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凛叙被怀中的人儿恼羞成怒地锤了一拳,随即便忍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也不多说了,大概从你踏进顾家的那个时候,我们TIC的盘都在被你操纵了吧?”顾淮明看着随身经理从电脑上调出来的今日的股盘走势,忍不住托着眼睛苦笑,“还真狠,看这手法,纪若白是不弄死我们不罢休了?”
“你们给他一枪,他弄垮你们,很公平。”
郑凛叙笑着道。
“还是那一句,大哥的做法我们几兄妹都表示没意见,不要说咱家小妹被纪若白吃了,就是你们纪若白碰了她一根毫毛,都足以让我们兄弟宰他个遍,但是既然是小妹的意思,我们也不好插手,大哥的事情是你们有错在先,”顾淮明抚着下巴,但是说到纪若白吃了袁宝婷的那会儿文浣浣是感觉到他压下的气息的,心想果然整个顾家都是一妹控啊妹控,“你们也让纪若白看着点,TIC赔了是小事,但是如果真想进我们顾家的门,他这做法可是有欠考虑了。”
“哦?按你这说法,要怎样才能进你们顾家的门?”
门口,冰冷彻骨的男声响起。
一身黑色正装衬衫的纪若白站在门口,傲然的脸庞直直看着顾淮明,眼神中散发出的冷傲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顾淮明似乎也有些诧异,看刚才的股盘走势绝对是有人暗箱操作,那么漂亮又不显锋露水的手法他还以为绝对是纪若白在后面操作,想不到他竟然只是开好了一个漂亮的头,就让美国的股市都震荡了,“即便你收购TIC,这样的聘礼对我们来说和没有差不了多少。”
“哼,聘礼?”纪若白嗤笑,却不想再和他们废话,“要娶,我自然娶得,哪用得着你们和我说话?”
文浣浣为纪若白少有的狂妄激动极了,就差没有拍掌称快。
“剩下的事情是我和顾家的事,”纪若白坐在顾淮明对面,一身傲然的黑衣,对上顾淮明一身清澈的白,顿生一种奇异的杀气。
郑凛叙点头,拍拍文浣浣的背,搂着她走了出去。
他一点也不好奇结果,真的,只要是你见过像刚才纪若白眼中的神情的时候,就能够知道,他绝对会赢。
因为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眼神。
路经花房,郑凛叙搂着文浣浣走进去,里面漫天的红与白仿佛能够溢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般令人窒息的颜色竟然是两种花的交映。
“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郑凛叙看着满地的这两种花,眼底闪过一丝深究。
最鲜艳似血的红,最纯净似雪的白,两种花随意散落,却又互相交缠,每一朵皆是怒放着,沉静而等待的姿态。文浣浣只觉得这座花房里充满了窒息和绝望,一瞬间,悲伤逆流成河水,眼眶竟也忍不住湿润。
是太过于绝望的感情,才汇聚成那么肆无忌惮的惨淡盛况。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惊诧回头,文浣浣见到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出去。”
那人皱起眉头,眼底似乎涌起无数疏离,说出口的话让人不由自主打起寒战。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文浣浣心神一定,抬头,郑凛叙安然的笑脸在红与白之中显得尤为突兀,却驱散了她心中一室的窒息感。
他带着她离开,在经过男人时,文浣浣见到那个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
郑凛叙似是没有地低叹一声。
似乎在感叹:孽情。
“那个是谁啊?”她问。
“顾淮隼。”
啊?他就是顾家的当家?
不是说出去了吗?
