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州到兰州并不远,走了两天,主要因为是宗楚客的
他是一个会享受的人,这不一定是缺点,历史有许多人会享受,比如寇准,管仲,但不妨碍他们的美名。但这几天再没有心思去享受了。每天就趴在地图上琢磨,然后与手下商议。
可结果有点出忽他预料之外,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麻烦,顺风顺水地来到了兰州。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行动,另一支五千骑军由秦斌率领,带着简易的干粮,他们在大军配合下,迅速渡过黄河,一路向东北,拿下三里坡。
夺下三里坡后,分出大军增驻,再加上黄河东南岸的军队,生生将八州拦腰切断,而且还与郭元振的军队形成了一个整体。
并且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可攻可守,进攻危机重重,但防守应当平安无事。
到现在一切很顺利,顺利得让宗楚客都产生了怀疑。
接到三里坡的战报,并没有遇到反抗,倒是在路上不时遇到血字营的骚扰,牺牲了好几百人。但到了三里坡后,扎下大营,利用地形之便,再没有血营士兵骚扰。他已经派人向郭元振通知去了。
但秦斌请求宗楚客立即发兵,虽然人数不少,可呆在八州内腹地带,他心里面总有一点毛毛的。
宗楚客拿着这份战报,将刘景仁喊了过来。
刘景仁看着地图,过了大半天才说道:“八州之境现在盘查森严,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但是大总管你看。”
说着他指着地图上的鄯州与河州二地。
“虽然这一战王画取得大捷,但必须分出重兵,然后其他各地都要派兵驻防,再加上我们兵近兰州,所以血营现在兵力明显不足。不然他们都不会采取这种无耻的战术。”
他指的无耻战术,就是游击战。
宗楚客大军所到之处,没有血营士兵敢折其锐。但这不是两百人,是二十万人的军队,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因此后勤供给相当重要。宗楚客同样不是没有注意,正面兰州军队让自己大军堵塞起来,可是会州却能抽调出部分士兵,因此,他派出了三万士兵押送粮草。
但是这一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没有正规的士兵掳掠粮草,但此行十分麻烦。比如小河的桥梁,被血营士兵摸了过去,用炸药炸掉了。或者从河边挖下了条沟渠,让小河的水蔓延到大道上,这可以派人堵上缺口。可血营没有让后勤军轻易得逞,不但让河水蔓延到道路上,还用马来回奔跑,将道路上的泥巴踩融,踩成融浆,这样一来,即使堵上了缺口,让水流泄走,道路也是泥泞一片,车马很难行走。或者遇到峡谷时,伏在山顶上将炸药包点燃了,丢了下来。伤亡不大,可是闹得人心惶惶。派人去追击,然而追击的人少了,过去再没有回来。追的人多了,什么也没有看到,倒是看到远方田野里麦穗稍微带着一层层淡黄,麦芒也喜人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有少数百姓冒着危险依然在辛勤的劳动。
毕竟是朝廷的军队,他们也不好象吐蕃人那样烧光杀光抢光,因此宗楚客大军前来,农民还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依然在耕作。
将他们拉过来询问,也老老实实地回答,那家那家的子女抽到了血营中,还有王画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如果再问有用的东西,都是一脸的茫然。
宗楚客无可奈何,只好将他们释放。
或者夜间扎营休息时,跑过来一群人骑着马,嗖,嗖,向大营里堆放粮食的地方射火箭,还真有几回让他们射中了,烧了一些粮食。再派兵去追捕,一个个逃到山林里面或者其他复杂的地形里,深夜之中,地形不熟,也没有人敢深追。
危害不是很大,可导致了运输的成本增加,严重减慢了行军的速度。
所以秦斌说他在路上受到了骚扰,宗楚客很“理解”。
宗楚客点点头,他接着问道:“刘将军,那么这中间有什么关系?”
“有,还是后勤,如果血营士兵兵力充足,对我们后勤的骚扰规模更大,我们的损失也会更严重。但这种情况是暂时的,血营士兵一翼深入大非川,一时之间来不及返回。就是返回了,也需要休息。另一翼因为悉诺逻的牵制,不敢发兵兰州。可是一旦鄯州方向士兵恢复体力,必须北上,那时候兰州兵力就变得相对来说充沛起来。因此,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快速将粮草运到大营,还有同时也迅速将兵力分出去,支援三里坡。”
支援三里坡,士兵都没有问题,关健还是粮食,不然几万大军到了三里坡,有水饮用,可也要吃饭。现在第一批粮食还没有到达大营,到哪里变出粮食出来。
“这样吧,不如我们再派出一万军队护送粮食,你看如何?”
