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为了有意回避武三思,将滑州案件就地让王画李重俊还有上官小婉与李裹儿处置。就包括一些不在十七州之内的犯案人员,这无疑加重了滑州的事务。
可结果相反,因为朝廷给了明确的授权,再加上上官小娩的配合,反而处理度变得更快起来。
先是粮食,大多数粮食已经调动出去。但无论是什么人参与了,他们自己的粮食可以不计,可这一笔粮食是罪粮,全部要追回的。就是毒出去了也不行,得立即重新买回来将这个空缺补上。
如果不从,就等着更严厉的惩罚吧。
也没有人敢不从,这一次粮价涨的太猛,都知道朝廷也逼急了,有了这个借口,相信朝廷也会同样王画拿他们开刀的。
从这一点上,王画还要感谢郝鹏飞,如果不是他领头,囤积了这么多粮食,王画就是想变也变不出粮食来。一笔笔粮食收缴上来,就地用公价出售给百姓。
在这个过程中朝廷也得到了大笔资金。但没有将它一起返还给百姓。大多上缴了国库。
尽管王画有点失望,但百姓已经很满足了。特别是洛阳米价,从每斗米两百多文下跌到一百来文。又再次下跌,九十文,八十文,七十文。到了五十五文与六十文之间稳定下来。
这是底线了。确实朝廷现在缺少粮食。这个价格还是十分贵的,整比原来涨了两倍多,可也能让百姓接受下来。而且似乎让老百姓看到了一个有作为的朝廷。这段时间。除了李重俊等四个人的名声,响遍了喜朝,李显的名声同时也水涨船高,赢得了民间一片好评。
然后就是各个犯罪的官员商人以及从属的衙役士兵百姓,陆续地就地正法了。王画都没有等于秋后处斩。关押的犯人太多了,本身看押就造成了人员紧张。
除了必死的罪犯列其他的罪犯还在继续抓捕,王画已经不想出现太多杀劫。所以给了戴功立罪的机会。怎样戴罪立功,帮助灾民吧,捐助物资财富。没有明说,但他在滑州的做为让所有人心领神会。
这些钱财再次化为大量物资,拨向了灾民。除了这个来源外,还有罚没的财产,王画同样挪下其中的一部分,用在灾民身上。上缴朝廷的只是其中的一半。
一些贪财的官员想要弹劾,都无可奈何,这是李显赋予李重俊与李裹儿,或者赋予王画的权利。其实王画这一次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但各种措施使得灾民迅安定下来,也为朝廷赢得一片喝彩声,同时还获的几百万绢巨财。在这个浪头上。他们就是对王画不快,都无从弹劾。
最奇妙的是各大家族,他们财产受到严重损失,可除了少数家族巨商外,大多数表示了缄默,甚至还有人表示支持。其实都是人精儿朝廷对粮价疯狂上涨无能为力,那么大家一起在财,自己何尝不可?但都知道如果局面不控制起来,最后准得出大事情。因此,王画解开了这个局,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得知这一结果,李隆基再一次对他的父亲李旦说道:“父王,王画神鬼莫测。”
李旦听了久久不作声。连李隆基都没有看出他在想什么。
但王画并没有大兴牢狱。必死的罪犯王画没有放过一人。至于从犯。除了“赎”出去,其他人各自判了流苔等刑,相关的亲属与家人除了参与犯案的处理,没有参与的人陆续地释放出来。
老魏因为王画这个处理,还在早朝上说过,说王画破案如秋仁杰智慧,用刑如徐用功中平,战场如卫霍果勇,此乃大唐中兴之臣也。那意思,陛下这样的一个能臣,快点重用吧。武三思没有好气地说道:“魏尚书。你就别夸了。某承认王画智勇过人,但他行事不知轻重,所到之处。所有举动无不惊世骇俗。用在边关地方上还行,如果用在朝堂。朝堂上马上就会大乱。”
好象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老魏不服气地说道:“德静王,如果你行得正,做得端,何必怕王画掀风鼓浪?难道朝廷不要魏征之流的大臣,反而要李义府之流的大臣?”
