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可以稍微让开一点吗?”
男子的身体靠在那游戏机边,笑容亲昵,淡淡的古龙水气息飘来,灵静皱了皱眉头。方才雅涵小妈摆明是给雅涵相亲,她和家明、沙沙虽然坐在旁边,但跟这个男人连招呼都没打,顶多只能说是望了一眼,现在走到自己身边来一副理所当然的亲昵态度,就算是自来熟,也未免太过了一点。
倒不是说雅涵就是那种性格极度保守的女孩子,对男友之外的男人都有洁癣。家明之外,她一向也有着自己的空间,譬如钢琴,帮着别人做黑板报,参加读书同好会,与一般的男孩子,也都能够说说笑笑,但这样的亲昵必定有一个限度,文从易此时的态度,甚至已经明显超过了她心中对普通朋友的界限。一向对待人接物都有分寸的文静女孩也会明确地表示出自己的不悦。
“呵,只是看你不会……”
那文从易笑着退了一步,洒脱地一挥手,不可否认,眼前这名男子不光有着帅气的造型,气质上也很能引起异性的注意,玩世不恭的笑容中带着丝丝的颓废,应该是那种酒吧里最受欢迎的一夜情对象。灵静转过头望向电子屏幕,听得他说道:“那个……刚才听雅涵介绍,你是叫灵静吧?”
“嗯。”灵静皱着眉,闷闷地点了下头。
“听说雅涵现在是圣心的老师,那你是她的学生吗?据我所知,高中生要和老师成为好朋友似乎有些困难。”
从美国留学归来的男子,普通话中还带些英语口音。在某些人看来,或许便是当时精英人士的标志,灵静却没有再回答他地问题,因为家明已经笑着走了过来:“美女,有事吗?”
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着游戏机边缘,是与方才文从易一样的姿势。甚至要比他更加亲昵一些,灵静却是欣然地笑了起来,头一晃,与家明俯过来的脸颊亲昵地一碰,指着屏幕上的问题:“这个我不会啊。”目光的间隙中,只见侧面地沙沙正笑望着这边。灵静暗地里朝文从易那边努了努嘴,露出一个嫌恶的目光。沙沙好笑地挑了挑眉,一耸肩,转身跟雅涵打老虎机去了。
完完全全地差别待遇,两人的态度看得那文从易也有些皱眉,最郁闷的是。他一个归国留学生的的意见竟然没被采纳,灵静面前的,依然是方才地那道问答题。家明想了想,随后道:“蒙一个吧,我们选C好了。”随后抬头朝文从易礼貌性的一笑。
“你好。”
眼见家明望过来,文从易连忙笑着伸出了手,家明也隔着灵静与他握了一下,在这简直像是将灵静整个身体都揽在了怀里地动作中,灵静点了C选项,随后游戏机里报出答D。
这答案正好与文从易说的吻合,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可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灵静微嗔着打了家明一下:“我就觉得C不太可能嘛…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气恼,也没有半点提起文从易方才地正确提示。情侣之间的亲密,从不以这样的对对错错作为参考地标准,文从易自然是清楚明白,不过心中却是疑惑,方才大概问了一下这几个人的关系,这叫顾家明的男孩子,应该与那个柳怀沙是男女朋友才对,现在难道是故意假装亲昵给我看的?
稍一接触,家明也大概察觉出来,给雅涵准备的简单相亲,到最后竟然相到了作为陪衬的灵静身上,还真叫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早就明白,三名女孩子当中,灵静的气质,其实是最独特的,一方面她拥有着属于普通定义上的少女那种最纯净的清丽与灵性,另一方面,她又有着完全区别于少女定义的那种特殊的成熟感,当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奇妙地合在一起,对某些自诩见惯***的男子,就足以产生巨大的吸引力。这样想着,他抬头一笑。
“你玩智力问答很厉害吗?”
听家明问起,灵静也抬头望向文从易,男子当即笑了起来:“呵呵,也不算厉害,只不过这里面的知识面,对我来说算不上深奥,你们知道的,美国那边的大学里可以涉猎到很广的知识面,五花八门的……”
“喔,那你能玩通关吗?”
