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新家坡财团少爷吴伯辰摆明了针对天盛地产和风雅集团。
在他眼中,唐信只是一个小角sè,注定是棋子。
他摆开阵势要和董赋才与邱道盛扳手腕,唯独对唐信是随意拿捏。
如他所愿,董赋才和邱道盛与他针锋相对,你来我往,根本称不上棋逢对手,光明正大让新家坡财团遭受重创。
作为天海有头有脸的人物,董赋才和邱道盛本以为事情谢幕,却没料到峰回路转,10.5枪案的内情,他们知道一些,猜测一些,加上贺天赐这边的反应,也就摸清了七七八八的真相。
大家都是聪明人,嘴巴漏风都是嫌命长。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就不必要再起波澜。
而唐信,不是在新家坡财团伤口上撒巴盐,是直接给他们挖了坟墓。
事件波及全省,新家坡财团的损失是天文数字,牵一发动全身,在沿海各地的投资也形势严峻。
逃税漏税,这是zhèng fǔ对企业家最不能容忍的事件之一。
在唐信转过头去后,贺敏又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从侧面看去,本来平凡的面孔有一个悦目的侧颜,尤其他微笑之时。
百味陈杂。
贺敏也说不清现在见到唐信,她的心情是怎样,恐惧肯定有,对方形象也蓦然高大,在初见之时二人地位陡然逆转,似乎自己才是一个无助可悲的小人物。
她以井观天。只在蒋俊语重心长谈话中了解了事情全貌。蒋俊言词清晰,明确告诉她,在10.5枪案中,唐信一点责任都没有,他只是把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利用起来,一手制造了一个对他有利的结果。
谁是棋子?
反正唐信是下棋的人。
蒋俊严词jǐng告了贺敏,让她以后不要再招惹唐信。
招惹?
贺敏的眼泪都已经流干,她现在无家可归,只住在学校宿舍里过着普通学生的rì子,经济来源全部被砍断。家人也摆出让她自生自灭的姿态。
要不是贺天赐冒着“株连”风险阳奉yīn违地接济她,恐怕她要张口问朋友借钱才能填饱肚子。
现在看着谈笑风生的唐信,贺敏脑子乱成一锅粥,换了是她在唐信现在的位置上。多半要对陈洛董赋才白邺宇几人毕恭毕敬,因为这些年,她深刻意识到她与风雅集团那些人的差距。
唐信谈吐自然,神态自若,没有半分紧张或拘谨。
换了一年多以前的他,碰到这些人,肯定不会坐在一起,绕道离开才是第一选择。
现在不同,他凭什么不能挺起腰杆?
凭什么要前倨后恭?
凭什么要自降身份?
不是一路人,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有了交集。真要分三六九等,唐信才不会对坐入号认为自己该去仰望别人。
又一局结束,贺天赐气恼地把牌一甩,对唐信怒道:“我靠,你太不厚道了!头一把你吓唬我,安安静静不吭声过了几把,又给我挖个坑。”
在座之人都放声大笑。
唐信无辜地摊手道:“这把,我牌真的很好,你看,同花。”
贺天赐鄙视他。说:“牌这么好,你又不加注?一点儿一点儿跟,你会不会玩牌?”
唐信把牌一丢,李秀丽开始洗牌。
“我要是一开始下重注,那不把你们全吓走了?我不会玩牌?咱俩谁输光了?”
贺天赐看着众人揶揄之sè。离席去倒酒消愁。
从刚才贺天赐发怒之时,何嫣就胆战心惊。片刻之后,发现自己虚惊一场。
人嘛,嬉笑怒骂都是正常表现,唐信对朋友笑,对朋友怒,这才是真实的他,反过来别人也一样。
捅刀子前先露出凶相让对方jǐng惕,那都是电影里为了渲染效果的演技。
何嫣一直站在不远处,前方是牌桌,右方是坐在沙发上的贺敏,她不觉枯燥,仔细聆听他们在赌桌上的每一句话,试图适应这样的场合。
出乎她的预期,这几个人都没谈论时事经济,更没有谁口若悬河跟开讲座授课一样。
别人懂不懂,唐信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不懂,说一大堆这个经济指标,那个金融策略,他就是门外汉。
他是企业拥有者,找齐帮手就能赚钱,犯不着自己从上到下把每个细节融会贯通。
贺天赐端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给何嫣,一杯给贺敏,而后站在蒋俊背后观局不语。
“唐信,你现在钱多的花不完,有没有兴趣和我做生意?”
蒋俊看了眼底牌,十指交拢压着牌,扭头微笑对唐信问道。
唐信眼睛盯着牌桌中间的筹码,丢了一万进去,这才望向蒋俊,问:“如果是黄金的话,我没兴趣。”
他现在有生意是挖矿,挖出来就是钱,还有必要投资黄金赚差价或等升值吗?
“安保公司,有兴趣吗?”
