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江逐流抵达兴州城已经是第五天了西平王李德明依旧在温泉山内养病据说李元江说要到八月十八寿诞典礼前一天李德明才会从温泉山回来。
用罢早膳军弈来报有儒生求见。
自从那日传出来江逐流再次在算学比试中胜了阿布杜之后就不断有汉人、党项人、吐蕃人等打着各种名号的学者、儒生来驿站拜访江逐流这些人有的是向江逐流请教算学的有的是过来和江逐流谈经论道的有的干脆是直接要拜江逐流为师的还有的是过来向江逐流请教的这些人如同苍蝇一般围绕着江逐流团团打转让江逐流不堪其扰从早上到晚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接待这些人了江逐流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不见!”江逐流不耐烦地说道“你就出去告诉来人说本使身体欠佳实在是不方便见人。”
军弈领命而去。过了片刻又回来了。
“禀告大人来人不肯离去他在驿站外大吵大嚷辱骂大人!”
江逐流脸色愠怒真真是莫名其妙怎么整日里都跑过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啊!
“他骂些什么?”狄青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手就扶在腰间的佩剑上了。他真忍不住了竟然有人敢辱骂江大哥实在是太可恼了!
军弈偷眼看了一下江逐流低声说道:“小的不敢说。”
江逐流摆手道:“无妨你照实说来!”
军弈这才壮着胆子说道:“他骂江大人是无胆鼠辈还骂我们宋人是天下最最窝囊的人。侥幸赢了一场两场就赶快躲避起来做缩头乌龟不敢再比。”
“党项人才是天下最窝囊的人!”狄青怒声说道:“连个国师都要请黑衣大食地番和尚担任即使这样不还是照样输给江大哥吗!”
那军弈继续说道:“来人说他就是西青王国师阿布杜的亲传弟子。前几日他师父阿布杜身体不好。挥不佳才让江大人钻了空子。今天他要过来代表师父阿布杜教训江大人为他师父报仇雪恨!”
狄青微微一怔旋即有怒声道:“江大哥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搭理这些无聊的人?待我过去赶走此人!”
江逐流却伸手拦住了狄青。
“狄贤弟慢!”江逐流微微一笑“既然是国师府的人倒是要见上一见为兄要看看阿布杜地徒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阿布杜都已经败了两次。他不过是阿布杜小小的弟子还能做些什么!”
狄素亦知道江逐流的意思。阿布杜此时派徒弟过来一定要传达某些信息。只是这房间内有窃听装置狄青不得不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大哥……”狄青望着江逐流眼角的余光却扫向房间内那张巨大的床榻。
江逐流看到狄青的眼神微微摇头意思是说无妨。他大声道:“见是要见此人。不过他方才在外面辱骂为兄实在是可恼。所以要给他一些教训。”
“大哥要给他什么教训?”狄素问道。
江逐流冷笑道:“贤弟。你一会儿去让军弈们腾出一间偏房为兄待会儿就和你在偏房见阿布杜的徒弟。以他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让大宋宣德郎在上房见他。”
狄青连忙躬身说道:“大哥小弟这就去办。”
江逐流这个借口实在是冠冕堂皇让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狄青满心佩服地领命去让手下的军弈腾出一间偏房来待会儿好让江逐流和阿布杜地徒弟进行“比试”。
狄青在江逐流现房间内有窃听通道的当天就开始把他们居住的院落中所有地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狄素现只有几间上房内的床榻有窃听用的金属管。而军弈和下人们住的偏房里就没有这些窃听装置。也许是因为建造这个窃听装置耗费很大也太过于困难所以只有重要的房间内有窃听装置。那些很差地通房通铺内就没有这些见鬼的玩意儿。现在江逐流借口阿布杜的徒弟在外面羞辱了自己所以要礼尚往来羞辱回去用这个光明正大地理由在下人们的偏房羞辱阿布杜的徒弟真的是在妙不过了。狄青心中猜想那些在地下窃听他们讲话的党项胡人一定气得鸡飞狗跳偏偏想不出办法。谁能想到堂堂的大宋宣德郎有着高大华丽的上房不用偏要去低矮潮湿的下人下榻的偏房去见访客?
偏房很快腾了出来江逐流大模大样地坐在偏房地炕上等待着阿布杜的徒弟。
“禀告大人来客带到!”军弈在门外叫道。
江逐流微微一笑用目光向狄青示意。
“带进来!”狄青手按在佩剑上高声喝道。
一个高鼻深目的三十多岁的大食人被军弈带了进来。
“西平王驾前国师阿布杜座下弟子欧米尔见过宣德郎大人!”
和阿布杜一样欧米尔也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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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挥一下手让军弈退下这才开口道:“欧米尔方才本使听手下来报你在外面辱骂本使可有此事?”
欧米尔躬身道:“江大人请原谅欧米尔的冒失无礼。若我不那样办又如何能见到大人呢?”
行动间欧米尔双手在胸前连画了三个十字每个十字的位置都有所不同。这是当初江逐流和阿布杜约定的暗号只有能画出这三个不同位置十字的人才是真的奉了阿布杜之命令过来传话的人。
江逐流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看来欧米尔不是党项人派过来套话的细作。最起码从目前来看阿布杜还没有招惹起党项人的怀疑。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欧米尔你这么急着见本使有什么事情?”
欧米尔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狄青躬身说道:“欧米尔当然是为上师阿布杜报仇雪恨来和江大人比试算学题目!”
江逐流指着狄青笑道:“欧米尔这位是卫队指挥使狄将军也是本使的好兄弟。有什么话你尽管放心的说不用避讳什么。”
欧米尔这才放下心来他迈前两步靠近江逐流低声说道:“江大人山遇惟亮将军托欧米尔的师父向你传话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大人。”
江逐流身躯一下子绷直了“欧米尔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欧米尔摇头道:“山遇惟亮将军并没有告诉师父详细的情况所以欧米尔也不知晓只是知道情况非常紧急。”
江逐流知道他下榻的驿站完全被党项人监视起来了所以山遇惟亮没有办法来见他。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去见山遇惟亮呢?
“欧米尔山遇惟亮将军可曾告诉你要本使到什么地方去见他?”
欧米尔道:“山遇惟亮将军说今天晚上他在飞仙楼等候大人!”
江逐流一愣道:“飞仙楼那是什么所在?”
狄青在一旁插言道:“大哥飞仙楼位于兴州城东郭乃是一所青楼!”
当日狄青和江逐流一同在兴州城内走了一遭狄青主要是记录街道和两旁的建筑等地理环境以备进退之时所用。江逐流主要是考察兴州城内的商铺物资物价以了解兴州城的经济水平。所以狄青自然记得飞仙楼而江逐流丝毫不知道。
“对飞仙楼是兴州城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象天上的仙女一旁漂亮所以飞仙楼!”欧米尔碧蓝的眼珠中流露出兴奋的目光显然是飞仙楼的老客。
江逐流点了点头飞仙楼既然是兴州城内最好妓院那么党项人的大臣将领王公贵族进出自然毫不稀奇。他是大宋使臣也是文人墨客来兴州城岂能不逛兴州城最上档次的青楼?所以他到飞仙楼也是理所应当。看来山遇惟亮安排的这个地方不错!
傍晚时分江逐流和狄素两人换上便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驿站。在他们身后有几个党项人不远不近地缀了上来。
“江大哥有党项人的眼线!”狄青低声对江逐流说道。
江逐流呵呵一笑道:“只要在兴州城到处都是党项人的眼线不用理睬!”
狄青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是他紧张得过头了。遂不理睬后面那几个若隐若现的党项人放松心态和江逐流不疾不徐地向东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