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倾城月光】
景月忐忑不安得坐在大使馆的招待处,小心翼翼得打量着四周,装潢华丽的装修和她拘谨的身躯显得尤其格格不入,这里景月一共才来过两次,一次是当年移民到M国来,第二次就是现在。
不久后不知是谁的助理微笑着走上前,金丝眼镜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精干,但是那笑容却又十分优雅得体:“景小姐,领事让我请您过去。”
等了大半个小时,只听说领事来了客人,景月也没说什么,坐着就等,她要用时间酝酿情绪和等会儿的开场词,因为在这个国家,似乎只有这个地方能帮助她。
所以听到了助理小姐的话,景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向领事室。
通过长廊,景月的脸有种异样的苍白,有来往的外交官似乎注意到她,频频向她投往视线。
直到来到一扇木质的房门面前,助理轻轻敲门,随即屋内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沉慢响起,带着政界高层独有的语调,不紧不慢,进退皆宜:“请人进来。”
助理微微躬身打开了门,景月走了进去,先入目的是一张长宽的办公桌,逆着背后的玻璃门,显得有点刺眼,随即她视线一转,就看向了右边招待沙发处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面对着自己的中年男人,长得像一个睿智的学者,有宽高的额头,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但是景月下一秒就把目光转移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上,黑色西装,精干的短发,即便是只看背影,就能清晰得感觉到那股和平常人不一样的氛围,就算是坐在他不远处的领事也似乎和他融合不了。
“小姑娘,坐。”领事说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景月因此舒了一口气,她担心的语言交流问题似乎解决了,是个好的开始。
“我和客人晚上有饭局,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你和我说说看你的请求。”
景月挺直背脊走到沙发前,隔着一张茶几,她直直得看着领事,抿唇片刻,她的声音很轻,却又似乎很重,手指因为太过于紧张而绞紧:“领事长官,请您帮帮我。”
因为太紧张,景月一直没有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那个男人,经她的嘴,在场的人也知道了景月所说的请求到底是什么。
原来景月就读的那所大学就读的恰好有几位在华尔街颇有影响力的家族的儿女,景月是凭借着优秀的成绩考上的,但是因为家里负担过移民的费用后已经捉襟见肘,又加上她的学费,所以景月在学校里是十分不好过的。却不知道是走的什么运气,景月在打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学校不同系的一个白人少年,对方的家族正好就是华尔街上那不能得罪的一家的其中之一,景月这样清秀的东方女子倒霉得引起了这个桀骜不驯的白人少年的兴趣,对方屡次对她骚扰,威逼利诱,最后居然找人把她工作中的父亲痛揍一顿,逼她就范。现在景月的父亲住院,不仅要负担医药费,还有学费和房租,景月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来寻求帮助。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听到亚当·斯特维这个家族的名称时,领事不易察觉得皱了皱眉。
“景小姐,你所说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领事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表情也认真起来,“但恕我直言,这件事情我得考虑清楚,你不知道,亚当家族私底下和政府有十分复杂的关系,这个利益关系很难权衡,但我愿意尽我所能来帮你。”
“但是现在父亲住院,他说会找到医院里去!我不能等太久!”
着急之下景月慌忙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这才一愣,呆呆得忘记说话。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形舒展,身姿修长健美,就像一只慵懒的豹。那完美比例的五官仿佛受了上帝的眷顾,作为一个东方男人,他显然长得太好看了,然而那双细长的眸正看着自己,仔细而专注的,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打量。
见到景月看着自己,男人微微挑起了眉头,但是下一秒却把视线移向领事,调侃得说了一句:“看来饭局得取消了,既然这桩事难谈,就先谈我们刚才说好的事情吧。”
景月离开领事室的时候背影落寞得像一只斗败的凤凰,但是她现在无处可去,她无法面对父亲醒来后对自己的询问和回到家被房东冷酷的催促和嘲讽,她坐在大厅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呆呆得看着天花板,忽然刚才那个男人的眼就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景月吓了一跳。
她在想,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不知不觉,已经傍晚,睡梦中,有一只手推搡着自己,景月一下子惊醒过来,惊觉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禁红透了一张脸,抬头一看,不远处的男人正借着灯光看着自己,手臂上挂着他下午穿着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的袖口被捋了上去,露出一小段结实而形状完美的小臂,而刚才推醒自己的是下午同样在领事室里的一个年轻男人,大概是他的助手。
男人似乎若有所思,魏忻却早已无法深究他眼神里的深意,慌乱地整理好衣服就要往门口跑去。
“慢着。”男人不大不小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我送你吧。”
景月有点诧异,转头看他,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景月直觉告诉自己应该离开,但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得跟着他上了门外停靠的一部黑色卡宴。
上了车,助理坐在了副驾驶座,景月和那个男人坐在后面,她局促不安,却面露冷静,男人兴味得看着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忽然开口问道:“对方对你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你要拒绝?”
