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八方来贺(上、中,两合一章节)
王画看着李持盈说道:“你跟我出去打一下猎。”
李持盈抬起了头,她知道打猎是假的,想宽宽她的心思。摇了摇头说:“二郎,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
“不但是为此,还有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李持盈奇怪地想道。
只好骑上马,在一群护卫拱卫下,出了灵州城。
灵州城外是一片金黄,黄色的成熟庄稼,眼看就能收割了,再远处是金黄色的山恋,还有黄色的菊花,黄色的戈壁滩。这片黄色一直连绵到天边,有丰收的喜悦,也有肃杀的到来。
王画骑在马上,示意了一下个眼色,侍卫们立即退到后面,王画才说道:“小郡主,我也才刚刚知道,朱先生他们有意将你捧为八州的女主人。”
李持盈大窘,低声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是朱先生他们做的主。”
“不管是谁做的主,你不用担心,我并不介意,但你没有做好准备,做这一方土地的女主人,甚至还有远处一方领土上近四百万百姓?”
王画回到灵州,立即将重心从军用转到民用上。
没有经济基础,没有群众基础,什么大业都别谈,展到最后顶多就是黄巢,做一股强大的流匪。
于是一系列的命令下达,先是将管辖的地方重新划分了一下。六胡州现在地广人稀,可有着南河套之便,一旦整个灌溉系统成熟,将是第二个银川。当然,这需要有强大的武力保障,否则随时都生活在突厥或者北方其他游牧民族铁骑的阴影下。
同时治理这片沙漠也很重要,黄河百害无一利,唯有河套一宝,就是现在,也不象后来从长城到黄河一半多是沙漠,剩下来的就是戈壁滩,耕地不到十分之一。因此将六胡州一割为二,依然还是长州与匡州,再加上胜州、麟州,交给张孝嵩掌管着军事民事。职位没有说,实际上就是唐朝的都督之职。
再将东受降城以及阴山县从胜州割裂出来,重新划成了一个阴山州,这一片面积同样不小,而且几乎没有沙漠与戈壁滩,可人烟稀少,造这这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北方游牧民族入侵多次南下造成的。这两个州就着封常清,让他治理。不过因为他岁数小了一点,派去了多个帮手协助。
向南便是银州、夏州与盐州,交给了老将王晙,从这里离太原不远,好歹他也算大半个太原王家的人。因此交给他管理。
南边积石山听从莫贺干的建议,一划为二,分为浇河与积石山二州,面积有些大,可已经划分好了,王画本来想划成三个州的,只好作罢,再加上廓州与鄯州,交给了萧嵩管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王画对嵩嵩与张孝嵩的看重。特别是萧嵩,不但管理着四个州,而且还要防备吐蕃人,在所有的有实无名的都督中是责任最大的。同时河州到兰州、会州、临州,依然还是莫贺干来统一指挥。当然,这四个州是八州的咽喉要地,也说明了王画对莫贺干的器重。
但对此,没有人反对。没有莫贺干,就没有今天的血营。
洮叠二州交给了张守珪,岷宕二州交给了郭知运,原州交给薛嵩。
但军事重心依然放在积石山,即使得到血营的火炮支持,吐蕃依然没有撤军。但因为数次强攻损失惨重,改成了骚扰战术,还派出了大量白兰部以及生长在白兰部的吐谷浑人,前往大非川进行反间,让郭元振苦不堪扰。
直到血营大部全部回来,吐蕃人才开始撤军,可依然从紫山到白兰部留下了五万军队。
这是有仗持的,从紫山到积石之间,有黄河以及一些细小的支流,可以放牧,可以农耕,但是海拨更高,对于唐军来说,很不适应这里的天气反应。因此可攻可守。
不但派了斥候到大非川反间,还派了斥候到积石山反间,可是翻越积石山的道路并不多,就那么三四条,并且异常的艰难,还让血营夺去了关卡,形成了居高临下之势。因此重心放在了大非川上。
郭元振特地找到王画,虽然打了一辈子仗,平原见过,沙漠见过,象这种高拨的雪原真的很陌生。
王画看着地图问了一句:“郭总管,你知道吐蕃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吐蕃原来因为瘟疫,特别是吐谷浑,死了许多人与牲畜,对吐蕃打击严重。但自去年起,这场磨难终于好转起来。南方各部叛乱,特别是泥婆罗的叛乱,也渐渐平定。这也是王画与郭元振动手动得及时,否则明年下来,上下稳定,再想夺下这片地方将会变得十分困难。
郭元振对这大体情况还是了解的。因此说了一遍。
王画说道:“就是,现在他们抽出五万士兵,并不是很困难。但新近叛乱,瘟疫,再加上数次与我们交手战败。给吐蕃人造成元气大伤。最少得过上两年时间,他们才能好转。这五万人士兵没有问题,可是后勤让他们派出五万士兵,已经是极限。为什么要做这个消耗?”