李显装作没有听到,其实武三思却说到他心里面了。也知道王画的本事,但如武三思所说,确实也是一个大麻烦。他也不知道如何用王画。反正赈灾之事还没有结束。等到他回到洛阳后再思考他的去向吧。
老魏万分失望,他看出来了。李显打算又要和稀泥了。
可老魏也没有注意到另一件大事正在滑州生。
大作坊的成立!
因为流水线生产,分工合作,提高了效率。还有因为是大作坊,进货与吐货量都十分巨大,量大了相对的损耗比与开支也都减少了,又减少了生产成本。还有大作坊,人手主意多,投入研人员也多,加上王画刻意的奖励,短短几天内,又有新型仿织机器研出来。
这项变革带来的种种好处,已经有许多有心人注意了,并且有的人产生了模仿的想法。
但王画知道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虽然这一次给了灾民许多帮助,可最大的好处让朝廷得到了。但水势下降后,灾民怎么办?他们的家园让洪水冲垮,多年积累的财产也都让洪水冲完了,能在洪水到来时抢救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可以说大多数灾民实际情况是一无所有。让他们如何重建家园?
最简单的就是粮食价格下跌了,让许多人松了一口气。可到了现在的粮价时,已经是底线了,再下跌是不可能的。这个价格对于普通百姓人家勉强能接受下去,可对于这些困迫的灾民呢?
就是如此,现在也只有滑州灾民因为自己生持与大量投入,情况稍稍好一点,其他州县的灾民情况依然不乐观。
没有办法可想,就是他一年能挣到五百万贯钱,可摊到这么多灾民头上,都没有能力将他们危机真正解决。同样朝尼凹二行。他以有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而且他也将要离开汴州。与案件无关,哪里是更重的受灾区。尽管有张嘉贞主持,王画也必须要前去。
但这时候严挺之带过来一个人,安仁理。
他看到王画,立即跪下,哭求道:“王学士,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陆娘子?”
王画打量着这个安仁理,他听到一些消息。这个安仁理通过了关试。担任了一个校书郎。但玉珊案,就算不追究他的责任,他的前程同样堪忧。实际上这个安仁理长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连李红她们看到后,都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好人才,与严挺之不相上下,难怪那介,玉珊为他如此痴情。
王画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安校书,你不在京城担任官职,怎么也跑到滑州了?”
“王学士,我错了。”
“你才知道错了。做人想要进取是对的,但与你的婚姻有什么关系?难道结婚后就不能有作为吗?有这样的一个好姑娘与你结成莲理,你却用科考推辞了。如果你当时同意了,又怎能有今天这件事生?”当然没有玉珊,他们同样也会找另一个替代者,但玉珊不会走上歧途:“人的一生,有许多美好的;也值得追求的东西,包括你的心上人。
要知道有许多人想与他心上的姑娘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结为莲量。都很难,甚至办不到。你是身上福中不知福。难道除了科考,就没有其他的道路让你的人生充满幸福?如果换作我站在你的角度。我绝不会做出你那样的选择。”
听到王画的话外之音,李裹儿同样感到有些甜蜜也有些苦涩。
李红却在心里面鄙视,尽管现在李裹儿不知道怎么改了性子,对她们态度变好了,而且她还不知道的。李裹儿终于在与王国同眠时松了口。“废除”了那两条“条约”但她还是在心里面想,如果王画不选择这个高难度,以抽现在的名声。随便喜欢那家的闺秀,相信都很容易地将她迎娶,即使是七姓十家的女子,比如王家这个小娘子,如果王画光明正大的迎娶,王家会不同意?
“王学士,我知道我大错特错了,不是让我跟在王学士后面做事吧。那怕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只求王学士放过她吧。”
王画还是没有表态,他对李红低语了两声,一会儿让玉珊带了上来。看到了安仁理,玉珊先是掩面大哭,然后自感羞愧,想要逃出房间。却让王画将她抓住,让她与安仁理到了隔壁一间房间里说话。
他走出来,将房间掩上,但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哭泣声,一会儿又有低语声,接着哭声又起来了。
看到他们可怜,李裹儿拉着王画的手说道:“二郎,就网开一面吧。”
王画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网开一面了,包括让她教导那些滑州的女子音乐,都在不断地给她恕罪的机会。玉珊她也算是真爱吧,可做得过激了,将自己的爱凌驾在无辜人的痛苦上。安仁理悔悟太迟了。不然也不会让她走上歧途。如果她没有杀人,还能找一个借口将她释放了。可惜她已经杀了人,如果处理轻了。必然会招来其他犯人家属的不平。特别是雪儿的家人,你要我如何向他们交待?”
