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飞远了,萧华才将留在迎宾台的佛识收了回来,他心里犹自有些侥幸,希望能在自己离开的最后一刻寻到凶手的踪迹。
可是,他依旧是失望了!凶手做事很是周密,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是一击即走,再不留恋,哪里会让豁然省悟之后姗姗来迟的子明等人见到踪迹?
看着子明略加悲恸的神情,萧华低声道:“子明,此事已经如此,我等做多想也是无用。萧某虽然跟柯沁大师乃是初见,可大师的品行在萧茂心中留下不可磨灭之印象,我等要做的,还是抖擞精神,早日找到真凶,为他报仇才是!”
“唉”子明听了,叹息一声,“凶手是谁,实在是扑朔迷离,难以断言!不过,刚才妾身想了
一下,其实……大师未必就不能将凶手的名字或者更多的线索写下。萧公子看看大师那平静的神情,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让旁人替他报仇的心思……”
“丝~可不嘛!!!”听了此话,萧华心里也是一凛,“不正是如此么?当日……柯沁大师无缘无故的将魂修炼器的衣钵悉数托付,显然已经有所感知,可他也根本就没有提过要萧某替他报仇的事情啊?而且他那时候……未必就知道自己碰到什么祭夜吧?甚至,他老人家也想着……要尝试了从谷内逃走……”
“那是大师的所想,我等既然遇到,就不能袖手旁观,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师?”萧华略加思忖,摇头道。
“唉,大师慈悲为怀,不想因自己的事情而拖累旁人!”子明很是感慨道,“连他都无法抵挡的凶手,萧公子……还有妾身,未必就是敌手!柯沁大师知道这些,才不会叮嘱!甚至,他连咱们的飞舟都不上啊!”
听到此间,萧华心里一动,问道:“萧某只见过柯沁大师炼器,并不曾见过他出手拼杀,他老人家也只说自己已经修炼到盈实天,这么说来,他老人家也应该是高手了吧?你百万蒙山的魂士如何分级?是不是也有跟我道宗炼气、筑基和元婴等的说法?”
子明听了,微咬嘴唇,并没有回答萧华的话,而是接着说道:“其实,说到底……妾身还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轲沁大师!若非妾身求他炼器,他也不会死于非命!都是妾身的错!”
“唉~子明,你也莫太过自责!”萧华明白这是子明心中的一个结,安慰道,“这世间所有之事皆是因果!早在子明第一次拜访轲沁大师的时候,这个因已经种下!轲沁大师今日的死已经决定。”
“那时候,妾身想着轲沁大师还有两次炼制魂宝的机会,这次手持巫令拜见!而且,这落魂灯不仅是对于妾身接掌后土寨有用,更是……更是涉及妾身今生最大的愿望啊!”子明提到自己最大的愿望,不觉有些激动。
“确实如此!”萧华看看掌舟的李宗宝,还有旁边冲自己点头,示意让自己安慰子明的红霞仙子,又是说道,“柯沁大师先前并没有答应你的恳请,而且是在他有两次炼制魂宝的情况下不同意的,可这期间,必定是有过第二次炼制魂宝的机会,他答允了旁人,待得你第三次回来继续恳请,他老人家明明已经只剩下这最后一次机会了,明明知道只要帮你修复了落魂灯,他的命精就要消耗殆尽。可是他还是答允了,显然,他已经做了……回到后土大神怀抱的准备!”
“可妾身还是带了公子的回春丹……”子明又是说道。
“对,这就是真正的因果!”萧华点头,“虽然你从子夜手中拿到了回春丹,而且子夜也是远赴巡天城碰到了萧某,可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柯沁大师陨落的‘果’。你没看么?大师在临死的时候,已经对这些看得清楚,了然在心,他老人家心里都没有半分的埋怨,你有何必纠结?”
“萧公子,那回春丹又是去了哪里?”子明一针见血的说道,“若是有妖兽为了这回春丹而来,那……妾身将回春丹拿给柯沁大师,岂不正是送了柯沁大师的命?”
萧华心里咯噔一声,显然这同样也是一种因果啊!
然而不等萧华再说,旁边的红霞仙子又是帮腔了:“姐姐,万般的因和果都是纠缠在一起,难以理得清楚。但是,姐姐再想想,柯沁大师一生心怀他人,为了你百万蒙山的魂士从不吝啬自己的命精,这乃是善因,正是因为这些善因,他在十年乃是百年都罕见的后土大神的祭夜中逝去,姐姐不是也说了么?这是魂士难得的机缘,这……不就是柯沁大师一生随追求的善果吗?这一切都是……后土大神感念柯沁大师的善,姐姐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后土大神的手中所为,跟姐姐又有什么干系?”
