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也是洛阳最繁华的中心之一,如果有可能相比较的话,同时也是天下最繁华的中心之一。
大街上除了衣着华丽,拿着小扇遮住颜面的仕女,还有许多士子,以及各种形状的外国商人。
虽然对现在的朝堂王画十分地畏惧,可看着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街道两边高大华丽的建设,还有屋宇之间耸立的许多寺塔,以及从寺塔里隐隐传来梵音的吟唱。王画也不得不赞赏洛阳的繁华庄严。
他怀里揣着那个奁盒,心中想到,从今天起,我就要正式扣开这扇进入大唐的大门了。
却没有想到他是扣开了一扇大门,而且在他无意之中,另一扇大门同样也将开始缓缓地打开,为他敝开一扇光明的前程。但事物必然有两面性。也许黑夜并不美好,但黑夜之中,可以让人安心地享受那份宁静。
光明虽然美好,但也有许多嘈杂,还有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也有许多阴暗的事物。
王画小心地甄别两边的店铺。黄金有价,玉无价,同样艺术品更无价。不是说它很珍贵,而是说它的价植不好判断。如果有人欣赏,说你值钱就值钱。如果没有人欣赏,说你不值钱,那么就不值钱。最著名的例子是梵高的画。
对于现在工艺品的价值,王画无法判断。甚至他想到于杜两家这次阴险狡猾的打压,他都认为有些店铺,或许看他年少,都能为了利润将这个奁盒侵吞。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叫奇珍轩的店铺,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很大的店铺,王画观察了好一会儿,里面客人很多,有了外人在此,他也有一个安全的保障。而且这家店铺也是以卖各种珍贵的工艺品为主的,里面有许多金银珠宝饰。也应当不会为了自己这个奁盒,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当然,店大欺客。进了这家店铺,无疑价格会被他们打压。这就要看他们出的价格,有没有过自己的底限。
看到王画进来了,伙计笑盈盈地问道:“这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东西?”
态度很好。可王画还是从他眼里看出一丝不屑。王画并不感到奇怪。自己穿的这身袍子,还是他父亲穿的衣服,让母亲改装的。虽然衣服的布料,也算是马马虎虎,但不免让人看上去,布料很沉旧。这身衣服,就等于是一面招牌,告诉明眼人,我是一个破落子弟。实际上,他的到来,已经使店里面几个大娘子小娘子女顾客,眼里露出极度厌恶的神情,有的仕女还用扇子不断地扇动着,就好象他身上散着臭味一样。
王画两世为人,除了特别的事,他的心境几乎达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对于他们这丝不屑,他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师傅,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在你们店里寄卖。”
说着将这个戗金朱漆奁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开始伙计听说他要卖东西,眼中不屑的神色更加浓厚了。可当他看到这个朱漆奁时,眼睛立即睁大起来。
看到这伙计的神情,王画心里面松了一口气,有戏了!
但他脸上神情很平淡,就象心里面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一样。
当时制作这个奁盒时,王画因为手中钱少,不能买更多金粉以及金胶,不得不采用了一些偷机取巧的办法,利用颜色雕刻等方法,使金粉与金胶的数量,看起来比实际含有的要多一点。以此增加这个奁盒的珍贵程度。
但一件工艺品不能以材料计算的。就象王画手中的奁盒,王画所用的材料钱与工钱加在一起,与这个朱漆奁的实际价值是远远不相等的。
这个伙计看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奁盒制作十分精美,而且许多工艺似乎都没有见过,他一时无法判断出实际价值来,更不敢沽价。于是匆匆忙忙地跑到后面,请示掌柜去了。
掌柜听了后走了出来,他将这个朱漆奁拿在手里仔细地玩味。他的眼界比伙计可高得多。这个奁盒抛去整体造型不说,抛去一些没有看到的漆法不说,单是这幅联体仕女图,就可以称得上一件珍贵的物品,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一道十分雅致的小诗,同样这诗的书法同样也十分地美观,四句二十八个字,每一句都用小草一气呵成,书法洒脱飘逸,看上去极为养眼。再加上整体图案与颜色的搭配,活脱脱地将皇宫园林那种富贵大气,以及这富贵大气背后宫女的那份幽怨,这两种矛盾有机地整合在一起。
这是一幅绝世佳品啊。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用极低的声音问道:“这位小郎君,这件奁盒是从哪里得到的?”