景月惊讶得抬头,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很黑,她平常心灵剔透,很容易看透一个人在想什么,但是面对这个男人,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陪他三个月上床。”说完,景月咬着唇飞快得低下头。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带着压迫感的气息。
像是被侵占了地盘的野猫,景月惊慌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身躯被他笼罩着,对方贴得很紧,小小的车厢,他的身躯仿佛一面墙。
“我可以帮你。”他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眼神里是灼灼光华,“但是我的条件,三个月,不上床。”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长得这样人模人样,但是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这样和外表看起来不协调。
最后景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趁着红灯拉开车门跑了下去,遥遥看向身后,没有人追来。
中国有句古话叫“屋漏兼逢连夜雨”,用来形容此时的景月,是再合适不过。
三天后她接到了学校对她强制性休学的处分,对方义正言辞,说景月违反了校纪,还对她投以诸多威胁才挂了电话。
被休学这个消息压垮了景月最后一根神经。
父亲受伤了,医药费凑不齐,学费拮据,房租交不起这些景月都能接受,都觉得可以撑过去,但是被停学,就像一道天雷轰在了景月的头顶上。
她想起了远在中国的母亲,在她和父亲上飞机之前,她对自己的期待都显现在眼底,她是家人的希望,但是现在,那条唯一让她出人头地的途径被切去,她不知所措,几乎绝望。
恍惚中,她来到了医院里父亲所在的病房。
愣愣得透过玻璃窗看向憔悴的父亲的身影,景月的眼沉寂了下去。
她推门而入,父亲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完全没有好奇女儿此刻为何不是在学校而是出现在这里。
“月儿,那些人的事解决了吗?他们会会不会来为难我们?”
父亲终归是怕的,他认为是自己工作上得罪了什么人,眼底满是不安。
景月就差点被父亲眼底的不安给逼出了眼泪。
她把头埋在父亲的大腿上,用手枕着,看着年迈的父亲微笑着道:“没事了,我已经找到了人帮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大雪。
M国的这个地方偏北,下的雪干净纯粹,有点粘人,景月漠然得穿着一件薄外套走进雪中,任冰冷的雪花窜进自己的衣领。
她来到医院后方的花园,最后拿起手机,按下那一串被迫记下的号码,拨通电话前,她握着机身的手指越来愈紧,指关节露出泛白的眼色。
但是电话那头不会一直是接通中的声音,对方接通了电话,似乎早就料到了景月会打电话过来,一直要风得风的少年实在太懂得要怎样才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在他眼里,景月实在太不通世道,教训教训她,她就会乖乖扑向自己的怀里:“Molly,我等你的电话等很久了,今天来我家吧,你知道地址的。”
景月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喉咙似乎哽住了似得,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得流了下来。
忽然,身后一只手附上了景月的肩膀,稍稍用力,景月整个人就被转了一个圈,同时耳边的手机被几根细长的手指给拿走了,景月愣愣得看着眼前一排精致的排扣,男人的声音此刻就在头顶响起,沉稳有力,像是一座山。
“亚当·威廉是吗,景月从现在起是郑家保护的人,之前你对她做过的事,我会慢慢找你父母讨回来。”
熟悉的声音,温热有力的双臂,景月从没听过这个男人说英语,却想不到他说起英语来那性感的尾音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系里的教授。
她的泪慢慢淌出来,浸湿了男人胸前的大衣,她明明连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却出乎预料的,她忽然就安心了。
男人挂了电话,低头看着她哭,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了,他用手掌控住景月娇小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一张哭得愈发苍白的脸颊,问:“宁愿向他这种人妥协也不愿意求我,为什么?”
景月透着半层的泪光看着他,随后轻轻张开嘴:“你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是那么得迷人,却又那么得危险,她景月能够妥协,是因为有信心能够保住自己的心,但是面对这个男人,她能清晰得感觉到心房正在坍塌,破碎。
景月认为最可怕的事不是丢掉金钱,丢掉身体,丢掉尊严,而是丢掉心。
男人深深得看了她一眼,随即打开外衣裹住她,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记住,我叫郑搏扬。”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想看BOSS父母的番外,正好有空就写了,大家喜欢就好了=V=
还不给勤劳的作者大人投朵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