“没关系,老四进得来,就一定出的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郑凛叙笑着回答。
郑凛叙找来一个仆人,问清楚了姥爷所在的位置,就往那里走。
“你不是想要我解释吗?现在就去。”郑凛叙捏捏她的小鼻子,嘲笑她乱吃醋。
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乱吃醋:“哼!我吃醋,不会死人,但我会咬死你。”她皱着鼻子捏他。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到了后花园,这里和刚才的温室感觉实在相差太多,风景正好,繁花清芳,两个老人家坐在竹藤椅子上泡着一壶茶,你一句我一句地边斗着嘴边饮茶,情景还是十分和乐融融的,带着久违的温馨,文浣浣这才惊觉,自从姥姥走了之后,姥爷就再也没有那种回忆往昔的快乐了,大概是遇到故人,所以情感才这样自然显露出来。
文浣浣笑着喊了姥爷一声,他转过头来笑着朝他们招手,顾老太太看见了,别着脸哼了一声。
郑凛叙淡定地走过去:“顾老太太,好久不见了。”
“是很久,久到我都差点忘了你了。”顾老太太一说话就唇枪舌剑,但是郑凛叙权当没有听出来,从一旁的茶具中抽出两个上好的紫砂茶杯,为自己和文浣浣斟了两杯,只抿饮一口,就赞叹道,“秋冬露水配以的特级白毫银针,在这个季节喝,也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文浣浣一看顾老太的脸色因为郑凛叙的这句话而缓和不少,心底渐渐松了下来,不由得赞叹郑凛叙果然是狼和狐狸的混合体,知道对症下药,直切要害。
“凛叙懂得品茶?”姥爷笑眯眯地看着自家未来女婿,道。
“味甘清冽,入口不涩,用的是秋冬特有的寒凉大白茶树上的露水,所以茶味保持其原有精华,而且火候恰好,小盏煮至七分熟,再配上微量菜茶,香毫显现,茶味才能够鲜醇。”郑凛叙再饮一口,随即放下示意文浣浣也喝,“不愧是顾家,如今在世界上,能够泡出如此精致正宗的太白茶的,绝占不了多数。”
这样隐秘的赞美让顾老太的眉毛扬了扬:“我家淮桑也是个赏茶的能手,你们如果能在一起研究,一定会相谈甚欢。”
文浣浣挑眉,喝茶的速度慢了下来。
郑凛叙摸摸她的头发,终于笑出声:“我只知淮桑学妹是赏酒的能手,任何美酒在她嘴里都得以被评赏一番,什么时候她开始喝茶了?我还真得向她讨教讨教。”
这下子文浣浣可算是明白了,不由得瞪向某个一脸无辜的人,好样的!别人为你做媒都做到家来了!
姥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在顾老太黑着脸的时候一口把茶饮尽,笑得像只餍足的老狐狸:“老太婆啊,你这算盘真是打得精,只可惜被我孙女抢先一步了!”
“你这个死老头!”顾老太瞪了姥爷一眼,随即才没好气地看向文浣浣,“你就是文启雄的女儿?”
文浣浣乖乖点头,这个老太太硬朗到强悍的地步,怕是脾气也不太好。
“哼,果然有几分他的英气,上次在电视上看了,我就琢磨着是哪家的女儿那么胆大妄为呢,早段时间才知道是你们文家的,文启雄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宝吗?这也舍得?”
虽然顾老太的语气不太好,但是文浣浣却不难在她的眼里看出几分赞赏,不由又是尴尬又是得意,一时之间反倒是不知道该接受还是该谦虚些,这些上流社会的交道她是真的不会。
“也不是特别危险,那个时候我跟着,叔叔自然就肯了。”郑凛叙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添茶,却状似无意中透露着对文浣浣的看重,顾老太这才哼一声作罢,不再为难。
其实也不是不开心,只是想起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在文家的老头手上栽了不少跟头,如今自己选定的女婿也被文家的女儿给抢走了,难免心生不忿,但是看到对象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眉目中又透着一股熟悉的倔强和英气,所以再不忿也只能接受。
其实自己的孙女和郑凛叙这种暧昧关系她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无心相处,但是时间是感情的冲淡剂,也能是爱情的调和时间,他们相对久了总会生出感情的……似乎想起了一些烦恼的事情,顾老太太揉着额角问郑凛叙:“你们的事尚且不说,那婷婷又是怎么一回事?”
郑凛叙似笑非笑地看着妥协的老太太:“这就不劳我们跟您解释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您。”
顾老太太眯了眯眼,没有回头,却是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淮隼,你听到了吗?”
在花圃中站出来一个黑衣的男人。
冰冷的气息,环顾众人之间有一种仰望众生的睥睨感,最终定格在郑凛叙身上:“奶奶,这件事请交给我处理。”
他的态度冷硬,似乎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十分坚决。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之前你做的事情我有插手吗?”
“抱歉,我只是给自己打一个包票。”顾淮隼并没有进来,他似是而非地看着郑凛叙,眉宇中带着冷漠与警告,“婷婷和纪若白之间的事是我们顾家和纪家的事,与郑氏无关,既然纪家想要娶我们顾家的人,就得看他有没有本事了。”
顾淮隼话中的寒气和凌厉让文浣浣不由自主皱眉,这个人身上的戾气太重,让人靠近就觉得不舒服,望向身边的男人,却又觉得他们似乎又是有什么是相同的,只不过郑凛叙是以微笑与别人隔绝,而顾淮隼就是明目张胆地给自己装上一身的刺,警告别人以免靠近。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纪若白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夺的人,那么这场亲,不提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威武!
BOSS这章气度不凡,我被迷倒了,其实喝白茶真的对身体有好处,色水最近也在喝,只是没那么高级的,天气冷了,偶尔泡杯热茶在教室或者在房间里边做自己的事,也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