“你是说天冷?”
“正是如此,吐蕃人不适合热天作战,所以他们曾经一度攻打到了阎牟那河、迦河,那是天竺最富饶的地方,但最后撤了回来。因此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冷下来,我们大军并不适应,特别是再过两三个月,大雪翻飞,烈风如刀,对比之下,会出现严重的此消彼涨之势。特别是你的大非川,如果用自己军队,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是用吐谷浑人,你也不放心。十有**会将大非川全部丢失,实际上不要多,只要夺下乌海城等要害关卡,吐蕃就形成居高临下之势,在严重的损耗之下,大非川随时会将易势。”
郭元振担扰地皱上眉头,王画还有一点没有说。
说到底,还是吐谷浑的贵族与吐蕃人来往密切。可是除了当初动手时,铲除了一些贵族外,一半贵族为了节约时间与消耗,允许他们保持原来的权利投降。言既出必守信,否则以后就没有办法治理这片地方。
就象妖人裴行俭用了曹操对付马的计策,反间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博,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大军取之,逼迫阿史那伏念执温博投降。但裴行俭允其不死,可押到京城后,却被裴炎疾其功,将阿史那伏念一行五十四人全部斩杀。
这个妖人智慧有多高,不但智慧高,而且识人能力举世无双,象名将程务挺、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黑齿常之,甚至李多祚皆是他从普通的裨将中提拨出来的。
但活活让裴火气得只说了一句话:“浑浚争功,古今所耻,但恐杀降,无复来者。”
恺崇斗富,浑浚争功,皆是出自西晋,石崇与王恺斗富的荒唐天下有名。浑浚争功却是指的王浑与王浚二人,王浑打仗打得好,也是伐吴的总指挥,王浚是王浑的手下。可能因为不明对手虚实,或者其他原因,他没有渡江攻打东吴的都建康,却让他手下王浚从四川溯流而下,一路上没有遇到抵抗,直接冲到建康城下,东吴皇帝孙皓就向他投降了。
王浑觉得很憋闷,明明是自己手下,俺就在长江边,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攻打建康?实际上主要是这个功劳没有占到,心里面不舒服。当然王浚的稀里糊涂立了大功,也是因为王浑将东吴的兵力分开了。于是王浑官司打到司马炎手上,王浚也觉得委屈,战机时不再来,那有时间向您老人家禀报,于是也不停申诉。一时间两员名将丑态百出,当然两人皆得到很高的赏赐。后来王浚让手下谋士范通说开了,想想当年的蔺相如吧,但这件事儿与恺崇斗富留在青史上,再也抹不去。
然后称病不出。
后来果然引起了一系列的事情。
如果郭元振是一句庸将,直接将这批贵族杀了,以后这片地方麻烦会更大。如果他手里有王画的钱财,也有无数个办法来解决。可是没有,因此只好让这些贵族在大非川继续拥人很大的话语权,以便抚柔。
可就是再优柔,这群人还是一群狼,一群不安分的狼,所以让郭元振十分头痛。
郭元振想到这里,他说道:“你那个火炮有没有了?”
