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对游牧民族来说虽然不能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可汗王赠送的羊皮却又不同了。若是常日里,即使贵为王公大臣,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获得可汗王封赏的祟皮呢?那些文武百官,能获得可汗王一张祟皮,都马上要毕恭毕敬地供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大肆向人炫耀,恨不得全回鹘国的人都知道可汗王赏赐了他们一张祟皮。
论起身份来,这些回鹘战士和王公大臣尊贵的身份自然要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却一下子每人奖励了一百张祟皮,这种尊贵荣耀又其实那些王公大臣所能比拟的?
五十多个回鹘战士楞了半天,忽然间立刻坐席,齐齐地向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跪倒,口中叫道:“多谢可汗王赏赐!臣民们愿永远为可汗王效力,即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宝国夜落隔哈哈大笑,双手虚拦,口中叫道:“众勇士快快请起。本可汗王有你们这等骁勇的战士相助,何愁党项大军不退?”
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附和着宝国夜落隔,连连说道,宝国夜落隔可汗王得到这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相助,就如同得到胭脂山雪峰上的圣女的保佑,党项大军的覆灭自然是指日可待。
封赏过班谷浑和一众武士,宝国夜落隔这才转身面对着江逐流。江逐流此时已经吃饱喝足,正心满意足得拿着一方丝巾擦拭着嘴角的饭迹,其形状甚为不雅,丝毫没有一点上朝天使的威仪和做派。
宝国夜落隔自然不会挑剔这么多,大宋天使能来到甘州城。对宝国夜落隔来说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若是党项人胆敢对大宋天使用强,拘于大宋天朝的面子,大宋朝廷也要对党项人开始用兵。所以此时宝国夜落隔看到江逐流就如同看到一件稀世珍宝,又如何就介意江逐流吃相恶俗?
“江大人。这两仗能取得如此漂亮辉煌地战绩,全靠江大人筹划有功。”宝国夜落隔双手捧在一起,对江逐流施礼道:“江大人,甘州回鹘汗国乃弹丸小国,小王也没有见识过什么大的场面,所以如何酬劳江大人的盖世功劳,小王实在没有什么主意。江大人欲要什么封赏,尽管向小王开口,小王一定会尽力满足江大人的要求。”
江逐流哈哈一笑,连忙拱手对宝国夜落隔说道:“可汗王陛下。你如此之说让江舟实在是羞愧难忍,实在觉得愧对可汗王陛下地谬赞。江舟此时之所以能指挥众多回鹘战士让党项人吃这么大的亏,第一个因素就是班谷浑头人及山寨众武士骁勇善战。党项人不及甚多;第二个因素则是党项将领轻敌冒进,没有充分估计到回鹘战士们的战力和实力,乃至犯下如此巨大的错误。第三个因素则是党项大营中防备松懈,人员不整,才给了我等以可乘之机。最后也是最次要的毫不起眼的因素才是江舟的出谋划策。相比较前面的情况。江舟所出的计谋实在是效力太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宝国夜落隔见江逐流如此谦虚,丝毫没有天朝大臣的架子。心?*断玻谥懈撬档溃骸敖笕瞬钜印P⊥跣囊庖丫鲂囊馍徒笕恕=笕思热徊缓靡馑伎冢敲葱⊥蹙吞娼笕俗鲋髁耍 ?
