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ì清晨,唐信坐在别墅餐厅里享受早餐,何嫣穿着围裙烹制美食,张鹏云更是忙着指挥同事去给房间里暂时被留下的人送饭。
张鹏云一夜未眠,那些经过观察在苏醒后恐慌或直接提出要回家的人已经被送走,这些人再次陷入了昏迷状态。
而在苏醒后没有慌乱,并且第一时间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是什么,他们经历了人生最危险的一刻,虽然出现在了陌生的地方,但至少,他们脱险了。
唐信救了近千人,但最终留下在别墅中的华夏人,只有十三人!
经过张鹏云的询问,有的人是无家可归,有的人则是想要见一见救命恩人。
吃过早餐之后,唐信让张鹏云把那十三人带去别墅中宽敞的书房里,然后他在书房外抬手止住其他人进入。
张鹏云意思是带些保镖进去护卫周全,但唐信执意拒绝。
书房里的人刚刚经历了人生生死一瞬,能够情绪稳定面对现实,这已经难能可贵了,他不希望再出现保镖这样的人物刺激他们。
唐信独自推开了书房的门,走进去后将门关上。
书房里十三人有坐有站,他们在见面那一刻有过简单交流,本来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没想到还有其他同样处境的人在。
当唐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的目光便聚焦在唐信脸上。
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面露惊讶之后,不少人反倒思想上释然。
唐信与他们拉开些距离,避免靠近这些人使他们产生恐慌心理,合适的距离会给予他们安全感。
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十三人,最年轻的是个小姑娘,唐信看到她心感诧异,脑海中有她的印象。
是他救下的第一个人,差点儿被三个流氓糟蹋蹂躏的吕静。
最年长的也不过三十多岁,是个中年人。
当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平静地注视唐信时。他缓缓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信,华夏人,我想你们都明白一个事实,你们在昏迷之前。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刻。没错,是我救了你们,至于怎么救的,我不愿告知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追究这个问题,问题的关键是未来,你们该如何面对未来的人生,现在,如果有人留下只是想对我说一声谢谢。那么,你们可以这样做,然后拉开那扇门,会有人送你们回家。”
话音一落,唐信不动声sè地观察面前这十三人的表现,多数人面露感激之sè却站在原地没动,好似还在等下文,而有人则东张西望看其他人的反应。
书房内很长时间处于无言静默的状态,但最终。还是有人走上前,来到了唐信面前,是一位成熟的女人,她朝唐信深深一鞠躬,说:“唐先生。你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知道了是谁救了我,我会记住一辈子,每天会在心底为你祈福。”
唐信面露微笑点点头。回道:“祝你好运。”
这位女人再次道谢,然后走到书房门前打开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了书房站在走廊上。就在书房大门关上那一刻,一支麻醉针刺入了她的脖子。
张鹏云咬住针管扶住女人,将她交给了同事,随后被两人架着带去隔壁的空房中。
这些人要走可以,唐信不会拦着他们,但是,在回到华夏之前,唐信要抹去他们的记忆!
他不需要被铭记,更不需要有人给他祈福!
他的命运,在他自己手中,而不是祈求神灵庇佑。
有了第一个离开的人,后面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唐信接连送走了三个人,当第四个人来到他面前时,他心底已经开始有些失落。
大概,他要重新去计划他要做的事情了。
第四个站在他面前深深一鞠躬的人是吕静,这个年龄比唐信还年轻两岁的姑娘鞠躬之后朝唐信恳切地说道:“唐先生,谢谢你。”
说完,她没等唐信例行公事般回应那句“祝你好运。”,她又走了回去,站在人群前头。
唐信表情有了些变化,疑惑问道:“你不想回家吗?”
