻喝双手托起沉重的斩马刀,竟欲硬架孟虎这雷霆万钧的一抡!
战鹰一身武艺得自赵岳亲传,一向自传甚高,虽然猛虎在天狼关前斩杀了明月大将司徒彪,可他毕竟没有亲眼目睹,没有亲眼目睹的事情他是不怎么愿意相信的,骄傲的人大多都有这脾性何况战鹰还是个目空一切的纨绔子弟。
所以,战鹰不但想赢孟虎,而且还想赢得漂亮。
“咣!”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响彻长空。
战鹰托举斩马刀的双臂猛地往下一曲,挺直的身形也陡然下塌,险些跪倒在地,距离两人最近的赵青菡急低头看时,战鹰脚下的青石板地面竟然已被生生踏碎,足见刚才孟虎这一枪抡的是何等的势大力沉!
战鹰脸色苍白,胸中气血翻腾。
仍旧压在斩马刀上的那杆大枪就像是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战鹰喘不过气来,想逃,逃不出去,想扛,却扛不住!这时候的战鹰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早知如此,又何必为了面子跟这家伙比拼蛮力?
孟虎嘴角忽然绽起一丝饥笑,双手握紧枪杆用力下压,足有儿臂粗细的玄铁枪杆霎时被硬生生压成了弓形,战鹰再扛不住这大山一般的压力,仆地跪倒,带着铁制护膝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青石板的地面霎时被砸得碎石飞溅。
战鹰无以为继,孟虎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用力下压。
很快,战鹰的身躯就被压得极度扭曲,整个人也已经到了支撑的极限,异样的狰狞在孟虎眸子里闪烁,他只需要再使出一分力气,就可以把战鹰的全身骨骼生生压折、碾碎,然后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赵青菡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凶险,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孟虎你千万别冲动,战鹰他是骑兵联队的联队长,你不能杀他!”
“不能杀他!?”
孟虎霍然回头,冷酷地瞪着赵青菡,问道,“如果本长官非要杀了他呢?”
“那你就会受到军法的惩处。”
赵青菡急得直摇小手,连声说道,“就算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也无法将功补过……”
孟虎哂然一笑,就在赵青菡以为自己的劝告无效时,孟虎却突然收枪后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联队,空中飘来一句冷森森的话语:“麻烦你告诉这两个白痴,以后少来招惹我,我孟虎可不是任人乱捏的软柿子,哼!”
事实上,孟虎并没有打算杀人。
孟虎只是想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一点教训,这种仗着家中势力混入帝**中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就是些欠收拾的贱胚子,你越表现得软弱他们就越得瑟,你只有表现得比他们更强势,他们才不敢招惹你,见了面都会远远地绕着走。
“虎……小心!”
“嘶……”
孟虎话音方落,身后陡然响起赵青菡一声娇呼,旋即有尖锐的破空气向着孟虎背心呼啸而至,孟虎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下一刻,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度转了个圈,原本扛在肩上的大枪已经抡成大圆,照着身后狠狠抡出!
挥刀偷袭的战鹰霎时瞪大了双眸,看着眼前急剧扩大的枪影,本能地竖起斩马刀挡在面前,只听咣的一声响,一股狂猛无匹的力量已经潮水般倒卷而回,一声闷哼,战鹰健硕的身躯顿时腾空而起,就像风中的落叶向后翻翻滚滚地抛飞。
孟虎一枪抡飞战鹰,右脚在地上重重一点,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人在空孟虎手中的大枪以无比潇洒的姿势往前猛然挥出,人枪几成直线,飞追向往后倒飞的战鹰,锋利的枪尖笔直地指向战鹰的咽喉,望着眼前急接近的那点寒星,战鹰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他觉得孟虎这次绝对会杀了自己。
旁边的赵青菡跺了跺脚,同样神色惨然,她也认为孟虎这次绝不会再放过战鹰,战鹰太卑鄙了,居然从背后偷袭,如果不是孟虎够警觉,反应够快,只怕孟虎此时早已死在战鹰的斩马刀下了。
所以战鹰该死,但孟虎杀了战鹰之后只怕也很难逃过军法的惩治,无论如何战鹰都是骑兵联队长,擅自斩杀一名联队长以上的军官,这可不是件小事何况孟虎本身也只是个联队长,而且还是个炮灰轻兵联队长。
就在战鹰自忖必死无疑时,雷鸣的身影忽然从关门里疾奔而出,向孟虎挥手疾呼道:“虎子,慢着!”
“膨!”
战鹰往后抛飞的身躯重重地撞上了关墙,身形陡然一顿。
“噗!”
