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清晨,寒风冷冽,过了上班高峰期后的市六路略显萧条,金运公司店门大开,陆陆续续有年轻小伙穿着整齐地进去上班。
经理张鸿志徒步到来,看到门前一些残叶,吩咐李楠去拿扫帚把门前打扫干净。
大清早来上班的李楠突然被安排这么一个清洁工的差事,一脸掩饰住的不满,拿起扫帚在门前把风刮落地的树叶扫到一旁。
就在她无jīng打采地清扫门前时,在对面街头,邱强穿了一身棕sè运动装,如果这身运动装宽大一些,他再带上一个狗熊面具,恐怕就是活生生一出“狗熊惊现街头”的画面。
腋下夹着文件袋,邱强看看时间,然后左右张望一番,迈步穿过马路,来到金运公司的门前。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想投资黄金市场吗?”
拿着扫帚的李楠瞬间换上一副温和笑容,业务能力毋庸置疑!
邱强面sè淡然,轻声道:“我找张鸿志。”
李楠见他这个小伙子年轻,从他口气隐隐感觉到来者不善,她就算比他年长,但肯定挡不住。
勉强笑笑,李楠丢下扫帚转身跑入公司,不一阵,张鸿志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俩保安。
“先生,我就是张鸿志,有什么事吗?”
金边眼镜,西装革履,体面整齐的张鸿志表情淡然,但他身后的保安却都jǐng惕地盯着邱强。
邱强走上两步,把腋下的文件袋递给张鸿志,说了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瞧见邱强快步离去,消失在街头后,张鸿志满面狐疑地盯着手上的文件袋。
李楠凑过来提醒道:“经理,说不定是恶作剧,也闹不好有人要害你,这里面说不定有毒!我看电视上......”
“闭嘴!大清早别发神经。”
张鸿志面对这诡异的事情,心里发虚,他知道自己干着什么勾当,自然要面对许多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张鸿志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薄薄的几张纸,上面的内容让张鸿志大惊失sè,大冬天,他却冷汗淋淋。
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却都字字如刀打在了张鸿志的命门上。
单单是金运公司的交易资格在香港官方网站上查不到就足以致命。
再加上炒金软件“失常”时是从服务端拒绝访问的证据等等。
足以证明金运公司是个骗子公司。
这些资料如果落入公安机关的手上,他何止是关门大吉?
经过初时慌乱后,张鸿志又瞬间镇定下来。
既然有人暗中把这些资料送来他手上,显然另有所图,否则现在jǐng察已经上门了。
公司里只有一个电脑技术员王海哲和对客户跟踪服务的李楠真正知道公司的底细,其他员工,大多都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就跟做保险差不多去拉客户。
张鸿志抹掉头上的冷汗,深呼吸数次,表情如常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把李楠叫了进来。
整个公司的客户信息李楠最清楚,而来这里做投资的客户,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是自己没本事赔了钱,则也不会追究这公司到底是真是假,剩下有个别真的看似要赚大钱时,王海哲这个IT技术员就通过后台软件捣鬼。
李楠虽然表面上是个任劳任怨的员工,但在张鸿志这里拿着高额薪水,因此在金钱诱惑下,与他同流合污。
“经理,以后别让我干清洁工的活儿,行吗?”
进了办公室,谈话不会外传,李楠也就光明正大抱怨起来。
张鸿志推推眼镜架,脸sè郑重地问道:“最近,有没有客户抱怨?”
李楠一愣,反问道:“哪个赔钱的不抱怨?”
张鸿志语气重了几分:“用脑子想想!有没有赔了钱之后声称要报复,或者赔了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
事出无常必有妖。
极端表现都可以当做反常,要么猛烈报复,要么诡异平静,绝对在背后会有不寻常的举动。
李楠突然感觉到气氛凝重,张鸿志严峻的表情说明事情不简单。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终着急害怕地说:“没有啊,这几天就那个叫唐信的客户在投资,他前天赔了钱,然后又打进账户了一笔款子,他昨天的交易记录我看了下,还是在小心翼翼地赚钱,没什么反常。如果是以前的客户,我也记不清了。”
张鸿志来回踱步,沉思半天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在恐吓或者要挟他。
唐信?