这个东西好啊,虽然数量少,可在这一次战争中立下的功劳不小。
如果不是这十几门火炮,将吐蕃人吓住,不用等王画血营主力返回,乌海城等关卡城池就会丢失。
但王画心里面想法不对了,敢情又向我要东西来了。站在角度不对,想法自然两样。郭元振同样也不希望手下出现严重伤亡,王画手中有厉害的武器,能讨要一点是一点,那怕减轻一个战士的伤亡也是好的。但王画也不能这样一味的软贴,不但是大非川,西域还有突骑施以及其他的部族,时叛时降,如果全部要我来支持物资还支持战士,我同样也吃不消。
他立即将郭元振带到一个作坊来。
大洋洲还不知道是不是王画需要的效果,继续在试验改进,因为按照王画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因此有生产,但数量很少,因为宋问看到它的攻城作用,需要劳动力,到哪里弄人去,也只有倭国人最多,但海边百姓俘得差不多了,再俘就必须向6地进军,或者攻打城市。因此继续生产了几十门火炮,放在船上攻占倭国的。
王画就是讨要,一来一去,没有半年时间也运不到八州。这还算快的。
况且大洋洲才是他的根本,比如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他那本账本有些夸张,但绝对不低于一千万缗钱。如果没有这个根本,靠八州,他如何立足?不要三个强敌压境,一个强敌压境,也撑不下去。
就凭借这个原因,也不会将这些火炮分过来。
但带来了图纸与各个数据,有了这些东西,在灵州就可以制造。重型炮不想了,那必须有铸造技术,还必须要有钢,现在灵州不行。不过两种小型炮都可以上马。
原来八州没有那么多铁匠,王画招揽了一批,出了重金,从其他各州招来的,培训了一批。
这些铁匠原来都不是用来打*管的,而是用来制造铁具。
八州严重缺铁,其实有铁矿资源,可掘时间来不及,于是将缴获的劣制铁甲重新回炉,打造铁具。况且现在返牧为耕,需要的铁制工具更多。与唐朝搭成和议后,又与朝廷搭成一批交易,用盔甲兵器换铁。张说看到这些武器盔甲后,哭笑不得,因为有许多是唐朝出产的。但现在说这个没有用了,还能从王画虎嘴里将这些食物拨回来?
而且王画开口也不大,按照优劣,一比二比三的兑换,这比重新打造盔甲武器也省下大量金钱。何况这些盔甲里也有许多是吐蕃人的,还有突厥人的,看到这些盔甲武器就想到了这几个月血营的赫赫战绩。
但这笔数量并不大,优质的盔甲武器自己留了下来,支援了郭元振一批,至于吐蕃的弓箭,送给朝廷,朝廷也不会要。这都回炉了。还有皮甲,也自动改成皮革制品,对皮甲唐军现在很不感冒。
除非王画那种从大洋洲运来的江鳄皮。
又就着朝廷付出来的钱,继续购买一大批生铁,还有其他的重要物资。所以张嘉贞的话也不对,这些钱来自于朝廷,继续返还了朝廷,不过从国库里搬了一下家,变成到了商人与百姓手上。还有一小半也再次能关税的形式再次回到国库。
还有一个结果,造成了渭水流域到兰州经济空前繁荣。
从七月初到八月中旬,朝廷交的抚恤运完了,但血营购买的物资依然源源不断地在向八州调动。象渭州城马车行一下子激增了十倍,赶制马车的作坊几乎在日夜开工。
其中最重要的物资就是生铁。
有了生铁,有了铁匠,开始煅打*管,但是百炼成钢,到现在三百个铁匠开工锤打,也不过打出来二十几个没有完全成型的炮管,还有二十几个炮管在继续打造。也就是说,几百个铁匠,还在加上相关的工人达到一百多人,到天真正冷下来,花费三四个月时间,用去四五万斤生铁,最乐观的也只能打出四五十门小型炮。
这个数据列出来,郭元振不作声了。心里面想到,这那有是炮,是金炮。金炮未必,但肯定比用纯白银造成的价格更高。实际上这是王画精益求精,当真五十炼就没有用了?如果全象他这样打造火器,明朝火器将会减少十分之九。当然,打出来的质量,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后面王画再次说了一句话让郭元振心中再次断绝的念头,他说道:“而且在寒冷的天气,或者是雨天,这种火炮作用将会严重下降。”
王画看着他沮丧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沮丧还是假沮丧。
但此人狡猾也好,奸诈也罢,总归还是为了国家,不过不是愚忠,为什么爱国家就得象岳飞那样?难道就不能既爱国又齐身?