如果他没记错,吕静有家人,这是他从时光电视中看到关于她的故事。
可是吕静满面肃容沉声道:“滴水恩当涌泉报,唐先生救了我,我想留在这里,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报答你的。”
唐信直视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坚定。
俗话说饱汉不知饿汉饥,不曾体会过饥饿,便无法理解饱食时的幸福。
吕静在昏迷前已经万念俱灰,要被三个流氓侮辱,她甚至那一刻恨不得有把刀在手中,如果杀不了眼前三个禽兽,那她就自尽。
便是如此,现在的安然无恙,更像是涅槃重生,值得她百倍珍惜,而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也兴许是知识阅历所限制,她思维有点儿一根筋,幻想过给唐信当牛做马洗衣做饭那种报恩的方式,但她却没想过老套却诱人的以身相许那种方式。
英雄救美才应该是美女以身相许,吕静没上过大学,她在生活中有些自卑,尽管她略有姿sè,却一直觉得自己更像是个丑小鸭,处处低人一等。
自己不可能会被唐信这样的人看上,她连想都不会去想,那反而是一种对恩人的亵渎。
吕静选择留下报恩,这令唐信表情温和了些,实则心中感到欣慰。
不论是不是携恩图报,他总归是有一种伸出援手后该得到报答的念头,尽管这种想法很淡薄,可是,总比刚才说句道谢的话然后扭头就走的三个人令他心情愉悦。
除了吕静之外,剩下的九个人全部是男人,他们也一一上前向唐信道谢,随后又走了回去,或坐或站,没打算拉开门就走。
唐信迈开脚步在十人中间来回踱步,打量他们,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大概与他同龄,唐信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留下?”
那个长相衣着都十分平凡的青年神sè郑重道:“我叫荀龙,我,其实,我无处可去。我不知道我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我知道唐先生是大人物,你对我有恩,可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你给我一份工作。这样,我努力工作二十年,我就可以住进宏信集团的房子里。”
唐信一愣,反问道:“为宏信集团工作,这么吸引你吗?”
荀龙连忙点头。说:“是,别人现在都说给宏信集团打工是金饭碗。”
唐信低头一笑,摇头道:“金饭碗不是捧着一个饭碗吃一辈子,而是,不论你走到哪里,都有饭吃!你若有一技之长,走到哪里都会发光。”
荀龙怔住,当即露出失落的表情,同时心里有些悔恨。
刚才不应该把心里话说出来。宏信集团令他这样的打工者憧憬向往,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自豪感或荣誉感,就是因为企业福利待遇令人艳羡。
唐信昂头沉思片刻,他走到书桌前,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撕下十页来,再从笔筒里拿出笔,把纸笔分给这十个人,最后对他们说道:“这样。把你们留下的原因和想做的事情写下来,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不想这样做,可以现在离开。”
十个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有人选择离开,在纸上写下了理由。
十分钟后,唐信把纸都收回来,挨个过目。
不少人其实还真是处境与荀龙相同,要么是生活无望,要么是走投无路,留下来其实是觉得他们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唐信,有现实能力可以改变他们的人生。
如此天赐良机,他们自然希望可以把握住。
也只有两个人与吕静留下的理由相同,单纯地想要报恩。
唐信拿出个打火机,把十张纸点燃,随后扔进大烟灰缸中。
他走到十个人面前,酝酿一番情绪后,淡淡道:“首先,你们要忘掉一件事,那就是我救过你们,我不希望我是在威胁你们,但是,确实是因为我救了你们,所以,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们从陌生人变成了有联系,但是,这只是起因,而不是决定未来的因素。其次,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们,你们留下,我有安排,我希望你们为我工作,而这项工作需要极大的毅力与意志力,承担巨大风险,有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如果你们退缩,可以现在离开。”
吕静举起了手。
唐信伸手示意她可以发问。
“唐先生,你会让我们去犯罪吗?”
她这个问题令唐信低头一笑。
唐信再抬起头时,反问她:“你认为怎样才是犯罪?”
吕静苦思许久,最终只能说:“伤害别人,犯法的,就是犯罪吧。”
唐信再问:“以哪个国家的法律为标准呢?有的国家男人实行强-jiān之后只要娶了女人,便是无罪。”
吕静面sè古怪,说不出话来。
有一位中年人越众而出,面sè郑重道:“唐先生,请你回答她的问题,你会不会让我们去犯罪!”
唐信看着这个中年人,面sè淡淡道:“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们,你们去犯罪?别开玩笑了,你们敢杀人吗?你们能够对世界造成怎样的伤害?你们眼中的犯罪是什么样的?偷蒙拐骗?杀人抢劫?飞天大盗或是强暴凌辱?在我眼中,单以能力而论,你们一文不值!犯罪?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伤害别人?”
这番话把十个人打击得不轻,他们不少人垂下了头颅面sè黯然。
这位中年人更是一脸灰败。
都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可真让一个人去犯罪,也需要足够的胆量才行。
而小偷小摸,伤人侵犯,这在唐信眼中不值一提。
吕静抬起头直视唐信,认真地说道:“唐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唐信闭目三秒,睁开时眼神无比郑重,沉声道:“我希望你们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