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奉皇帝之命在宰相府摆了下来庆功宴宰相丁谓代表皇帝替众学子轻功。在庆功宴上江逐流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杯来盏往的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美酒。好在江逐流有一副被现代高度白酒锻炼出来的胃应付起宋朝的低度水酒倒也轻松自如。
席间江逐流暗自留心丁谓的举动果然他觉丁谓有意无意间都在向他示好。堂堂的一个宰相能对一个刚刚进入国子监的学子如此示好也是奇怪。莫非真如张震所说其中有什么缘故?
酒席宴罢丁谓遣散众人独留江逐流。
到了书房丁谓喝退左右和江逐流相对而坐。
“逐流贤侄老夫曾听我那不争气的族孙说过有一江姓学子才华横溢、文冠伊洛当时老夫尚且不信今日一见才觉其言不虚。”丁谓摇头叹道:“和传言比起来贤侄甚至更为出色除了文满洛阳之外贤侄的算学造诣也鲜有人能望之项背啊!”
江逐流含笑抱拳:“惭愧!丁相谬赞了!江舟只是托圣上之洪福侥幸赢得阿布杜而已。”
丁谓捻须笑道:“贤侄好生谦虚。老夫甚是喜欢。”
江逐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打着以不变应万变的主意就不信你把我留下来只是为了夸奖我。但是如果丁谓不说明来意江逐流也不出言问只是一味的谦虚。
丁谓夸了半天见江逐流还没有上道的意思只好主动说出意图了。
“逐流贤侄老夫怜你一身好才学想提拔于你现有一差事不知道贤侄是否看在眼里?”
“承蒙丁相抬爱江舟不胜感激!”江逐流欠身回答道:“不知道是什么差事丁相可否说给江舟知晓?”
丁谓道:“老夫乃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眼下西平王欲自立称帝契丹铁骑又不时滋扰边关正值我大宋多事之秋老夫日思夜虑积劳成疾然不敢丝毫偷闲以误我大宋国事。”
江逐流抱拳道:“丁相劳苦功高忧国忧民襟怀江舟实在是佩服!”
丁谓苦笑一下又道:“然老夫又兼山陵使为先皇修缮陵墓。此事也事关重大不可有丝毫疏忽。老夫分身乏术唯求寻找一人能为老夫分忧解难。可遍寻国子监、判天司等处算学见识高于老夫者乏几无人老夫又怎能放心让这些人等代老夫都督此事?”
听到这里江逐流已经明白丁谓的来意了想让自己帮他督建皇陵修缮工程。看来这个工程必不轻松否则以丁谓令现代人都佩服的运筹统营能力监督一个修缮工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江逐流又想起张震交代的话。张震必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然后才推测出这次他如果和阿布杜的算学比拼中赢了之后丁谓必然招揽于他。
丁谓双眼饱含期待地看着江逐流道:“江贤侄你可否愿意到老夫手下任一差事帮老夫分担点忧愁?”
江逐流连忙拱手说道:“丁相江舟才疏学浅为先皇修缮陵墓之工程事关重大又岂是江舟所能承担起的?丁相还是另请贤能吧。”
丁谓摇头一笑道:“哎贤侄何必自谦若此?贤侄所需要做的只是督算一下工程用度核查一下土木草图看看其中可有纰漏。以贤侄今日在集英殿所表现出的算学、形学水平乃是此事的最佳人选。贤侄莫要推脱老夫可以担保贤侄在皇陵督造完毕之后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丁谓对江逐流许下了重诺意思是只要你肯干这差事我以宰相的身份担保事后你必定达。丁谓为什么要拉拢江逐流呢?并不是因为忧心军国之事而是要应付应天府府尹晏殊、洛阳通判王曾等人的反制攻势。其中王曾是前任宰相应天府尹晏殊是皇上还在当太子时的东宫老师。若在往日有了刘太后的撑腰丁谓也不惧怕此二人奈何现在丁谓和刘太后之间也有了嫌隙所以丁谓要打足精神来应付这些事情所谓朝堂之上如履薄冰。
可是身兼山陵使也是责任重大。而他的副手担任山陵都监的则是太监雷允恭。雷允恭飞扬跋扈、不学无术又好大喜功。作为丁谓政治上的盟友雷允恭是个最佳人选。但是担任山陵都监雷允恭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丁谓很清楚他这个政治搭档的品性因此非常不放心所以才想找一个杰出的算学形学人才替他把关若有异常即刻向他禀告想那雷允恭也捅不出什么漏子。江逐流算学形学造诣深厚无疑是替丁谓监督雷允恭的上好人选所以丁谓才会下这么大本钱亲自出面招揽江逐流。若是一般人就是三叩九拜求上门来让丁谓招揽丁谓也不一定有兴趣见上一面。
“多谢丁相美意!”江逐流一脸歉意“此差事事关重大可否容江舟考虑几日再给丁相答复?”
