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天圣六年(公元1o28年)小皇帝宋仁宗继位已经六年了虽然朝政还是被刘皇后把持但是由于二十多年没有生大的战争宋朝治下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
清化镇太行山南麓一个小镇隶属河南府河内县因其地处京西北路和河东路交界的咽喉要道所以就成了两路货物的集散地。两地商人都在此设立分店分馆或采集货物或销售特产故而清化虽然是个小镇却比一些偏远小县的县城还要繁华几倍。
盛夏的午后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热闹喧哗的清化镇也寂静下来了。商贩们都懒洋洋地躲在自家的棚子下、店铺里纳凉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步履匆匆的行商也会用斗笠草帽把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哪里露出一丝缝隙让毒辣的阳光趁虚而入把皮肤灼出一个燎泡。
正北的街道忽然喧闹起来把睡意朦胧的商贩们都惊醒过来举头望去却见四五个酒楼的伙计在围殴一个人。商贩们的瞌睡虫全跑了他们纷纷围上去瞧热闹。
那被殴之人身材高大打扮却十分怪异:头顶留了寸把长的头上身的衣服仿佛是一个底部开了三个口的面布袋套在身上两条胳膊就那么赤精精地露在外面。下身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裤子紧紧地包着大腿和屁股蛋子。脚上一双怪模怪样的白靴子系了两根灰白的麻绳。从衣着来看此人绝非大宋人士但是若要说是番邦蛮子却也不像。清化镇地处交通要冲辽人和西夏蛮子经常从这里过往大家对他们的装扮也算熟悉。
那被殴之人被逼在墙角他双手护住头任由那几个伙计殴打既求饶也不反抗。众人就奇了照身量来看此人身材魁梧高大若要还手恐怕这四五个身材矮小的酒楼伙计并不是对手啊!
有人认出打人者是醉月楼的伙计就开口询道:“小二哥他是何方人士?你们何故殴打此人啊?”
领头的伙计停下手来愤愤地说道:“这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胡蛮到酒楼来吃霸王餐被我们识穿打将出来了。”
有人就劝道:“看此人也自知理屈任你们殴打也不还手。我看他也是可怜你们既然已经撒过气了不如放过于他如何?”
领头的伙计见说话之人是个长者自是要给个面子。他轻喝一声住手众伙计这才悻悻然罢手。
见众伙计停手被打之人这才缓缓直起腰来将护头的双臂放下众人这才看清他的面目。虽然脸上有两处青紫但是可以看出此人面目十分英武。大家都叹息一声都为他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这个吃霸王餐被打之人正是江逐流。喝了三杯圣水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传输到北宋。花了两天时间走出大山找到一个繁华的市镇见到琳琅满目地食品却因为身无分文看得见吃不着。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找间酒楼去吃霸王餐哪里想到饭尚未到口便被识破被打将出来。莫非今年命犯太岁霉星高照?
“官人!”忽然一声惊叫一个相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分开人群跑到江逐流面前她拉着江逐流的衣衫叫道:“官人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江逐流心中纳闷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用意?难道她是看自己可怜故意跑进来为他解围的吗?
美女救英雄也算是一段佳话江逐流自嘲地笑了一笑。他低声对女子说道:“此处不便可否换一个地方说话?”
那女子也是如是着想。夫妻重逢自然有很多话不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讲出。
“各位父老乡亲我夫婿离家日久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众乡邻海涵。”她向众人揖一揖拽着江逐流的衣襟匆匆离去。
“唉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却找这么一个胡蛮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不知道叹息起来让众人一阵笑。
“你倒不是牛粪但是也得让鲜花能看上你啊?”众人嬉笑散去。
等到了僻静之地江逐流正了正衣衫拱手向那女子谢道:“多谢姑娘相助。”
那女子嗔怪道:“官人莫开玩笑了。快告诉冬儿这些时日你到哪里去了?”
“什么官人?”江逐流一愣“冬儿姑娘是你在开玩笑吧?”
冬儿脸一红低声道:“官人你胡说什么啊?哪里有姑娘家如此开玩笑的?”
江逐流这才醒起古人门风严谨对女子的要求尤严三分。让一个年轻的少女学现代女郎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你真的认为我是你的官人?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呢?”
“不会!绝不可能!”冬儿脸一红低声说道:“官人的样子早印在我心里了就是闭上眼我也能画出官人的样子。”
江逐流彻底无语。看样子这个冬儿姑娘的丈夫一定和他长得极其相似否则冬儿不会连老公都认错的。怎么办呢?江逐流一想自己那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浮上一个很不光彩的主意: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不如冒充一下冬儿的丈夫去骗一餐饭吃吧。
主意打定江逐流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道:“不好意思啊冬儿姑娘我真不敢确定我是不是你的丈夫。我不知道在我身上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我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我是谁家住哪里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总之我的一切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
“哪怎么办呢?”冬儿姑娘眼一红泪珠成串地掉了下来。她本来以为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官人却没有想到官人找到了却什么都忘记了连她都想不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冬儿俏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泪水江逐流不由得一阵心疼他连忙说道:“冬儿姑娘你先别哭。你把家里的事情说上一说也许我能想起点什么。”
冬儿点点头抽抽搭搭地说了起来。
冬儿姓苑今年十七岁丈夫姓江名舟家住距此十里远的江村。两个月前京西路河南府奉旨举行州试新婚还不满一个月的江舟和江村两个同族学子一起赶往洛阳意图博取功名。结果两名同族学子顺利取得了参加第二年春天礼部省试的资格江舟却名落孙山。
一个月后两名同族学子在族人的敲锣打鼓的欢迎声中回到了江村江舟却不见踪影。据两名同族学子说在州试榜的当日江舟就收拾行李匆匆离开客栈不知去向两人还以为他早已经回家了呢!
苑冬儿和江舟的母亲于是就日日期盼等待江舟回转可是都等了两个月却丝毫没有江舟的消息。江舟的母亲因为过度思虑竟然卧床不起。
今日苑冬儿来清化镇怀庆堂为母亲抓药忽然看见江逐流被围殴就围上来观看。当江逐流放下胳膊将脸露出来时苑冬儿却一眼认出他就是丈夫于是苑冬儿就过来为他解围。
说完之后苑冬儿期待地望着江逐流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官人你想起来了吗?”
江逐流挠了一下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点东西。我确实姓江这一点我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至于其他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江逐流这一点倒是没有撒谎他确实姓江。
“哈官人终于想起点东西。”苑冬儿破涕为笑眼见丈夫的记忆开始恢复她当然开心。
“既然姓江没错了。官人其他的慢慢想说不定一回家你看到熟悉的环境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呢。”
“哪?”江逐流故作迟疑地说道:“我跟你先回去?”他觉得自己太卑鄙了为了一顿饭竟然下作到要冒充别人老公。
苑冬儿在那里眉开眼笑终于找到丈夫了虽然丈夫衣着怪异狼狈万分但是好在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失去了记忆但是只要自己悉心照料丈夫的记忆也会慢慢地恢复的。
对苑冬儿来说江舟有没有考过州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了。江舟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顶梁柱是她的脊梁骨是她的主心骨只要他在苑冬儿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能受!有了江舟在对苑冬儿来说也就没有什么苦了。
没有江舟天堂也是地狱;有了江舟地狱就是天堂!
“嗯官人”苑冬儿上前喜滋滋地拉住江逐流手温顺地说道:“跟冬儿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