所以他说道:“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你有一批忠心的手下,我还能教导你一个方法,说不定冬天来临时,会再次立下奇功。”
郭元振手下士兵有些复杂,有朝廷的军队,这些军队将领换个不停,人员复杂。还有来自西域各部的混编联军。所以李旦与李隆基想到一批可用士兵时,都自动将郭元振的手下排除在外。
郭元振拍了拍胸脯说道:“有。”
“如果真有,你到哥舒翰哪里。但这是奇兵,千万不能泄露。”
郭元振到了哥舒翰那边,正在积石山与西倾山某些雪少的山顶上训练,这是防止雪崩的。当然,戒备森严。
实际上到了冬天,吐蕃人有吐蕃人的优势,耐寒,耐高原气候,战马同样是耐寒的马匹。但天冷了,吐蕃人想要交战,只能用直刀,弓箭是不要指望了。就是唐朝的精制张箭,到了冬天,在这个雪原上,同样失去威力。
这也是一个机会。
在这几个月内,到高拨高的雪山顶上训练,是适应这种高原反应。但训练的对象却不是骑马,而是雪撬,别看吐蕃马耐寒,一旦冬天来临,自大非川到积石山会有很厚的积雪,马也快不起来,只能说比人跑得快罢了。但雪撬就没有这个缺点,同时准备了特制的铁矛,也就是标枪。吐蕃人扎甲质量很不错,但天一冷,这些扎甲于其说是钢铁,不如说是生铁,就会产生脆性。这种特制尖三角形标枪,将会是最凶悍的杀人利器。
王画没有多做解释,郭元振看了就是眼睛一亮。
这种标枪所需材料不多,一根几斤重的好木料,削成棍子,前面的材料要求更严格一点,必须要锋利。但铁制材料并不多,以自己管辖的范围,打造这个标枪头,困难并不大。
得到了好处,再次返回灵州,是送礼物的,一对龙种马,送给王画大婚贺禧。
但这场战役,有可能是两个人联手合作,并没有放在王画心上。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民事上,以及即将来到的朝堂变化,还有一个人即将要到来。
李持盈不敢回答。
王画又说道:“小郡主,你知道为什么孔夫子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吗?”
“这个我知道,没有一个良好的道德修养与才华,就没有能力做大事。没有一个和睦的家庭,就不能分心去做大事。所以先修身,后齐家,再治国平天下。但是二郎,我并没有吃王小娘子的醋。而且我也知道,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还要考虑。”
“小郡主,你长大了,”王画抚摸着她的头,动作有些暧昧。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也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这个亲昵的动作,也不算过份。
“但这只是一个普通妻子的本份,一个主母是何等的责任?一个贤惠的主母,不但是安宁丈夫的家事,还能为丈夫出力,比如汉和帝的邓皇后,汉光武的阴皇后,隋文帝的孤独皇后,太宗的长孙皇后。但换了另一个主母呢?晋献公的骊姬,汉成帝的赵飞燕,汉景帝的昭信,晋惠帝的贾南风,还有当今的韦皇后。”
“我不要做主母了。”王画这样一说,将李持盈吓着了。
“不用担心,人无完人,象孤独皇后却不允许丈夫与任何一个女人有染,而长孙皇后则是鼓励太宗到其他妃嫔处,不要厚此薄彼。但不能否认了孤独皇后的优点,你也不必学习她们。我也知道朱先生的用意。实际上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了。你们数人,单论拱卫安全,无人能出雪君左右。”
李持盈点着头,不但如此,在所有女子中,也只有李雪君对她最爱护的。
“长于经济,让我不为钱财担忧,无人所出李红。”
王画用的不是家用钱,每一笔用费都十分惊人,如果没有李红为王画合理的理财,就是有大洋洲在后方支撑,就是有许多产业为王画带来巨大的利益,经济也会出大问题。
这让李持盈听了很惭愧。
“或者说智慧,你们一个也没有沐姑娘机谋远略。就是尊贵,同样,你们也及不上裹儿,”说到这里,王画失了一下神。
上官小婉的信还没有送到他手中,因此韦氏的话在他心中留下一层阴影,这让他想起来时常的不快。
“如果说家教,就是你与裹儿生在深宫,也没有太原王家的教育严格。可为什么最后选择了你?”
