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三个人在床上挤成了一堆,肢体交缠成了麻花。~~. ~~风扇呼呼地吹,昨晚难得的清凉感觉逐渐散去,彼此的肌肤接触间,也就显得有些热了。灵静是最早睁开眼睛的,趴在家明胸口上看着沙沙的睡态,随后家明也醒了过来,在他的身体右侧,沙沙靠着他安详沉睡的模样,居然也有几分文静的感觉。
“昨晚一点才回来的吧,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嗯,一点十五分,轻手轻脚地上床的……”
两个人轻声说话,灵静伸出手指去点沙沙的脸颊,点了几下,沙沙大概有些不舒服,嘟囔一句:“别吵我。”睡梦之中依稀是四年前那般娇憨的语气,脑袋却是不客气地就撞了过来,砰地撞在家明的下巴上。
家明一阵呲牙咧齿,灵静趴在他身上痛苦地忍笑。沙沙那一下撞得颇重,额头上渐渐红起来,她自己倒像是没有察觉,咂咂嘴巴继续睡,只是五六秒之中,陡然睁开了眼睛。这几年的训练没有白费,几乎是没有经过一般人起床时的迷糊状态,她的眼睛一睁开,看来便是非常清醒的状态,望着眼前的两人,双眼眨了好久,方才渐渐迷惑起来。
“你们……”她抽出一只手捂在头上,“啊……头好痛,你们干嘛打我?”
家明一时间有些无言,灵静呼呼呼的笑了半天。随后扑过去在沙沙脸上亲了一下:“沙沙越来越可爱了……”想要爬开时,却陡然被沙沙抱住:“可爱?这就让你知道到底有多可爱,啊呜!”
“不许咬我!啊……”灵静地上半身本来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脸上仓促地避过沙沙的扑咬,胸口却被陡然侵入了进去,她已经有四年没试过这些事情,对这种游戏地抵抗力弱了很多。身体蜷缩成一只虾米,挣扎着想要逃跑时,家明在她腰上挠了一下,顿时又一屁股坐在了家明的肚子上:“救命啊……”
“昨晚跑哪去了?”
“跟小孟哥一块见了沙竹帮以前的一些叔叔伯伯,大家一起吃了个宵夜……压住我的腿了!”
灵静挣扎着逃跑,手舞足蹈间将毯子全都踢飞了出去,沙沙一边跟家明说话。一边想要坐起来,才起到一般,又摔了下去,房间里一时间闹闹腾腾地,大概十几秒后。陡然传来“轰、砰----”的一声响,整张床都塌了下去,两个女孩“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整片天地都安静了。
家明一时间有些无言,沙沙躺在那儿骨碌碌地眨着眼睛,灵静掉下来时双唇在家明的嘴上磕了一下。片刻后方才坐在家明身上伸手摸了摸。嘟囔一声:“破皮了……”神情却委实有些赧然。直到片刻之后,沙沙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也太激烈了吧。”她的脸霎时间红成了番茄一般:“那那那那那……跟那个没关系啦。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事实上这张床本身就是原来房东留下来的,质量不是很好。他们三人住上来时已经是七年前,接着又放了四年没怎么保养,看起来还是好的,实际上却早已老旧了。不过在这种时候塌掉,灵静实在有点有口难辩,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恨恨地在家明胸口上打了两拳。家明一时间也是笑了半天,他搂着沙沙,眼见沙沙一边笑,一边用手揉了揉眼睛,问道:“没摔到吧?”