别要是偷来的。他心中已经认定王画是偷来的,黑货他也不怕麻烦,反正那远处几位尊贵的客人,似乎因为这个少年的寒酸,避之不及。正好趁这机会压价。
王画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这位大师傅,这是我自己所作。如果贵店出一个合理的价格,我以后还会制作一些精美的器具,交给贵店出售。”
别要打歪主意,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太多了。如果你想压价,成不成两回事,以后咱们也就这一回交易了。
然而王画还低估了后果。
是你制作的?掌柜看着王画,眼里神情不相信,你以为你是谁?王子安?如果你有那样的本事,早就不愁衣食了,为了求王子安写文,求者赠予的金帛堆积如山,还会沦落到“卖艺”的地步?
王画又说道:“大师傅,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奁盒你们店铺买不买?”
“小郎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想买,只是我们店铺重视声誉,对于货源来路必须盘查清楚。”掌柜一边说话,一边将奁盒抱在手里不放。
果然,王画怕什么来什么。掌柜这句话是一个托辞,他起贪念了。
实际上贪念是一部份,还有一个原因,如王画所想,他岁数太小,也让人不得不起贪念。
王画看了看四周,这时因为看出来他与掌柜似乎有生冲突的样子,已经引起了其他几个客人的注意。于是王画大声道:“那么你要我怎样证明呢?”
这一下喊声,终于将众人吸引过来。
“怎么回事?”一个清脆的声音,朗声问道。
王画一侧头,看到一个青年,身穿着赤黄色圆领窄袖衫袍,腰佩玉带,脚上一双黑色的**靴。岁数似乎与自己有些仿佛,但这个少年气宇轩昂,双眼闪着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还牵着一个小姑娘,似乎比自己四妹还要小,大大的脑袋,浓眉大眼,眼神也十分灵动。此时她正抬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王画又听到这家掌柜说道:“世子殿下,这位小郎君前来出售这个奁盒。因为这个奁盒制作十分精美,仆担心来路不正,影响我们店的声誉。所以询问了下,可他居然说这个奁盒是他制作的。”
“哦,拿过来让我看看。”这个世子说道。
虽然舍不得,可掌柜不敢拒绝,这个主可是皇帝的亲孙子。虽然皇上将他的亲生母亲以及舅家全部杀死,但传言他在七岁时,皇上亲侄子金吾将军武懿宗大声训斥侍从护卫,他在旁边怒喝:“这里是我李家的朝堂,干你何事?!竟敢如此训斥我家骑士护卫!”弄得武懿宗看着这个小孩子目瞪口呆。皇上听到后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对他备加喜欢,第二年就封为临淄王。
王画可不知道这个主的来历,他紧盯着这个身份恐怕很尊贵的少年。
他就看到这位世子身旁的少女说道:“哥哥,我也要看。”
“好,给你看。”这个世子弯下腰,将奁盒递到小姑娘手上。
小姑娘看了一会儿,说道:“哥哥,好漂亮哦。”
想了想又说道:“哥哥,我想起妈妈。”
他们兄妹二人的母亲以及舅家窦氏全部被武则天处死。小姑娘看到这个仕女,自然联想到可怜的母亲。
王画看到听到小姑娘这声喊后,这个世子脸色一变,立即用袍袖将她嘴堵上,然后从小姑娘手上将奁盒接过来,打了一个哈哈说:“好诗,好画,好字,好器。”
敢情成了四好漆奁了。
他又说道:“其实想要证明这件奁盒,是不是这个郎君制作的,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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