那点寒星几乎是贴着战鹰的颈侧掠过,深深地射进了青石砌成的关墙!
最终孟虎还是没有杀人,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卖,但不能不卖雷鸣的面子,雷鸣说不可以杀人,那就是战鹰命不该绝!
雷鸣健步如飞奔行到孟虎身边,见战鹰并未丧命在孟虎枪下,心头的一块巨石顿时落了地,军中将士生龌龊乃至斗殴那是常有的事,各级将领对此往往视而不见甚至暗中还会变相的鼓励,可真要是闹出人命来,那就是两回事了。
现在孟虎并未伤了战鹰的性命,也就没啥事了。
孟虎收回大枪,往脚下重重轻一顿,瞪着战鹰冷森森地说道:“我生平最恨两件事,一是背后偷袭,二是别人拿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可你却两样都占全了,今天若不是有老雷替你求情,纵然是拼着受军法处置,我也非杀了你不可,哼!”
说罢,孟虎再不理会战鹰,回头向猛虎联队的将士大吼道:“弟兄们,回营睡觉!”
猛虎联队的千余将士轰然欢呼起来,拥着雷鸣和孟虎一窝蜂似地涌进了河西要塞。
足足过了好半天,战鹰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只觉浑身汗水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刚刚被孟虎射穿肩甲钉在墙上的那个家伙凑了上来,阴森森地扫了孟虎离去的方向一眼,无比怨毒地说道:“战大哥,今天这事没完!”
“你闭嘴!”
战鹰恶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喝问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战鹰此时心中那个后悔啊,连肠子都悔青了,事情都眼前这家伙挑起的,自己要不胡乱出头又怎会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丢这么大个人?自己今后在骑兵联队还怎么混?还怎么当这个联队长啊?
赵青菡也在吴君怡的陪伴下走了过来,有些不悦地瞪着那个家伙,责问道:“天成,刚才的事骑兵联队和猛虎联队的将士们可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那家伙立刻低下了头,不敢正视赵青菡的美目。
这厮姓荆名天成,是赵岳心腹幕僚郑科的小舅子。
荆天成去年才从皇家军事学院毕业,靠着姐夫郑科的关系混进战鹰的骑兵联队当了个中队长,在军事学院读书的时候,荆天成很是追了赵青菡一阵子,不过吃了瘪之后就开始转向改追赵青菡的女伴吴君怡,两人很快就好上了。
几天前,孟虎在大校场上当众扇了吴君怡一记耳光,吴君怡便怀恨在心。
在返回途赵青菡她们正好遇上了战鹰的骑兵联队,吴君怡便游说赵青菡带着骑兵联队回援河西要塞,然后又煽动荆天成替她出头,吴君怡原以为荆天成是骑兵联队的,怎么的也比孟虎的轻兵联队要威风,可她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但荆天成栽在了孟虎手下,连战鹰也险些丧命在孟虎手里。
此时见赵青菡问,吴君怡赶紧上前解释道:“青菡姐,这事都怪我,我就是想让阿成责问一下孟虎,那天凭什么无缘无故拿人?可没想到孟虎不分缘由就要杀了阿成,最后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君怡!?”赵青菡霎时蹙紧了秀眉,不悦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吗?”
吴君怡心虚地低下了头,讷讷地说道:“青菡姐
“你们两个,还有战鹰你,等会都跟我去向孟虎道歉!”
赵青菡说此一顿,以非常严厉的语气说道,“这事你们要不处理好,给整个骑兵联队抹黑,在第四师团全体将士心中留下仗势欺人的恶名还是小事,寒了西部军团全军将士的心才是大事,你们知不知道,孟虎和他的猛虎联队刚刚才替帝国立下大功,有你们这样对待有功将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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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孟虎,带着凯旋归来的千余将士回到第四师团驻地,先安排将士们用餐,吃过“早餐”之后,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一个个倒头就睡,有几个甚至是嘴里咬着馒头就直接睡着了,不到片刻功夫,营盘里就响起了震天价的鼾声。
雷鸣先不问追击战果如何,而是关切地问道:“虎子,刚才怎么和战鹰干起来了?”
孟虎淡然一哂,懒得多说道:“一群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而已,就是欠收拾,别说他们了他们没劲。”
雷鸣点点头,也觉得这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好说的,又问道:“你是不是也眯一会?”
孟虎摇了摇头,以沉重的语气说道:“弟兄们都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再不睡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钢铸的骨也支撑不住,所以就算天塌下来他们现在也得睡觉,可我却没时间休息了,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得赶紧准备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