“善!”萧华抚掌,“红霞所说甚是!子明,你可明白?”
“妾身明白!”子明微微叹息,“可妾身心里依旧是唏嘘的,毕竟从此跟轲沁大师阴阳相隔,再见到他老人家时,又不知道什么光景?”
“大师有大师的路,子明有子明的路,子夜也有子夜的路,何必要有什么交点?”萧华也是淡淡的说道。
又是将手一指前方道:“而且,从今日始,你我……或许也有各种的路,各自的路都是通天,却不一定有什么交点!你若为我之前途哀叹,我若为你之前程祝愿,皆是有益乎?柯沁大师求仁得仁,他能为之我等安慰而不上飞舟,我等岂能在他如此之厚爱下,心存歧义?罢了,萧某因子夜而识卿,话尽于此,卿自思之!”
“萧公子~”子明双眼闪过泪花,点头道,“妾身受教了!妾身会记住大师的话,让以后后土寨子民在妾身之掌控下,和和美美、安安康康!”
“善!”萧华笑着点头。
子明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即又是说道:“先前公子所问,是想知道我魂修的修为划分吧?可要让公子失望的,我魂修的功法乃是修炼灵元九天,在灵魄六天的时候都叫做魂士,到了灵魂三天又开始叫做巫师!至于魂士之间和巫师之间并不曾再有细分。另外,魂修的功法深浅,跟道宗的功法不同,灵元九天跟魂术是分离的!即便是巫师,若没有习练过魂术怕也不是魂士的敌手。”
“亦或者同是魂士,若是不经过比试,不可能知道彼此的深浅,而且,魂术也有高低之分,只有相同的魂术,在两个魂士手中才能分辨的出两个魂士的实力!”
“哦?这么啊!”萧华眉头一挑,正是要说话的时候,旁边的李宗宝淡淡的说道,“萧华,莫要多问了,若想知道魂士的深浅,前面正是有个机会了!”
“什么?”萧华一愣,佛识朝着前面一扫,不觉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前方十数里的所在,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站在半空之中,这人形周身流动漆黑的浓雾,并不能见到真正的面目,虽然不知道这人形是否是来找麻烦的,可正是在飞舟之前,李宗宝如何能不警惕?
“李公子……”子明似乎又是放出了魂念的,低声吩咐道,“我等转换方向,且看这魂士是不是在找寻我等!”
“嗯!”李宗宝微微点头,法力催动,飞舟咆哮着冲向子明所指的所在。
“咦?”萧华佛识留在那处,眼见到那人形先时并不动弹,待得飞舟又是飞了数里之外时候,蓦然从原地消失,等萧华急忙再用佛识在飞舟前方找寻的时候,那人形已经到了飞舟之前方!
这人形的速度未必是快的,可行踪着实的诡异,居然躲过萧华的佛识,比之魔界的掩踪之术毫不轻让。
“似乎不必再躲了!”萧华淡淡的说道,“这魂士应该是冲着我等来的!”
“萧公子,这魂士看起来很是厉害!”子明微咬嘴唇道,“我等折返吧,飞舟速度应该快过他的飞行速度。”
“无所谓!”萧华耸肩,“萧某左右是要去一趟后土寨见见子夜的,顺便就将子明送回去吧!能不惹你们蒙山的魂士那是最好!”
“嗯,多谢公子!”子明脸上难得露出笑意,低声说道。
可是,当她抬起头来,将魂识放出,似乎要找寻方向的时候,脸上蓦然失色,竟然是惨白一片!
“子明?”萧华见状,急忙将佛识放出,可是,莫说是十数里之内的,就是百里之内……似乎也没什么异状啊!
除了那个诡异的人形依旧停在那半空之中。
“萧公子!”子明微咬嘴唇,说道,“我魂士的踪迹,嗯,亦或者我蒙山内很多的魂士是可以屏蔽道宗的神念,若是不想让你等修士发觉,只消简单的魂术就可以藏起来,更况且公子的神念早先已经有伤?”
“原来如此啊!”萧华恍然,难怪道宗的修士对百万蒙山的魂士忌讳莫深,这魂术着实的神奇,面对魂士,修士实在是没有把握,着实有些惧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