“因为血营将士,有许多人与我熟悉。”
“这只是一条,单论熟悉,朱先生与王涵更熟悉,为什么他带头选择你?”
李持盈摇起了头,实际上有的原因她知道,比如身份,无论李红与沐孜李怎么努力,她们的身份注定了,在这场争夺中,居于下风。但她同样熟悉王画为人,他本身就是出身寒门,最反感有人用出身说事。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但她不确定。
只有与她,才能使王画多少摆脱了一些谋反的嫌疑。但现在王画与朝廷和好,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支持三哥及父亲,所以是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太清楚。
“还有其他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你心思干净,李雪君心太淡了,沐姑娘与李红心性太强了,李裹儿太骄了,也只有你与王涵心思单纯,可以为我解去许多后顾之忧。但你们之间的竞争,另一个原因,让王涵居于下风。毕竟你是出身皇族,就是大洋洲上的百姓虽然因为贫困迁去的,可这个正统还是深入人心。因此,朱先生捧你上位。”
事实上这句话一年多前,王画断然不会说出来的,毕竟那时候他的思想观念还是受着前世的影响,讲究一个爱情与婚姻自由。
可在他受挫之下,身上担负着几百万人的幸福安全,甚至若干年后,有可能是上千万人的幸福安全,他不得不考虑更实际的东西。
在他一开始知道这件事后,对朱仝的作主,有些不快。但想通了后,也默认了朱仝这个选择。
说到这里,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朱先生他们都想立你为八州与大洋洲几百万百姓的主母,那么你就要学会,站在我的角度,站在这几百万百姓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李持盈本来想说我不敢,可是那一天都代表着王画慰劳那几千前去冒险的昭武九姓族民。尽管最后没有成功,可这个象征性的行为自己却做下了。甚至八州百姓大多数都知道此事,从那一件事生后,这些百姓看到自己,眼神更加尊敬,也证明了此事带来的影响。
她低下头不语。
王画继续说下去:“按照道理,你们与我拖的时间很久。现在我种种逆行都做了出来,更不会介意朝廷有什么制度,不要说你一个郡主,你们都是郡主,我同样敢迎娶回来。”
这也是事实。
“但为什么只娶王涵,不娶你?相信我就是正大光明求亲,你父王同样会同意下来,尽管他会利用这一层关系,使什么计谋。”
“二郎,事情过去了,你与太原王家也和解了,能不能原谅我的父王?”
“我没有怪他,但他会不会就放过我?”王画苦笑道。但这件事他不想纠葛,继续说道:“我再说另外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有追究韦党责任?”
“这个我知道,因为现在八州百姓久战之下,牺牲惨重,需要休养生息。缺少物资,粮食、铁、药材、其他各种器具,还有因为战争,封锁了商路,对八州的展也没有好处。所以需要这段时间的和平,让八州沉重的负担得以缓息。”
“但是我若娶了你,会有什么情况生?”
李持盈恍然大悟,如果娶了自己,皇后一定认为王画将天平倒向父王身上,那么只能与王画决一死战。她可不会顾国家的安危,最后唐朝拖垮了,八州同样拖垮了。这样给皇后看到希望,也让她认为手中安乐公主这张牌,可以诱惑王画。
她说道:“我明白了。”
王画知道自己达到了目标了,不然她嘴上说不介意,心里面还是忐忑不安。
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自己要学会思考。还有,既然你单纯,继续单纯到底,我不希望再次出现前几年你也裹儿争风吃醋的事,你们几个人在我心中,每一个都同样重要。”
消除了心中的误会,李持盈这回才真正脸上洋溢起高兴的笑容。
“这才是我想看的小郡主,”王画想起了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脸上同样出现会心的微笑。又说道:“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跟随我都会很开心,每天都带着笑容,否则我宁愿长痛不如短痛,拒绝这门婚姻。”
“嗯。”
“那我们打猎去吧。”
带着李持盈打了一会儿猎,这也是王画强迫她们的,几个女子当中,李持盈与王涵身体都不大好,因此,王画鼓励她们经常出去煅练身体,活动活动。
打到两只野兔子,还有两只山鸡,长长好看的尾巴,一只还没有死,这是一只漂亮的红腹雄角雉,用小眼睛盯着王画,出凄楚的鸣叫,李持盈可怜地说:“放生吧。”
放生,看着它腹部上弓箭,还沾着血迹,这个放生怎么能活下去?