“通关……”文从易微有些迟疑,“这个,呵……”正要拒绝,灵静却已经笑着让开了位置:“你来玩吧,我们从来没通过关呢。”
“不,你玩,我在旁边看就行了。”
“你玩吧,没关系的。”
灵静笑得甜美,连续要求了两次,他也不好再拒绝,坐上灵静的位置,才回答了一道题,只听得一句:“你慢慢玩,我们有点事。”回过头去,只能看见两人已经勾肩搭背越走越远了。
伸手拍在电子屏幕上,他自嘲地一笑,片刻后,点起一根烟,摇了摇头,随后认真地点起屏幕上的选项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宴会的宾客大抵也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酒店,居然被雅涵老师的相亲对象所看上,灵静被雅涵与沙沙取笑一番,也只好无奈地笑着:“好吧好吧,我再也不幸灾乐祸了好不……”在老虎机前分几次押完了积分,四人当即离开了娱乐室,前往宴会厅的途中,只见一群穿着武道服的人从前方走过来,灵静与沙沙同时愣了一愣。
朝这边走来的,赫然便是以那泰拳宗师希里旺为首的泰拳交流团队。双方有过过节,那希里旺一见走在旁边的家明,双眼眯了一眯,露出一丝凶芒。家明却只是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灵静与沙沙只知道这位泰拳宗师不断挑战中国拳师,对于上门挑战的
上摆出了来者不拒的强悍态度,打断了不少人的骨头原来他们也正住在故园大酒店里。
这些事情家明自然清楚,不过如今阿姆雷还没有送走,炎黄觉醒恐怕也早已警告了不许闹事,他们也只能在正常地比赛上弄出点动静来。中国功夫的荣誉这种东西自然与自己无关,只要他们不至于乱来。自己这边也大可当他们完全不存在。
他当惯杀手,骨子里全是务实的冷漠。此时双手插着口袋只管将一群人饱含敌意的目光当作不存在,这群泰国人的队伍却已经有了蠢蠢欲动地迹象。这些天小孟安排了大批人一直在酒店外守着,放话是只等这些泰国人出来一个就砍死一个,然后给安家费,安排跑路,态度强硬之极。这些人一时间也不怎么敢单独出去。但自然也有弄到消息的渠道,查出来那天冲突地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人。
那天晚上在警察局。阿姆雷被一巴掌打成了脑震荡倒还是其次,对这些泰国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希里旺被十多个早有蓄谋的混混吐了口水,恐怕希里旺本人也已经将这件事当成了奇耻大辱,他这几天放出类似“中国功夫都是花拳绣腿”、“泰拳世界第一”的言论早已不知道多少。每次比武下手也是极重,力图在规定范围内把人打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想要引起最大的关注。可惜中国言论不自由,炎黄觉醒通过政府给报纸、电视下了死命令,这方面的消息最多只能提一句,于是这几天地中泰交流便一直在“友好”的气氛下进行着,想必这位泰拳宗师也很是憋了一口气没地方出。这时他看见了家明,浑身地骨骼都已经咔咔咔的响起来,声音恐怖得像是在放鞭炮,后方的弟子、随行人员看见这种情形,一番交头接耳,也大概猜到了家明的身份,全都露出了怨毒的神情。
一时间,长长地廊道间气氛变得无比诡异凝重,灵静、沙沙心中忐忑,雅涵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此时却也已经明白过来。她们虽然信任家明的身手,但是被希里旺这样的泰拳宗师满怀敌意地盯着,那种压迫感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完全受得了地。几名走动的酒店员工一时间也被这气氛所影响,望望希里旺等人,再望望这边的三男一女,都不怎么敢接近。
吹着《蜗牛与黄鹂鸟》的儿歌曲调,一脸欠扁的家明望着希里旺的红眼睛,与这位泰拳大师擦肩而过,灵静、沙沙、雅涵则只是跟着,不怎么敢看那张有些帅气又饱含凶狠的脸。也在此时,泰拳队伍后方,一名个子不算高的泰国少年直接走了出来,站在了过道中央。
这些人原本倒也不是以完全整齐的队伍在酒店里走,都是随意聊天前行,只是都算得上自觉地给过道让出了一边的空间让其他人通过,不过这少年双手抱在胸前一站,却是有些刻意地堵住了通过的空间。大约希里旺之前也警告了他们不要闹事,他们也不敢直接说我要扁你,但挑衅的意味却已经显而易见。
走廊间有些安静,诡异的气氛里,一群泰国人的态度也由方才的痛恨变成了冷笑,没什么人说话,显然是在看这三女一男道路被堵住后的态度。不过,家明这边倒也没怎么闲着,那少年才在道路中间站好,家明也就直接掀开了外衣,随后,众人便听见“咔咔”的几声响了起来。
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哼唱着《蜗牛与黄鹂鸟》的旋律,一把手枪出现在家明的手中,一面往前走,他一面打开了保险、上膛、拇指随意地搬开枪身后的击锤、随后再按回去,对手枪进行着检查。这些从泰国来的武者基本上都有枪械的知识,只在看到那把枪的瞬间,冷笑几乎就凝固成一片,随后变成忐忑与冷汗。
中国武器管制极严,他们这批外宾就算能弄到手枪,也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家明的手枪从何而来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时间去想,最重要的是,家明随意地检查完了枪械,一边走还一边伸了个懒腰,做了两次扩胸运动,被随意握住的手枪枪口游弋过代表团每一个人的上半身,一遍、又是一遍……被那枪口一晃,有的人身体顿时有些僵硬,有些人随时做好了反应的准备,也有些心理素质较差的陪同人员当即就朝后面退了好几步,方才站出来的少年一动不动地望着家明,眼睛瞪得像牛铃,大约是紧张的。
“苏班!”还未到与那少年对峙的距离,后方的希里旺已是一声大喝,随后队伍里便有人伸出了手,连忙将叫做苏班的少年拉开,随后,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家明嚣张地挥舞着手枪走了过去。
“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啊嫩啊嫩绿的刚发芽……”
古古怪怪的旋律在空中盘旋,跟在泰拳队伍后方一名搬着花瓶的酒店员工一时间也被挥着手枪走来的家明给吓到,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家明将手枪对准了花瓶,然后开始……浇花……
滋、滋……
细小的水柱在空中飞舞着,一群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泰国人的目光中,四道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空气中,隐约传来了少女的轻笑……
片刻,走廊间仿佛陡然爆发一般,歇斯底里的呼喊无比混乱地响起来,在酒店之中,传出好远:
“该死的中国人——”
“我要杀了他——”
“拉住他们——”
“苏班!不许乱来——”
“不要拉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