“做梦梦到以前睡懒觉地时候了,你们老是吵我……”她顿了顿,随后笑起来,轻声道:“我也想要……”
家明与灵静都愣了愣,片刻,家明笑着抱住她,灵静蹲下来在沙沙脸上吻了一下:“爱你唷……”脸上被沙沙捏了一下,从房间里走出去时,方才笑着说道:“我出去买早餐,下午一块出去买床,呵呵……”
在客厅里穿上长裤,换上胸围与外衣,刷牙洗脸,只在镜子前稍稍整理了头,她拿着手袋出了门。阳光照下来时,充满青春与活力的少女背靠在门上,轻轻地仰起头,闭上眼睛,露出一个柔婉和煦的笑容。
一切都将渐渐的走回来吧……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他们窝在家里,没有出门。
床是当天下午买地,当时便送过来了,晚上的时候去超市做大采购,俨然一副冬眠的驾驶,灵静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虽然叶爸叶妈都有些疑惑,但接下来,小楼之上就俨然作出了闭门谢客的架势,当然,基本上来说,也没有什么知情人会在这种时候过来打搅他们。
一男两女,犹如新婚之后的蜜月般窝在一起,虽然造人是必然的事情,但真实情况也不如一般人想象的那样,穿了清凉地衣服走来走去,三餐基本上是没人做了,进食地时间也不固定,大都是吃买回来的速食食品,饼干、泡面、咖啡、汽水等等,饿了地时候就吃,在床上打牌,玩大富翁的游戏棋,棋盘是现做地,用直尺在大纸板上画出来,游戏棋需要的纸币也是裁掉了以前的作业本写上数字。电视二十四小时开着,有感兴趣的电影时,三人也会窝在客厅的沙上看一阵,偶尔打闹,睡前则顺其自然地,熟悉与新奇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不用任何安全措施。虽然家明认为这个时候生孩子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灵静和沙沙显然不打算在这方面进行讨论,换句话说,这对她们来说,也已经是一种无需讨论的行为。即便已经有了雅涵地存在。
大多数时间里,三人聊的是这四年来的琐碎点滴,沙沙在幽暗天琴地训练。灵静在维也纳的学业:“现在想起来,有很多人追我哦,情书收到过好多,还有花。都扔掉了……呐呐,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同性恋,她有一次跟我说……”
灵静在维也纳的四年里,整颗心都趋于麻木,之前无数人对她地追求都落到了空处,她心中也全然没将这些当作一回事,不跟人来往。社交圈也窄得不成样子,但在现在想起来,许多事情就俨然变成了有趣的回忆,说得眉飞色舞:“每年的华人聚会他们都来邀请我,我也没去过呢。一定很有意思……”
沙沙在幽暗天琴的事情则相对枯燥,不过说起来,以前许多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本领也都见识到了,在灵静来说这些东西无疑显得新奇,但家明在这方面基本已经是站在世界顶点的人,偶尔听沙沙说起一件事,他便恶搞般的出来纠正。不论怎么掰都能把沙沙唬得一愣一愣地。沙沙每每说起一些无比高难度的技巧在他做起来就如同孩子游戏一般,当然。到最后被沙沙觉他是在搞怪时,自然也免不了被追杀上好一阵。三人这四年来的生活。就算说得妙趣横生,各自都显得有些孤寂,家明自从离开江海之后一路沿长江西行,脑子里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比之乞丐都有不如,能够活下来,全是因为曾经杀手生涯积累下来的生存本能,走到深山里时,树皮草根、各种动物、昆虫也都是生吞活剥。这时候能够记忆起来,在灵静和沙沙面前纵然经过美化修饰,一笔带过,两人想起那些时光,也会为家明而感到难过。直到他后来头痛稍减,微微清醒后卖起糖炒栗子,这样的生活才稍有改善。
对于穆清清地事情,家明也没有隐瞒,说起半年多的同居,说起后来香港的事情。灵静和沙沙便每每抗议:“什么嘛,这样也能勾引到女孩子。”家明便只好无奈地解释。不过两人倒也能明白,这个名叫穆清清的女警对她们构不成威胁,家明对她也顶多是感谢,对家明抗议一阵后,也就说起来:“等她回到江海,一定要过去感谢她啊。”
“通过方之天的关系让她升官,以前对她不好的那些家伙,可不能放过他们!”对于穆清清目前处境无比愤慨的沙沙如是说。
只有每天傍晚地时候,家明会去到天台上给雅涵打一个电话,灵静和沙沙也会上来,穿着清凉地夏装,手里拿着可乐或咖啡。夕阳西下,彤红,远远近近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和纵横地道路,从屋顶上可以看出很远,行驶的车辆,下班地人群,充满盎然生机的现实世界,这或许是他们已经走了回来的最好证明。
电话往往是十多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其实在雅涵来说,能跟家明说的东西远不止如此,但眼下,每天的这通电话,或许更多的是证明了灵静和沙沙的态度,家明拿着电话问灵静和沙沙跟不跟雅涵姐打招呼时,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还没有想好,没有做好准备。