那个会外语的呆头小子?
如果是他,为什么他在损失后还继续投资?
不会是他。
那就是以前的客户了!
“你现在去把客户资料拿出来,把我们后台动过手脚后致使客户损失的名单都给我送来。”
李楠噤若寒蝉,机械地点点头后就跑了出去。
张鸿志解开西装的口子,叉着腰站在桌前,俯视桌上的文件袋,最终一咬牙发狠。
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管李楠能不能查出来幕后的人,天海,他都不能待下去了。
只是这公司里的财产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桌椅板凳什么的无所谓,可十几台电脑加上他这为了装门面的办公室,沙发茶几老板桌都是价值不菲,这公司里的东西,起码也价值六七万。
正掏出电话准备联络人,张鸿志打算低价贱卖掉这些东西,尽量在一天之内收回些本钱然后跑路。
但是,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张鸿志顿时心情沉重。
接起电话,张鸿志只说了句你好,听筒里便传来粗沉磁xìng的男xìng声音。
听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男人。
“张鸿志,东西看过了吗?”
果然!
张鸿志回头看了眼关上着的办公室门,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四十分钟内,把十万块钱装进文件袋里包好,然后放入假rì广场商厦进门右转的储物箱内,号码是805,钥匙在储物箱台子上面。”
张鸿志咬牙切齿,怒气滔天却只能忍住,心平气和地问道:“否则?”
“否则,四十分钟后,你最好能带着所有财产离开天海,不然,jǐng察会上门对你进行逮捕,这些证据加上受害人亲自报案,你觉得jǐng察会跟你啰嗦吗?光是诈骗罪,你可以算算,你要坐多少年牢?”
张鸿志眼神yīn鸷,极力压抑着怒意。
“我怎么知道你会信守承诺?如果你拿了钱还报案,我怎么办?”
“我拿了你的十万块钱,就有把柄落你手中,敲诈勒索罪名不小。张鸿志,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是现在潜逃还是花钱消灾,你决定,你还有三十九分钟。”
电话被挂断,张鸿志狠狠一甩手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打翻在地。
现在逃?
不到四十分钟后jǐng察那边就会有动作,一旦发现他潜逃,按照他的作案金额,说不定一天之内就会发出通缉令,到时候他就寸步难行,更何况在这四十分钟内,他还要去银行把钱全部提出来!更加缩短了他潜逃的时间!
从地上把那个文件袋捡起来,又把这未知人送来的资料撕个粉碎丢到大烟灰缸里点燃。
烟火缭绕,张鸿志绕到办公桌后面,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抽屉,抽屉只是掩饰,其实里面是个平放的保险箱,他掏出钥匙,加上密码锁,打开保险箱,里面放着十几万的现金。
这都是他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动用的救命钱。
现在,似乎真能救他一命。
装了十万块进文件袋,张鸿志锁上保险箱把抽屉推进去,整理下情绪,看看手表上的时间。
从这里赶去假rì广场,只需要十几分钟。
看来那人给他四十分钟,恐怕以为他要去银行取钱。
脱下西装放在手上,掩饰住他手中鼓胀的文件袋,里面穿着男士v领保暖毛衣,张鸿志平静地走出办公室,给跟着他一起讨生活的老乡庄磊打个眼sè。
庄磊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负责这里的保安,他不懂张鸿志做什么,只要有不错的收入,他就一直跟着张鸿志。
“老庄,叫上三个弟兄,陪我去办件事。”
张鸿志悄悄给庄磊说了句。
庄磊点头不问,照他说的做。
张鸿志深刻明白,被敲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哪怕这次去不能一劳永逸把幕后的人抓出来,至少也要拖住对方,给自己接下来潜逃赢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