李裹儿不能回答。
王画又说道:“裹儿,你有这个善心,让我很高兴。”
这是真正的高兴,看到李裹儿在自己不断诱导下,还有感情的培养下。没有走向历史上的那个极端。这才是真正让王画开心的事。
“不过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如果这一次滑州这些女子表演成功。对朝廷教化有帮助,那么她因为教导这些女子,又是一件功劳。到时候你与昭容就可以对她从轻处判。”
也必须让李裹儿与上官小婉去做。同是女子,身份又尊贵之极,起了善心,老百姓不但没有非议。反而有可能当做一件美事相传。至于雪儿的家人中,只好向贾雨村同志学习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说,玉珊死罪可免,但活罪却是难以逃过了。
过了许久,两个人眼睛都哭肿了。才走出来。
安仁理又说道:“王学士,请收下我吧,让我为你多做一些善事,来替她恕罪。”
严挺之这时也央请王画。
王画看了看到他这个准妹夫。明每他的心意。其实安仁理会佐了。跟在王画后面不是替玉珊恕罪。相反都是一个升迁的好机会。这一次滑州之功,王画无所谓了,但相关的人心里面都十分清楚。一旦回到朝廷,论功行赏,他们都能立即青云直上。
还有严挺之更清楚,马上另一件大案子即将拉开序幕,一旦这个安仁理有才华,在这个案件有可能立即替他自己摆脱眼前困窘的局面。
这是严挺之在替安仁理着想。他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记住了,第一你要明白我从来都不会让我的手下做牛做马。第二玉珊能不能从轻落,是要看她自己本人的表现,与你无关。第三你帮我做事可以,但帮我做事,千万不要违背天地良心,否则我反而会从重处罚!”
安仁理又跪下来谢恩。
王画看到他的样子,对华子桥说道:“告诉他,我最反感什么?”
华子桥一本正经地答道:“回座师的话,你最反感就是古板与磕头虫。”
安仁理听了愕然,其他人都大笑起来。
但让大家高兴的是,终于这幕悲剧即将以喜剧结尾,只要玉珊不被处死,以后安仁理就有机会将她营救出来。这对饱尽苦难的有情人,终将成为眷属。
终于王画决定下来,要离开滑州。
但这时候又生了一件事,王涵的二哥也释放出来,可是他却留下一封信给了王画,说他离开滑州回去了。至于他的妹妹,请王画多照料一下。
王画看到这封信后,哭笑不得。这与他的计划相违背”安照原来的打算,圭家拿出一此钱攒助一下灾民。有了炮“懈由,就可以将他释放。前半部分计戈没有出现错误。后面的计划是等到他二哥放出来,滑州再留下也没有意思了,这成了一趟混水,不要说王家还要一个清名,就是不要也不敢趟下去。那么就可以将王涵带回去。
却没有想到出现这个结果。难道自己拿着这封信,来到王涵面前说:“你二哥回去了,我事务繁忙,照应不到你,你也回太原吧
想了想,将信拿到李裹儿面前。
然后看着李裹儿的神情,他以为李裹儿要飙了,结果李裹儿神情很平静,问道:“你将这封信拿给我是什么意思?”
很古怪,很不正常!
王画嗫嚅道:“这个不是要。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只好想个办法,让她回去了。
“那你不怕她伤心之下,加重了病情?”
王画又答道:“虽然这样,可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必须要考虑你的感受。”
“这句话才象一个样子”李裹儿又指了他的鼻子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如果能让王家同意,妻涵做你的小妾,我也默许了。”
“你误会了,我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怜悯。还有,让王家同意她做我的小妾?。王画苦笑起来。不要说是他,就是皇帝迎娶了七姓十家中任何一家嫡系女子回来,皇后那是夸张说法,但至少也得是一咋。贵妃,否则七姓十家照样不同意这道圣旨。
“你有那么多古怪的主意,这一点就难倒你了?”