“宗总管,这个办法可以,反正我们现在也是详攻,做做样子。”
攻城攻了两天,兰州不是鄯县县城,依着地势,高大险恶。当初王画拿下兰州,是出其不意,整个兰州不设防,不然王画想夺下兰州,还不知得要多长时间,更不用说损耗会有多少。
两天下来,除了损失了几百名士兵,什么结果都没有。宗楚客气得在阵前骂娘,实际上回到大帐,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两个人谈妥了,再次派出一万军队护送粮食。
这边宗楚客发动了进攻八州的第一枪,可只是雷声大雨声小。
然而西北方向却正式拉开了会战。
盐州能调动的人马很少,因为默啜亲自前来,孔黑子一万人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是默啜想偷机取巧,如果他与柯赞热宗楚客一样蛮干,孔黑子一万手下十分吃力。
薛嵩一万士兵守在会州中同样也不敢动弹,郭元振不是吃醋的,更不是宗楚客半坛水乱撞。就是接到郭元振的信后,王画依然不放心,只是抽调出来五千人马。可这些士兵同样也抽到即将来到的兰州大会战上面。
要么就是乌可利的军队,但灵州是王画的大本营,也必须派人防守。所以抽来抽去,也只有乌可利的五千士兵,以及张守珪的玉衡军。这一万五千人都是血营的正规军,然而对方却有八万大军,而且多是经过沙场的朔方军。
因此这一战还是十分地吃力。
也不是没有埋伏,从河州到盐州,不象鄯县,吃准了柯赞热因为稳妥,必须走唐蕃古道。吃不准,就不能提前数月利用地形安排,所以只好随机应变。
因为将银州让给了默啜,常元楷兵分两路,一路自己带着勇将论弓仁,亲自率领九万军队顺着九胡州南边,经过南河套小沙漠的边缘,扑向五原(定边五原,盐州驻所)。一路是手下另一员大将曹岑,带着两万人马渡过黄河,顺着南河套的边缘直奔兴宁县城。
这也是一个合理的安排,五原县有许多地区是戈壁滩,人烟稀少。也不值得出动大军,相对而言,五原县有许多盆地小*平原,县城也比兴宁县城高大。
听到这个消息后,王画与朱仝商议了一下,做了一个安排,用五千人在五原县利用地形,设下工事,死死将常元楷的九万军队阻死。这样抽出一万优势兵力,对付曹岑的两万大军。其实还是劣势兵力,不过对于血营的兵力,那已经是优势了。
而且征求了张守珪的认可后,王画破天荒地下了一道命令,将这五千人交给了封常清。
封常清不负重望,来到盐州城外,察看了一下地形,许多险恶的地形没有选用,却选用了地势极为平坦广阔的木柯岭。而且过了木柯岭离盐州城没有多远了。有人反对封常清的做法,这时候王画已经离开灵州,是朱仝接到封常清的汇报的。看到了封常的禀报,朱仝下了一道命令:凡不服从封常清指挥者,斩。
得到了这个权利,没有血营士兵敢吱声。不过为了安抚士兵的心,朱仝同时带了一句话过来:“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懂得屁,乖乖听话立功。”
朱仝是一个文人,还真没有人听过他说粗话,可士兵听了这句粗话,一个个很合口味,全部大笑起来。也许这有神机妙算呢,自己是不懂。
然后封常清才安心地组织士兵修筑防御工事,而且还鼓动百姓参加。修筑工事是不敢让百姓参加的,有可能走漏消息。但百姓可以替血营运输建筑材料,比如砖头水泥。
水泥这一回倒不是购买回来的,因为八州的建筑还有各种工事以及城墙房屋等等,所以王画从吕宋岛上调回一批技工,在灵州南边烧水泥,不过只做民用或军用,不做商用。这是维护当初与十八家搭成的协议的。
但这一回就可以看到王画所说的民心力量,听到血营的召唤,许多百姓踊跃参加,不然修建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来。
当工事修好后,许多聪明的士兵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对封常清竖起大拇指。
但这只是第一道工事,第二道工事却在盐州的城墙前面。
御敌于千里之外,血营现在没有这本事,但御敌于数里之外,还是能办到的。
第二道工事还没有修好,常元楷就率领着大军,来到木柯岭下,没有看到栅栏,也没有看到关城,只看到一百来座奇怪的建筑。每一个建筑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青灰色冰冷的光泽,上面开着一些小窗口。
常元楷也作战过多年,还没有碰过这样的场形。鄯县一战,只知道王画用火攻烧了鄯县县城,导致吐蕃人大败,具体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包括常元楷在内。
于是命令三千人冲上去试探一下。
三千士兵小心翼翼地冲上去,一点动静也没有。但这就奇怪了,有的来到碉堡前看,下面的洞眼用厚厚的铁板挡住了,用兵器捅也捅不开。有的士兵在继续向前摸索,有的士兵好奇心重,人搭人,趴到上面的洞眼往里面看,里面黑洞洞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里面似乎是分成了两层阁楼,上面一块地板。但什么人也看不到。
然后找门,与鄯县的碉堡不同,这里的碉堡封常清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元素,反正下面有许多地道,利用地道往来,只是在后面几座不显眼的碉堡留下了铁门,进出或者补充供给。
