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呜啦呜啦的赶到,将重伤员徐二愣子和一个断手脚的送到县医院去了。跟着伤势比较轻的,村里的卫生室也来人做了些处理。就与其余的都被村里的车拉到乡卫生院或是县人民医院去了。院子里还都是血,胖婶招呼着人在做清洁。
眼睛红彤彤的,刚哭过,还是很担心。也不知到县公安局会咋样,衣玲也跟着过去了,不会出事的吧?
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老猫满头黑线的听着陈风波复述事情的经过,万没想到牵扯会这样深。原来是陈来虎先将余星拍韩彩仙的存储卡偷了,交给韩凌山,余星为了打击报复才花钱买凶,让黑齿和跟陈来虎有仇在先的徐二愣子带着三十多号人来陈村。
只是……翻看着现场的照片,赵老猫一脸震骇,即使占据着有利地形,想要阻挡住三十多人的围攻也不是容易的事。听陈风波复述经过,更让他觉得当时凶险万分。这倒不能说是防卫过当了……
“赵叔,目击者还有四五人,都是听到动静,爬到树上看的,那些人的证词,你的人也都收集到了,是不是今晚就能放人?”
赵老猫苦着脸看向衣玲。
那个姓胡的探长还没回县里就被局长一个电话打过去停职了,谁也没想到衣书记的女儿会在陈村挂职,还是那边的村长。
这事情又复杂了一些,虽说能定性为正当防为,但牵扯的人太多,这个……
“要是医药费的问题,我们能负担,”陈风波想着来的时候,陈来虎说一人五万的医药费,一百多万,他那里能拿得出,“赵局,那铁砂枪是我孩子藏起来玩的,他脑子有病,是村里有名的傻孩子,精神病,我记得好像法律对精神病犯罪是不判刑的吧?”
不管是不是陈村的人护着陈来虎,根据现场的走访,陈来虎确实一直有精神问题,不过……
“按刑法是不用判刑,但是要进行强制治疗,”赵老猫看衣玲脸色不好瞧,就苦笑说,“确定为正当防卫也可以不用判刑,就是相关的赔偿问题。不光是医药费,刚才人民医院打来电话,说是黑齿没能抢救过来,徐二愣子也可能熬不过今晚,还有两个姓马的亲兄弟也有生命危险……”
“这个……”陈风波犹豫道,“他们来我家闹事,我自卫把他们杀了,还要赔钱,不是这个道理吧?”
赵老猫耐心给他解释:“这个不负任何责任是不负刑事责任,民事责任还是要负的,例如从人道主义上考虑,也必须给死者家属一些抚恤……”
“赵局,他们过来要杀人的,就不讲人道主义了?这什么法啊。”陈风波气道。
赵老猫摇头叹气:“法律是有些问题,但现阶段也没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赔偿死者家属,把他们的情绪安抚好。至于陈来虎嘛,还是要先进行刑事拘留……”
“为什么?”衣玲怔道。
“正当防卫不提,他还藏了私自改造的铁砂枪……”
送走衣玲陈风波,赵老猫也没问陈来虎那精神病的问题是真是假,就当不知道好了,问了还麻烦。
陈来虎连夜被送进了看守所,他以为会被送进拘留所的。一问才弄明白,拘留所是治安拘留才去的,也就是违反《法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违法《刑法》的去看守所。
他犯的是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位列《刑法》第128条第1款。
前头一辆警车,后头倒跟着十几辆运输车,有皮卡,有大卡,有小厢型,还有十来辆摩托车。
来送他的是梁三和赵桥,他们解决掉余星派去城北小院的人,掉头赶回陈村,事情已经完了,看到被划了几刀的陈来虎,和那满地的人,又是震撼,又是羞愧。
就自发的开车来送陈来虎去看守所,还保证余星活不过今晚。
余星早就跑路了,今早他安排完,韩凌山就带人来他的批发部查账,还是跟县工商局的一起来的,那边跟他暗示,这次韩凌山要动真格的了,让他先去市里避一避。
余星到市里再接到黑齿那边全军覆没的消息,就直接逃到外省去了。
想再找到他,一时很难了。
但余星能在县里这么狂,不是没有人罩的,他走了,他上面的人会浮出水面,陈来虎还会面对真正可怕的敌人。
“那都你们陈村的人?挺讲义气的嘛。”
身旁的刑警往后头看了眼,就递给陈来虎一根烟,帮他点上。
“你这事情可大可小,赵局跟我说了,让你在看守所安静待着,也就十来天的工夫,就能出来。你没成年,要不是死了人,这都不算什么事。”
陈来虎抽了口烟,弹弹烟灰,咧嘴一笑。
那铁砂枪他也没说是自己的,说是早上在墙角找到的,至于是谁放那里的,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就是黑齿来了后,就那么巧合的看到了枪,也不会用,就瞎扣。子弹也是油纸包着的,就拿着瞎上。
至于发现了大半天的枪,拿着打了半小时,算不算是持用,那就看各人理解了。
哪用这小刑警跟他说,陈来虎都知道,不用五天就能出来了。
“到了。”
前头就是黑水县看守所,水泥墙,外面糊着白灰,两扇铁门关得严实。不像监狱,那都有武警看门,这边是个胡子花白,死了半截没埋的老头。
推开门还满脸的不乐意,也不怪他,这都凌晨两点了。
车缓慢的开进去,梁三赵桥他们就停在外面,下了车,站在门口,齐唰唰的喊:“虎哥早日出山!虎哥贵体安康!”