王画让李持盈一说,失去了打猎的兴趣,到附近百姓家中转了一下。
现在八州开始有了收入,最大的收入还是瓷器,这个只要上马就能让商人带到大食去,立即就能带来利润。不过因为交战,损失很严重。
其次就是甜菜,到了收获季节,虽然未必赶上蔗糖,但对于现在糖类的需求,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竹纸因为竹子才迁载了一年时间,产量很小,王画不想枯泽捕鱼,因此收入也不大。香水亦是如此。不过这笔收入让更多的百姓看到了前景。
以及八州境内自己的收入,比如畜牧业,再比如八州自己的一些特产,道路修好了,也能运出来。
还有一笔收入,那是王画在补贴强行带来的,大量百姓定居,王画开始展烧砖瓦业,这些砖瓦都是免费送到百姓手中,让他们盖新房子的。当然,只有定居下来,才便于管理,才使他们将重心安在耕种上,而不是想着怎么样将牛羊赶到那一块牧场上放牧。如果让他们自己掏腰包盖房屋,那是不现实的。
同时大量战俘的到来,修建设了大量道路,不但是八州,其他新近收下的各州,同样开始在修建道路。连丰州阴山都没有放过。这些道路为运送建筑材料,提供了条件。
但另一点,王画开始收税了。
征税是必须的,没有一个完整的税务,人口越来越多,自己掏腰包也不现实。同时这是以蕃胡为主,现在不开头,以后养成惯例,就象六胡州胡人一样,再征税将会十分困难。现在自己一边补助,一边征税,大家不抵触,可这个税务就形成了一个惯例。
这笔税不是小数字,朱仝统计了一下,如果到年风调雨顺,境内二十三州能征得近两百万缗钱的税务。再加上四大产业,王画几乎占了一半分成,还能有近两百万缗钱的收入。如果到明年,税务以及产业的收入有可能会翻上一倍。也就是说,到明年,王画没有象今年这样的战事生,就是收留大量流民,还会出现许多积余。当然,今年也没有倒贴,无论怎么开支,也用不完朝廷的“抚恤”。
但王画心中清楚,前景比朱仝的想的还要稍微乐观一点。一旦安定下来,百姓富足,会形成强大的内需,还会带来连锁的良性反应。
不过到明年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就是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花费很多钱。
即将到来从突厥与吐蕃人换来的百姓,安顿下来,再次会有几百万缗钱的费用。
看了一下百姓,总之,这里离灵州城不远,也是二十三州最好的地区之一,情况让王画看了很满意。
看完后,王画回到府上。
府上现在很热闹,二十三州听说王画完婚,从各族族长,到商人,再到大户人家,到各个将士,都送来礼物。
无数的礼物堆了几大间房屋,李红不时地派人清理安排,否则他们这栋府邸也不要住人了,全放礼物得了。
这让李红与沐孜李很吃味,当初她们与王画举行婚礼时,可没有这样热闹过。当然,这是向王涵开玩笑。当初的形式,王画在朝为官,李裹儿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们妾不象妾,媵不象媵,王画能不顾朝中非议,破格举办婚礼,在这个年代,算是很善待她们。
现在的情况不同,王画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北王,巴结的人很多,求他的人很多,这不是贺禧,而是拉拢的拉拢,巴结的巴结。真正前来贺禧的人,绝不会过三分之一,有,一些受过王画大恩的部落,比如党项各部,血营将士,太原王家以及与他们有联系的人,但其他的人不同。就连郭元振送来的两匹龙种马,同样也意味不纯。
这场婚礼热闹很热闹,可做秀的成份很重,相比而言,王画与她们那简单的婚礼更象是一个婚礼。就是王画在钦州与李雪君的完婚,都受到了一些骚扰。
她们在故意叫委屈,王涵只好红着小脸儿,软语求饶。
不过为了“惩罚”,李红将王涵单独买了一栋房屋,新婚之前,新娘子要避嫌。王涵只好搬到那个新房屋里面。不过婚期定在九月初八,重阳的前一天,这个时间很快就要到来。
实际上太原王家听了后很感谢,毕竟来客越来越多,不隔开,与太原王家严谨的家风不符。可他们自己却不敢开口。李红主动替他们挽回这个脸面。
但王画知道贺客中,真正的大佬还没有现身。
不过他回到家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大佬第一次现身了。