说话的是董赋才,显而易见是顺着蒋俊的话题。
唐信看了眼刘秀丽翻开的第四张牌,犹豫片刻,把牌弃了,回头对何嫣说道:“帮我倒一杯芝华士。”
靠在椅子上,唐信开始思考。
安保公司,他也想过自己开一间。
聘请别人公司的保镖,总归不放心。
虽然保镖这个市场国家也逐步开放,从以前必须挂名公安局下到现在可以自主挂牌经营,这都是与世界接轨的趋势。
譬如华夏奥运会,国内的安保公司力压国际诸多声名显赫的安保公司,取得了数亿的订单。
这绝对不是政治cāo作。因为客户都是来自国外。人家信不过你,就不请你,不是华夏出钱,是国外企业自掏腰包。
唐信身边重视的人,都有道具保镖在保护。
可有普通保镖,总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迟迟没有自己着手去成立,担忧的是这种公司如果官面上不梳理打点一番,行事就非常局限。
真在业务中出了事,闹不好就是个烂摊子。
大型安保公司,可不像是鼎卫保安公司那种普通派几个人去当保安这么简单。
比如明星开演唱会。外宾来访,市内举行个活动等等,都用得到安保公司,最重要的不是人多。国内保镖也不同于有些国家可以配枪,在这样的条件下,应变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在突发情况下,如何完成任务才是首要标准。
不是来一伙流氓上去干翻就代表你有实力,在危急之时,确保目标安全,转移至安全地带等等,每一次的安保任务,都需要有高素质的人来完成。提前部署,设想周全,要做好亡羊补牢的觉悟和准备。
这些,也是唐信没有着手成立安保公司的考量。
他能招来无数保安,可招不来素质过硬能随机应变的高等人才。
左转看了眼董赋才,右转再看了眼蒋俊。
既然他俩挑头,官场上肯定能料理周全,这一点可以放心。
再若有所思地仰视贺天赐。
“靠,他真什么都猜得到?”
贺天赐看见唐信的眼神,就不可思议地大叫起来。
这里面自然也有贺天赐的份。
“这有多难?我爸就是在民政局上班的。优抚安置退伍军人也是民政局的工作之一。”
唐信算是从贺天赐的话中想通这个事情。
贺家有军方背景,每年复员转业或退伍的军人,如何安置,是受国家政策的安排。
作为国家基石的军队,安置好每一批退伍转业的军人是头等要事。也有不同地方有不同政策的,但唐信依稀记得。他的长辈们,当初复员转业,国家还是按照情况不同发放福利津贴。
开这种安保公司,钱不是问题,保镖来源和素质才是难题。
“投多少?”
既然贺天赐有份,肯定他负责保镖人员,联络不到退伍特种兵,起码也得是训练有素的部队人员。
唐信雷厉风行,开这样一间公司,不用顾虑太多,真闹出乱子,董赋才,蒋俊,贺天赐,这些比他有背景的全都一起拉下水。
“我,蒋俊,你,咱们每人先投一千万。咱们每人三成,天赐一成。你看怎么样?”
董赋才笑意吟吟地说道。
这就是要三千万。
多吗?
唐信觉得还成。
安保公司可不是挂个名就等开工,平时可是要进行许多实战训练,这都要租用场地,模拟演练中的人员,道具,都要钱。
真要是普通的保安公司,唐信还懒得投资呢。
“行,这公司名义上没我事,我找人代我。”
唐信轻描淡写地说道,又拿起新一局的牌看了看,直接扔掉。
众人相视一笑。
贺天赐走到沙发前,看见贺敏还心有余悸茫然无措的样子,低声呵斥道:“打起jīng神,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你这样,还想回家?丢不丢人!”
脸sè苍白的贺敏咽咽口水,强打起jīng神站起身,跟着贺天赐走到牌桌旁,贺天赐把妹妹拉到身前,对唐信说道:“唐信,我是痛快人,这间公司,我打算让我妹妹进去,至少当个副总,你要是现在不满意,说出来,别事后发现说我暗地里搞小动作。”
事到眼前,贺敏还是有些胆怯,心惊肉跳地望着唐信的侧脸,生怕他有意见。
“你怎么和你妹妹一样?我没工夫盯着这些小事,公司怎么开,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只看赚还是赔。”
贺敏一听,如释重负。
她是真心实意需要这份工作,同时也想向家人证明自己,挽回家人的信任。
贺天赐把她朝后一拉,不再管,继续看牌局。
从头到尾缄默不言的陈洛忽然朝唐信微笑道:“唐信,你还在乎这小公司赚钱赔钱吗?”
又是话中有话。
唐信淡淡一笑,说:“董赋才知道我的为人,喜欢直来直去。陈先生,你想和我谈非洲的生意,谈吧,我听着呢。”
陈洛呵呵轻笑,开门见山道:“我只是个代表,上头派我来跟你先接触一下,既然你喜欢爽快,那我也就直说,我们公司要入股,你开个价。”
“要占多少?”
“至少20%。”
“前两年要在非洲入股矿产公司,我记得好像一家矿产公司有三处矿,18%的股份卖了20亿美金,详细的数据我也不清楚,你是搞这行的专业人才,20%股份,我可以卖,前提我先说好,我是卖给国有企业,不是给私人,别玩花样。”
“好,20%股份,你开个价。”
“三亿,美金。”
陈洛蓦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唐信。
三亿美金,高吗?
不!
太低了!
为什么?
唐信在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