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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转瞬既过今日是伊洛书院正式开课的日子。
江逐流换上冬儿特意为他新裁剪的青衣长袍意气风地来到伊洛书院他的仕途之路就要在此端。
刚穿过大成殿就看到伊洛书院堂长燕赤霞神态古怪地侯在那里。他看到江逐流后招手让他过去。
“江舟你随我来洞长王曾大人在等你”
江逐流一头雾水地跟着燕赤霞到了明伦堂也就是伊洛书院洞长、副洞长办公的地方。
明伦堂正中挂一幅泼墨山水画一小亭内一老翁手持书卷小亭之旁则是一条气势奔涌的瀑布。
山水画旁悬一幅对联上联是:春日常晴可来观瀑;下联是:山居无事正好读书。
明伦堂东西两侧的墙壁上都开着窗户雕花镂空的枣木窗棂古朴而不失典雅。东边的窗户下一身着绿色官服高大男子背负着双手望向窗外。
燕赤霞躬身道:“禀洞长学生江舟带到。”
那人道:“知道了。”他并不回头仍然是看着窗外。
燕赤霞见状忙道:“洞长假如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那人道:“好吧。有事情我着人去请你。”
燕赤霞退出去反身将门带好。
江逐流想这人应该是王曾。见他不回头自己也不好随便说话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
过了半日王曾缓缓地转过身来江逐流这才看清楚他的面目。看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端端正正的四方脸高鼻阔口两条浓密漆黑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江逐流心中暗叫王曾简直就是个老帅哥啊按照后世的说法那叫师奶杀手。如果王曾能到二十一世纪演电影恐怕濮存昕的粉丝要跑过来一大半。
王曾缓步走到书案后坐下这才开言道:“老夫王曾。你乃河内学子江舟?”
江逐流连忙躬身施礼:“拜见王洞长。学生正是江舟。”
王曾打开书案上一册手卷低头看了半日方才又抬头道:“这《爱莲说》可是你所写?”
“正是学生!”
王曾点了点头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志向好志气!”
他忽然将手卷往书案上一放叹气道:“只是可惜!”
江逐流躬身问道:“只是可惜什么?”
王曾不回答却把脸一板喝了一声:“江舟你好大的胆子!”
江逐流吓了一跳怎么这王曾的脸和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呢!
“江舟你可知罪?”
江逐流嘴里说道:“学生不知。”心中却在想我能有什么罪啊?唯一的可能就是春风楼的事情。可是是谁捅出来的呢?怎么会捅到王曾这里来了呢?
“不知?”王曾冷笑道:“我看你清楚的很呢!老夫且来问你两日前你是否到春风楼去过?”
果然是春风楼的事情啊。江逐流忙道:“学生去过。”
“你在那里可说过些什么话语?”王曾又问。
“学生想不起来了。”江逐流继续装糊涂。
“想不起来了?”王曾抓起书案上一个折贴扔给江逐流“那你看看这帖子上的话可是你所说?”
江逐流捡起折贴打开一看正是他那日在春风楼的言语虽然不是一字不差的原话但是大抵意思没错。
“禀洞长是学生所说。”
“好!好得很嘛!”王曾气得连连摇头“小小年纪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这孔孟之道岂是你等可以妄加议论的?现在有人在老夫面前以妄议孔孟之道的罪名将你告下你让老夫如何处置?”
江逐流诚惶诚恐地说道:“学生孟浪万望洞长看在学生年幼无知的份上法外施恩。洞长无论怎么处置学生都好只求洞长能让学生留在书院内继续攻读。”
王曾道:“这个暂且放在一边我再来问你!”他伸手拿起另外一个折贴对江逐流道:“你是否对人说过你是老夫的学生?”
江逐流心中一惊道:“禀洞长学生确实说过!”
“你真乃大胆!”王曾脸上乌云密布“江舟老夫因刘知县的推荐爱惜你的文采这才破例写了保荐信函给副洞长鲁退之。可是你可倒好你竟然打着老夫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现在你的同宗族爷爷已经在老夫这里把你告下说你假冒老夫的学生威逼强迫他和族人换地。江舟你现在给老夫一个解释!”
又是江金川这个老不死的!江逐流心中暗自冒火看来和我还真是不死不休了啊!
江逐流强压着对江金川的愤恨把他冒充王曾的学生的事情经过给王曾讲述了一遍。
关于江逐流斗文抢水这一段河内知县刘飞鹏在推荐江逐流的时候已经在书信中详细讲过了王曾了解的很清楚。他所不了解的是后面生的事情。当他听到江金川利用族长的权势威逼族人硬是把江逐流斗文赢的八个时辰的水全部用来浇灌自家的地时不由得怒火上升。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竟然还能当上一族之长?
接下来江逐流讲到他冒充王曾的学生设计让江金川和族人置换了地契王曾听得不住地点头觉得心头大快。江逐流这招虽然损了点但是用来对付江金川这样无耻的恶人却是正好。
“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王曾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倒是情有可原了!”
江逐流见王曾语气中有松软之意忙躬身道:“学生无知拖累了洞长请洞长原谅则个!”
王曾面色缓和了许多但是语气却越沉重。
“江舟老夫不知道是夸你聪明呢还是斥你鲁钝我看你是小事聪明大事鲁钝!”
江逐流低着头不敢接话。
“要想对付江金川难道只有这么一个笨办法吗?你知道不知道对外宣称是老夫的学生会给老夫带来多大麻烦?”
“本朝太祖在开国之初为了杜绝官员中出现的门阀门派特意规定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一律不能拜主考官为座师。而且太祖还特意设立了殿试制度由皇上亲自主持考试品评考生试卷。所有参加殿试的举子一律拜皇上为师号称是天子门生。这样我大宋的官员都是皇上的学生就不会出现结朋为党拉帮结派的恶习了。”
说道这里王曾叹了口气“可是你竟然敢对外宣称是我的门生你这不是有意把我架到火堆上烤吗?假如有人以此为题参老夫一本老夫又该如何解释?偏你还是我用推荐信保荐到伊洛书院来的。”
江逐流这下可真的诚惶诚恐了他没有想到他的一个看似小小的举动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王曾说道:“看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老夫就不责怪你了。事情既然已经生有什么后果老夫担起来就是。”
江逐流心中刚松一口气没想到王曾又道:“只是为了避却嫌疑老夫再也不能为你挡妄议孔孟之道的罪名了。”
“江舟经本洞长和鲁退之洞长以及燕赤霞堂长商议即日起以妄议孔孟之道之由将你从伊洛书院除名。”
王曾这句话如大锤一般重重地敲击在江逐流的心上他的仕途之梦转眼间竟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