三千士兵有些傻眼,有人回去禀报了常元楷。
常元楷想了好一会儿,同样也没有弄明白王画在搞什么玄虚。于是又派了三千士兵冲了上去,但吩咐他们得小心了。主要这个没有门确实很让人迷惑不解。
一个个摸了上去,眼看前面的士兵有少数几人性子急,都穿过了碉堡群,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常元楷压了压手势,再次调派了五千前锋军,继续跟上。翻过了这道木柯岭,前面就是盐州城。
而且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保护好灵州城外的马场。因此也不敢耽搁。
这五千士兵也摸到碉堡群前,前面都有几百士兵越过了碉堡群,依然没有动静。常元楷虽然感到古怪,看到各人平安无事,于是下令,大军准备开拨。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士兵终于看到了铁门,他立即通知战友。都对这个碉堡产生不解,有的士兵就举起兵器砸。但兵器是砸不开的,于是派人跑回来,找大铁锤。
可这时候,碉堡丛中传出一声号角声。随着这声停息,碉堡下面的铁板被抽开,连第二层上面也有士兵走上去。一支支弓箭象雨星一样射了出来。
这么多碉堡组合在一起,几乎没有一片地方是弓箭的死角。
常元楷看到这个情形,立即下令撤兵。
但在这个无差别射击之下,能逃回士兵有几人?上去了九千人,回来了不足四千人。
这个伤亡太冤枉了,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折了那么多人。常元楷气得手连连发抖。但在没有想出破解办法之前,只好下令扎营。
可这时候人影看到了,从后面转出一千来人,在碉堡丛中收拾战利品。还有几百人西向,因为有两三百人出了碉堡丛的西侧。弓箭没有来得及射,就让他们及时逃跑了。对这两三百人进行抓捕的。
看到敌人如此嚣张,常元楷气不打一处来。还好,他忍住了冲动,没有扩大伤亡。
将各将召集在一起商议,没有门,明显知道下面有地道,而且这一带都是黄壤土,泥质不算太松软,也不是算很坚硬。挖地道并不难。可知道地道,只要将地道掘开,就能将碉堡里的士兵活活憋死。可怎么掘开地道?近都近不了,况且掘地道。
可人多主意多,还是有办法的。最后商议了一下,用盾牌掩护,士兵带着大铁锤硬砸。
几千士兵再次冲了上去,这一回前面有密密麻麻的盾牌,伤亡开始降低。来到碉堡前,可这时候碉堡里面箭雨却停了下来,换花样了。因为在掩护砸铁锤的士兵,盾牌兵离碉堡很近。于是洞眼里伸出一种奇怪的兵器,很象是钩镰枪,但不是枪,前端是一个弯曲的钩刀。
钩住了盾牌兵露出的身体器官,一钩就是一道血花。其他的盾牌兵吓了一跳,立即将盾牌放在地上,自己全身躲藏在盾牌后面。
可这时候钩镰刀缩了回去,又出来了一个个小长竹管子往外面一吹,什么辣椒面石灰粉,一起吹了出来。
什么盾牌也不要了,一个个捂着眼睛,拨腿就逃。
不要盾牌就好办,弓箭再次伸了出来。上去了几千人,再次丢下近千具尸体,逃了下来。
知道血营没有那么好啃的,不然也不可能周边出动了那么多军队对付血营。可这样的伤亡,还远远超过常元楷所能忍受的范围。
再次商议,也不是没有缺陷,对方为了将这碉堡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的极致,选择了这个平坦广阔的地形,因此,从地势上来说,并不险恶。于是砍来附近的大树,这是用来做撞木的。然后利用运粮草的小车,运着这根撞木,士兵扶着小车,用撞木撞碉堡。这样一来,敌人的钩镰刀长度跟不上,那种石灰粉因为距离的原因,同样也起不到效果。只要用盾牌兵将推小车的士兵保护好就行了。
但这样一来,今天只好扎营休息。
士兵在做饭,或者去砍木头。
碉堡里面的血营士兵看到他们在砍木头,可因为兵力上的弱势,也不敢主动出击阻止。
夜色降临,一根根粗大的木头堆放在大营里面。
但到了三更时分,血营却从碉堡里面摸了出来,常元楷手下巡逻的士兵同样看到了,吹向了警戒的号角。然而这群人来到大营前,向大营里射了一拨火箭,拨腿就逃回去。
想追还不敢追,同时还得扑火。
常元楷气得直哼哼,只好与柯赞热一样,下令分出士兵轮流当值。这一夜才平安渡过。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常元楷发怒了,命令一千士兵,推着一百多辆小车子,向坡上冲去。他站在后面,心里想道:“这回看你们怎么办?”
认为这个方法对方无题可破了。
可就在撞木离碉堡不足十几米远的时候,一声声轰响传出,地面就象岩浆爆发一样,一团团泥巴冲天而起,炸石头黑火药不管用,炸泥巴还是管用的。就连士兵都被冲上天空,在天空中翻了几滚,落到地上不能再动了。
爆炸声停了下来,能回来的士兵也没有几个。
而且等烟尘散去,常元楷差一点吐血,整个地面大坑小坑,有的坑深达七八尺,这回小车子想推都没有办法推。
他看着这群碉堡,就好象看到鬼门关竖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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