语毕,宝国夜落隔吩咐道:“内侍何在?明日一早,带江大人到小王地藏宝库中,让江大人任意挑选,江大人看中什么你们尽管让江大人拿去。”
江逐流还要推辞,却感到张震的脚在席下踩了他的脚面一下。扭头看去。却见张震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江逐流知道张震如此之做必然有缘故,遂不再推辞,拱手笑道:“如此,江舟就多谢可汗王地赏赐了。”
酒宴结束后,可汗王宝国夜落隔让下边的人带着班谷浑以及一众回鹘战士到某个闲置的大臣院子中安歇。江逐流则不用另外安排,跟随老夫子张震回到城内张震的临时居所。
张震的临时住所距离皇宫不远,本是用来安排外地进甘州朝觐可汗王宝国夜落隔地居所,现在则成为张震的专用住所。
张震带着江逐流回到临时居所,一边命令仆人替江逐流收拾房间,一边却带着江逐流,来到后院的偏厅。
“舟儿,此处安全僻静,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们师徒两人说话地。”张震笑着对江逐流说道:“有什么话尽可以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来,不要顾忌到有什么人会听到。”
江逐流连忙欠身道:“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吩咐。”
“舟儿,你怎么会出使兴州?又怎么会被党项人追杀?朝廷什么时候派军队过来援救甘州回鹘?”张震开门见山的说道。
江逐流不敢怠慢,原原本本把当初朝廷如何不肯直接派兵来驰援甘州回鹘。他又如何被朝廷封为宣德使,奉旨前往兴州城为李德明祝寿,随便试图说服西平王李德明放弃吞并甘州回鹘的打算。
张震听后呵呵一笑,道:“舟儿,即使西平王不愿意撤兵,也不会和你翻脸到这个地步,还追派精兵打算缉拿你归案,其中可有其他缘故?”
姜果然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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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心中对张震是无比佩服,遂又一五一十地把他在参加西青王李德明寿宴的时候弄的那些小动作向张震讲述了一遍。
张震听得目瞪口呆,感到江逐流有些计策简直是匪夷所思,不知道江逐流的脑袋瓜中是如何想出这样绝妙地计策的。
利用马匹爱吃盐的习惯布置下“龙脉之地”,又利用蚂蚁喜欢甜食的习性上利用蜂蜜布置下圈套,让蚂蚁也组成“龙脉之地”的图案,和前面马匹创造出巨大的“龙脉之地”几个字遥相呼应,如此巨大的阵势,纵使党项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则乃是江逐流为他们布置下来的一个圈套。
“哈哈,龙脉之地,还是用契丹文写,舟儿,你小子真有一套!”张震最后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你这个捉狭鬼,不但把西平王李德明拉进了圈套。连契丹国的使臣耶律良和副使萧红都被你拉到这个圈套中。”
“乖徒儿,你说说看,是如何想到这个计谋的?”
江逐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就别夸我了。这乃是舟儿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大宋朝廷中那一帮人鼠目寸光,如何能看得长远?能派我出使兴州为西平王李德明贺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舟儿到了兴州后,却现西青王李德明却采用上了拖字决。舟儿即使再三请求,也无法见到李德明。好容易煎熬到寿宴,西平王李德明却摆出一个贴心装死的架势,还没有等生日宴会开始呢李德明就装作从马上摔了下来。舟儿一看如此,就知道事情办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让李德明从甘州回鹘撤兵。”
江逐流顿了一顿,端起茶杯润一下喉咙。
“舟儿,乖徒儿,快快讲来,莫要我等等的时间太长。”张震迫不及待地说道。
江逐流继续道:“所以徒儿就想出一个办法,促使甘州回鹘和党项人之间动战争,这样西平王李德明一定会顾忌回鹘人和契丹人对他进行前后夹击,那么甘州回鹘的包围自然会迎刃而解。”
“哈哈,原来如此啊!”张震摇头叹服道:“舟儿,再结合方才在可汗王宫中,那个回鹘战士讲述你如何指挥几十个回鹘战士破七百多名党项铁骑,又如何率领五十多回鹘战士夜闯党项大营。这等神鬼莫测的计策真是羚祟挂角,让人无迹可寻。这兵法运用之妙简直是存乎一心,几近于道。即使师父熟读历朝历代的兵书战册,但是一旦真的放到战争的环境中,师父绝对想不出你这么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
“呵呵,师父,你老人家还真懂得谦虚呢!”江逐流拱手说道:“只是师父没有比逼迫道哪一步。假如真的面临到这种情况了,师父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比徒儿更有效,杀死的人也过一些。”
张震连连摇头,显然不同意江逐流的说法。
江逐流把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了,也不过多和张震在这个话题上交谈。
“师父,徒儿有个问题想请教师父!”江逐流又躬身说道。
张震点头道:“舟儿,你尽管提问。甘州城能人为数不少,中间若是师父想不出来答案的,甘州城内一定有其他人能回答出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