在这之前,三人谁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有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人生态度,说起来或许很简单,甚至犹如真理一般,但这些想法,在面对具体事情的时候,往往也就失去了意义。对于雅涵,灵静和沙沙的心情都非常的复杂,大家曾经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可以到她们未与家明生关系前的那种程度,这样的朋友,无法说丢就丢,而由于这几年生的复杂情况,时间过去了太久,追究这件事情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了,如今摆在她们面前更多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
犹如灵静之前说的:“我们现在都不理智。”忍受了四年的痛苦,刚刚回来,以为家明死了,随后又团聚,至少在眼前的情况下,她们谁都无法跟家明分开。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们明白了雅涵曾经付出的东西,明白雅涵对于家明的感情,有淘淘在,家明对她是负有责任的,而以家明的性格,也不可能轻易放开这种责任。
曾经生在家明和雅涵之间的事情,她们渐渐知晓,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或许都只能说是家明的错----无需理智----但既然她们还爱着家明,这种责任就无法从家明身上追索回来。如果她们是已经进入社会很久的人,或许会不管任何事情就让第三、第四离开,但至今为止,她们还有着相对理想化的心态,既然在家明失踪的时间里,她们已经认同了雅涵,这时候也就无法跑过去跟她说:“你给我离开,家明是我的。”
但事情怎么解决呢?谁也不知道。
这种有悖于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要通过柔和的手段解决,无论灵静、沙沙还是家明,都无法想出一个最好的办法。难道让雅涵也带着淘淘跟他们三个住到一块来吗?怎么想这副情景就怎么奇怪。不光是雅涵那边,叶爸叶妈那边也是这样,家明和沙沙回来了,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如何解决,怎么交代,纵然叶爸叶妈一直将家明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在这件事上,恐怕也会相当的为难。毕竟叶家不是黄家,大家看不顺眼,一走了之就好,在至亲的人面前,你就算再有力量,再有权势又能如何?
暂时……也只能这样拖下去吧……
三天的时间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在各自口中琐琐碎碎的交待中,时间在三人之间划出的无形沟壑,也渐渐的弥合起来,当这几天的时间过去,他们也就渐渐找回了四年前的感觉。第四天的那个傍晚,他们再度去到老城区进行采购时,才大概知道,这几天的时间里,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在城市之中渐渐生了。
新华区,江海市最老也是最繁华的城区之一,我们或许还记得,三人初中所就读的星辉高中,也就是在这一片的区域之中。这么多年以来,新华区虽然也扩建翻修过好几次,曾经的规划却已经赶不上社会的飞速展,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比较喜欢到这片地方来进行大采购,因为这片地方主要面向的还是各种中低档消费层次的人群,简单来说,气氛热闹,行人众多,各种商品齐全,如果要有生活、逛街、家一般的感觉,终究还是来这种地方最好。
那个下午他们在附近的几条街道逛了个遍,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给家里做翻修,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一次只是货比三家的看看,接近傍晚才到附近的大超市里买了些可以今天带回去的用品,三人推着车子互相商量、选购的时候,家明看见几个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看了几下,目标却是沙沙,大概几分钟后,这批人就多了起来。
快要到出口的时候,从不同货柜过来的三人正要汇合起来,二十多个人也朝沙沙这边围过来了,当先那人大概也是二十一二岁,穿着花衬衫,倒与记忆里御守喜常用的打扮有些类似,面目间有股狠劲,二十多人将三人隐隐围住,这人拿着张照片看了看,挑了挑眉:“你是柳怀沙?”
三人之中,家明内敛时显得人畜无害,灵静则纯净中带着隐隐的冰冷气息,虽然会不由自主地让人感觉到距离,却不存在任何威胁,沙沙年轻、漂亮、有活力,虽然年纪也是二十二,但这几年来在幽暗天琴的训练,使得她在面对外人时自有一股英武与从容的气息,这时候打量了周围人一眼,皱眉道:“怎么了?”
“我听说过你,大家找你好多天了。听说你和以前那个叫小孟的摇旗了?”不待沙沙回答,那人俨如李小龙般晃了晃食指,“我们老大让我警告你,现在不是四年前了,已经不会有什么沙竹帮,现在的江海,是我们新河帮说了算,你们如果再敢出来搞事……”
他的手指晃过前方三人:“就弄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