是默啜送来的礼物,这也说明默啜的消息灵通,虽然这个消息早迟会让他知道,可他居住在嗢仑河畔,居然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将礼物送来,度有多快。
两只熊皮,还有一只老虎皮,一对猎鹰。礼物不多,可也算表达了“诚意”。
王画亲自招待了使者,张夫之前往突厥,因为道路遥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王画顺便询问一下张夫之谈判的情况。
这个使者恭恭敬敬地答道:“我们大汗同意了贵使者的提议,决定用十万百姓交换我们突厥的勇士。这些百姓正在调运中,不久将会赶到阴山。另外,我们大汗带来了口信,说了,你们现在需要休息,我们突厥需要休息,因此,希望与西北交好。”
十万百姓不算太理想,按照比例,一比七不到。而且被突厥人前前后后俘虏的唐朝百姓,不知凡几,就是这一次,前前后后俘走的百姓就有六七万人。不过这些百姓都分配到各个部族,如果要求太高,就是默啜都无能为力。
这不是代表着默啜会善心。
真正有用的俘虏他不会放回来,这是其一。第二,这一次他损失惨重,前后折损了五万六壮士。对突厥打击也很大。因此,这一万多名俘虏释放回去,也多少缓解了一下压力。最主要原因,这一次得不偿失,使本来缓过来的突厥各部再次产生紧张气氛。
如果自己不计后果,将重心从吐蕃转移到突厥,率军北上,对突厥压力更大。
因此,他才让使者说你们需要休息,我们也需要休息。
聪明人,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不过王画并不知道,这一次对突厥的伤害很严重。默啜不但有意向王画讲和,甚至都准备向唐朝重新议和。只是他也嗅觉到唐朝将会有巨变生,因此没有到时间。
不是他对唐朝就放弃了,他不动手,但派了人前往幽州北边的奚、霫等契丹各部,暗中提供他们武器,给他们一些优惠的条件,让他们侵犯唐朝的边境。
这一点连王画也不知道。
当然,王画上次作战迫不得己,他同样也没有能力与两大强国开战。这是吐蕃多事之秋的时候,否则就是对付吐蕃一国,他都会很吃力。
王画说道:“你回去对你们大汗说,只要他不侵犯我们大唐领土地,不伤害我们大唐百姓,我们与他会相安无事。如果他继续侵犯我们大唐,不要说他在嗢仑河,就是在小海,我也会出兵,继续重创你们突厥。”
说到这里,他提起笔,写下两行字:
犯我大唐者,虽远则诛。
朋友来之有美酒,敌人来之迎刀枪。
这个使者心中十分不平,心想你本身就是大唐的头号敌人,有什么资格说大唐,还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先将你自己诛灭吧。
但人家强势啊,不信邪再战,突厥也让血营打怕了。
实际王画说的没有矛盾,他指的大唐,是整个中国。可不是李家的唐王朝。
可是王画还是低估了默啜的无耻程度。
不久后,这批交换的百姓就来到边境。度很快,王画度也不慢,现在俘虏的作用也就是修道路,运物资。但大多数物资运回来了。其实主要大头还是粮食,随着粮食运完了,道路上的长龙也消失了。尽管还是很热闹。
同时各州主要道路也修缮得差不多。其实早在默啜逃出南河套后,就开始对各州修缮道路,不然当真白白养着这些战俘?后期的主要对象是岷武二州,原来也有许多道路,将它拓宽,再修建一些道路到各个大的村寨。古代善事,修路架桥嘛,为自己谋利,各地乡亲也先后参与进来,进展很快。
因此也到了交换的时候。
但一看百姓,王画气得乐着了。
百姓数量不少,整整十万人,可几乎看不到一个青壮年,要么就是年老体弱的,要么就是妇女小孩,有的因为家庭被活活拆散,几乎是一路哭着来到阴山的。
王画心里那个屈啊,老人也没有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妇女更好,不但传宗接代,而且这个时代的妇女让后来人,是不能想像的。因为战事经常生,她们老公被远征出去,这些妇女在家中既是母亲,也是儿媳,在内是妻,在外是夫,能耕能织。小孩子更好,是将来,是希望。
对这个王画不是很介意的,因此,他也没有刻意向张夫之说明。
但就是疏忽了这一点,这些家庭拆散,尽管他们在突厥生活很苦,可是能安心呆在河套吗?还不想着随时逃回去,与丈夫见面?或者象默啜一样,将这些百姓不当人待,看守森严?