更古怪,王画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几天李裹儿几个人的相处。交谈了什么。
可这件事先放着,反正自己身边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还有上官婉儿。招至的非议相对要小一点。可隐隐地王画却觉得这样下去,尽管对王涵的病情康复有好处,可他却在这件事上越陷越深了。
最后王画终于决定了离开的日期,但在临离开时,在城外搭建了一咋,舞台。
到了晚上,这些刮练很久的女子上了场。上演的还是《窦娥冤》。听说这件稀罕事,涌来许多百姓,王画看着黑压压望不到边的百姓,心里想到,能有多少百姓能清楚地听到她们唱的什么?恐怕远处的百姓连戏台上表演什么都看不清。不过王画也没有办法,他也整不出扩音喇叭,尽管原理并不复杂。更整不出电子大屏幕。
但他还是下令开始。
当然,这是第一次真正意识上的戏剧面世,给百姓很大的震撼,可惜能听清楚的百姓只有戏台周围的一小部分。
后面的只能靠前面传来的解说在脑海里凭空想像。
但更多的百姓随着戏剧故事情节的展,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可怜的窦娥太悲惨了。特别是灾民,更引起了他们心中的共鸣。
戏剧结束,可是场中却骇人的安静。特别是许多女子,还在用手帕擦着眼泪,不住地抽泣。
王画过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们心情平静,才走上戏台。下面的才是真正重头戏,舞蹈《千手观音》。
也练习了很久,可是李裹儿对王画如此看重,十分地不解。王画也没有做解释,因为在家里面练时。只是穿着普通的衣服,而且因为练习,动作生疏,还不能够给人带来震撼。
但如果换上了特定的服装,再配上音乐与灯光,给人耸来的视觉效果完全两样了。虽然他前世表演的是一群聋哑人,让人觉得悸动,可现在表演的一群人同样也是弱势群体。不但是灾民,同时因为家中的灾难以及水灾,被他们亲人当作了牲畜卖掉了,这种遭遇也会让人悸动。但灯光王画是没有办法,只好用了灯笼。还有黄色的灯笼壁纸,使得灯先,变成一片黄色,塑造出一种圣洁的气氛。
王画看了一下众人,他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当初这支舞蹈一出来,震撼了无数神州大地的百姓,也震惊了许多世界的观众。那还是在有各种文化活动的大背景下的,如果在这个文化活动落后单调的朝代出现。会带给人什么样的震撼。
王画顿了顿,才介绍这群女子的来历。随着他又说道:“她们都是我们滑州普通的百姓,也是身世最可怜的一个群体。但她们都有一颗纯洁美好的心灵,虽然面对世间最无情的遭遇,可她们却在自强不息。”
说到这里,他将声音放大说道:“下面是一舞蹈,它是她们用一颗世间最美好的心向世人展现的日它的名字叫千手观音。大家都知道。佛也会斩魔除怪,但佛最让我们感动的是他们都有一颗大慈大悲的心。恰爱世人。前些时间,我与他人交谈过,说人与牲畜的区别就是我们有爱,亲人之爱,朋友之爱,爱人之爱。这才是真正的真爱。可最大的真爱是什么,那就是一颗慈悲之心
他的话音才幕,无数百姓喝起彩来。
没有人怀疑王画的话,事实王画也是最有资格说这番话的人。如果不是他来到滑州,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王画用了我们滑州,更引起了滑州百姓的亲近与好感。王画说完了,退了下去。一阵祥和的乐曲声响了起来,幕布缓缓地拉开了。一长排穿着金色的女子整辛地从前到后排列着。然后手一个个伸出来,或者是拢上,弯曲。
可是所有的人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许多人都低声哭了起来!
连一些心肠软的男子,眼睛也湿润起来。
上官小婉看着她周围的李裹儿与李红她们,她们同样在抽泣。她不由低声叹道:“好一颗大慈大悲的心
这是她的想法,在滑州百姓心中,此时王画俨然就是那个舞台上的千手观音下凡,前来解救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