丁谓也无意逼得太紧在他看来江逐流只是故意推脱拿捏一下以提高自己的身价。古往今来的名士们都有这个毛病即使大智如诸葛孔明者不是也要刘皇叔三顾茅庐吗?丁谓相信只需缓上几日他再度招揽江逐流必定会投怀送抱。所谓“学尽天下事卖与帝王家。”现在朝堂上就我丁谓说了算江逐流想卖与帝王不投靠我还投靠谁呢?
他那知道江逐流却不是这样想的。江逐流只怕当场拒绝会让丁谓下不来台所以来个日后再说缓和一下再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推辞掉丁谓。张震既然能算到这一步还要求他不要答应丁谓的招揽说明其中必有缘故。自己既然到了汴梁张震一定也跟了过来。现在只要等师父找上门来和自己联系就是。
丁谓亲自把江逐流送出相府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逐流贤侄你回去好好思忖一下尽快给老夫答复。时不我待贤侄莫要错过大好机会!”
江逐流深鞠一躬道:“江舟自是晓得。多谢丁相美意!”
回到驿站江逐流洗漱一下正好休息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叩门。
“江二哥可否记得小弟?”
一青衣书生推门而入正是当今圣上赵祯他身后跟着一个老得几乎走不动路的褐袍老者正是老太监陈琳。
“参见陛……”江逐流忙要下拜赵祯一手扶住他一手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生生把江逐流到了口边的话逼了回去。
于此同时老太监陈琳已经把房门关好。
“呵呵江二哥这里只有赵莘赵三弟没有旁人。”
赵祯呵呵一笑那边陈琳过来要替他掸椅子他摆了摆手让陈琳退下自己用袖口随意掸了掸撩袍坐下。
江逐流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内心有一点点紧张。虽然他来自现代人人平等的思想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但是和国家领导人同处于一个小房间还是有点不自然。
“江二哥你愣什么呢?”赵祯又笑道。
此时江逐流已经从最初的紧张中回过味来回复到他一贯的淡然洒脱作风上去了。他看房间内唯一一张椅子已经被赵祯坐了就撩起长袍盘腿坐在床上这才笑道:“我是在想我是该称呼你师父呢还是该叫赵三弟。”
“哈哈!”赵祯仰头笑道:“私下里你可以叫我赵三弟人前你必须叫我师父。这样我俩就扯平了谁也不吃亏。”
“赵三弟”江逐流戏谑道:“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赵祯一笑道:“当然是想念江二哥了。”
说道这里赵祯忽然又道:“江二哥当日我留给你的名刺现在何方?”
江逐流从床头拿过包袱从路面拿出用上好宣纸包裹的整整齐齐地烫金名刺对赵祯道:“三弟二哥随身带着呢!”
赵祯含笑点头似是对江逐流如此重视他的东西非常满意他指着名刺说道:“江二哥你可要保存好今后你可以凭这张名刺求我一件事情。如果你把名刺丢了那么我当日之言就做不得数了!”
江逐流一听连忙小心翼翼地把名刺包裹起来放入包袱之中然后压在褥子底下又放上枕头压上被子其动作之夸张很惹赵祯笑。
“好了江二哥不和你说笑了。今日赵莘前来一是感谢二哥在朝堂之上的精彩表现长了我大宋的志气;二是想向江二哥请教一些问题。”赵祯收了笑容正色说道。
江逐流也正经起来道:“三弟你只管讲来。”
赵祯说道:“江二哥据你看来西平王派阿布杜前来是什么用意?”
江逐流道:“试探我大宋、激怒我大宋为兴兵作乱找借口而已!”
赵祯点头道:“朝中大臣也是如此之说。江二哥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江逐流想了一想道:“此等大事牵一而动全机所以要通盘考虑。我要先问三弟一些问题然后才能告诉三弟我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