看着张夫之内疚的表情,王画叹了一口气说道:“与你无关,是我当初没有想好。”
这回不是做好事了,纯粹在做孽。
说完后,他下了一个狠心,让士兵押着强行他们迁往浇河地区。那一带现在同样需要百姓。实际上因为二十三州安定下来,也有一些边境的百姓蠢蠢欲动,想重新投奔二十三州。不过无论是吐蕃,或者是突厥,或者郭元振,或者唐朝,管理十分严,同样因为二十三州战争不休,也使百姓依然有顾虑,投奔的百姓数量不大。
王画这一安顿是无心之举,可没有想到现了一件事。
默啜不但做了这一件无耻的事,还在中间安插了一些间谍,伪装成老人,这个容易,突厥俘获回去的百姓,几乎接近一半人依然还是胡人,其中本身的突厥人就有可能占到百分之十的比例。送回来的百姓各个种族都有,想查都没有办法盘查。
这些间谍一听前往浇河,这个离突厥有多远了,立即悄悄逃跑。被先后一个个抓起来,才知道这些间谍安插进来,一是鼓动这些百姓重新投奔突厥,二是探听情报。可默啜也没有想到,王画不计成本,将他们转移到浇河。
不过有的逃跑者,是这些间谍鼓动的,将浇河恶魔化。
王画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强行押往浇河,先做恶人,后做好人。
实际上到了浇河,一栋栋新房屋都盖好了,甚至为他们连衣服被子床单,锅碗瓢盆,粮食,油盐酱醋都准备好了。就是秋种的田地都开垦出来,就差一点将小麦青稞种下去,等着来年收割。这才一个个安下来心。
但一个个家庭破散,让王画还是感到心中不安,他甚至想到,要不要再动一场战争,然后利用这些俘虏,将他们的家人完整的赎救回来?
眼看就要进入八月下旬,灵州终于出现了一批尊贵的客人。
这些都是次要级大佬,中原与王画来往密切,或者与太原王家有着紧密联系的家族。当然,各族族长级别人物没有出现,可为了代表重视,他们都派出了嫡系弟子,或者家族中最重的幕僚,前来灵州贺禧。
其中七姓十家,来了九家,关中四望,来了三望,就连淮河萧家、江南6家这些尊贵的家族先后听到音讯,派来代表拜贺。只不过有的已经赶到灵州,有的还在半路上。
这样的轰动,同样与太原王家没有多大关系,现在王涵嫁给了王画,虽然隆重地举办婚礼,这是以前不敢想像的。甚至太原王家都做好了准备,就象王画收他的两个小妾一样,关起门来庆祝一下就算了。
但始终这层关系不明不白。
说到底,还是为了商业的事。在海上求助王画的时候很多,那个大食运河更需要王画开口说话,就是没有海上往来,从西北到大洋洲的货物,同样在唐朝内6交织了一层大网,这些利益同样是王画占着主动权。能不说没有主动么?象那些玻璃、水泥的什么,是王画独家经营,想摆架子都没有这份胆量。
这些远路而来的客人,来到灵州城中,也不能立即离开,还要等候婚礼举行。因此灵州城开始越见热闹。
就在这时候,真正的大佬出现了。
[倾情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