这都啥乱七八糟的,不说陈来虎就那小刑警都摇头。
乱了一阵,外头就开车走了,那老头往里瞅了眼,嘀咕道:“娘批的,现在的娃都闹这么大阵仗了?”
小刑警带他进去,让他将私人物品都交出来保管。
“跟你说个事吧,这边是男看守所,隔壁就是女子看守所,就隔着一堵墙,”还说得眉飞色舞的,“这边叫一看,那边叫二看。”
就是第一看守所和第二看守所的简称。
“你跟我说这个做啥?我又不能翻墙过去,听了不更憋闷得慌?”
小刑警拍他肩膀说:“就几天工夫,出来了,我帮你接风。”
陈来虎冲他一笑,记下了他的名字:费小通。
说着话,里头走出来个警察,陈来虎起初低着头摸身上的零碎,也没注意,一抬头,眼睛便挪不开了。
一张巴掌大的脸,柳叶眉,眼珠像星星一样明亮,鼻梁笔直,唇红齿白,下巴用刀削的尖。齐耳短发,耳垂饱满,脖颈白净。穿在别人身上总是松垮的警服,在她身上显得极为精巧美妙。
特别是那身前起伏的曲线,像藏了两颗保龄球,让人目不转睛。腿倒仅是普通的长度,穿在警裤中也无法看到腿型,她个头也不算太高,一米六三六四,比陈来虎足足矮了一头。
“储梅,饿了吗?要不等下去吃个宵夜?”
费小通撑着桌子问,警花妹子显然不想鸟他:“吃?去哪吃?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又是半夜了,哪还有店开着?”
“哎,我开车来的,去县里吃,我到时开车送你回来就行了。”
储梅冷眼一扫,突然发现陈来虎眼睛在瞧着她的胸,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新来的,你看什么?找打是不是?”
她也不会真打陈来虎,瞅着他胳膊上有伤呢,可这拘留犯也太大胆了,竟然敢盯着瞧。
费小通忙劝合:“他是没注意,储梅你生啥气呢,把他送进去,咱就去吃宵夜吧?”
“赵局还批条子要让他睡单间?”储梅翻出张字条皱眉说,“这边房间很紧张呐,没有单间……”
“这个,储梅,你不跟我吃宵夜就算了,这是赵局的条子,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位兄弟,他有毛病,这要不放单间,出啥事,不好办。”
储梅淡淡的说:“是有毛病,眼睛有毛病。”
“他精神有问题,你就多帮忙吧,要不我回头不好跟赵局回复。”
费小通作揖,储梅这才叹口气,帮陈来虎办好手续,就带着他往单间那边走。
“你屁股也挺圆挺大的,这在咱村就是生男娃的料。”
储梅气得脸一白,她胸大从念书起就没少被笑话,屁股大更是了。上班后,没人笑她胸了,可笑她屁股的还不少,都快成心病了,这人还没眼力劲的说啥生男娃的话。
算了,不跟他计较,有病嘛。
“要掰开了瞧,里面会不会有花?”
储梅气得脸都白了,这都啥逻辑,还真是精神病人思路广,哎,快点走吧,这要再跟他多待一会儿,能把我气晕过去。
路步一快,她这值夜班脑子本来就有点晕,脚下就一拌蒜,头往旁边墙上一磕倒在了走廊上。
陈来虎流着口水蹲下来,瞧着她屁股就傻笑:“这里,这里,老师,老师教的,在这里做人工呼吸。”
给读者的话:
二更,重感冒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