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学期末,校园内气氛蓦然紧张,临时抱佛脚的学生随处可见。
宿舍内俩室友,任昊和李欢也摆出发奋勤学的姿态,唐信偶尔回到宿舍,这俩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生怕考试挂科。
唐信依旧平常心,他每天生活很充实,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打扰,他一向都是按时上课,该学的知识,该看的书,一样不落。
最起码,每年学费不能白花。
并不因为已经有了事业,便觉得就算全线挂科也无所谓。
各项科目考下来,自我感觉还不错,但冲击奖学金就不太现实。
学校临放假前,童峥嵘找到唐信,把他的足彩投资过去一段时间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总投资十万,三个月,盈利两万七千多。
唐信投了两万,如果现在分红,能分到五千左右。
童峥嵘征求其他三个投资人的意见,暂不分红,依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就算唐信和邱强不同意,也得照做。
这点儿蝇头小利,唐信还不在乎,不过他对童峥嵘倒真的高看一眼。
笼统的说彩票,那不对,应该说足球博彩吧,其实是一个极高风险的行业。
风险和回报是成正比。
假如你能判断准确十场比赛的结果。
哪怕本钱只有100块,十轮全注投资之后,回报最少是几万,最多。可能是几十万。
显而易见童峥嵘的确是谨小慎微的在进行投资。否则,他要么现在已经血本无归,要么肯定已经大富大贵,高风险行业,就是这么极端,但只有理智者才在夹缝中步步为营。
若不是因为政策缘故,唐信倒是想介绍童峥嵘在英国博彩交易所进行投资,毕竟国内的足彩投资,税收太高,也变相导致私彩横行。地下赌庄屡禁不绝。
鼓励他一番,唐信暂时将童峥嵘抛之脑后。
学校放假,唐信正在薇雅园家中整理家务,做些简单的打扫之后。回南区家中过年。
门铃响起。
何嫣拎着一个行李包上门,唐信有些诧异,问:“你不是要回家吗?”
她家距离天海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内就到,是偏远的乡村小镇。
何嫣犹豫半晌,尴尬启齿道:“我刚学会开车,害怕路上出意外,你能陪我一起回家吗?”
唐信掏出电话,打给庞不为,对方也已经回家乡。是距离天海四个车程的外市。
还打算找别人送她一程,最后想了想收起电话。
估计大家都忙着准备过年,还是省了这个麻烦吧。
穿上大衣围巾手套,唐信与何嫣一同下了楼,开车来到车行,何嫣小心翼翼地驾驶着玛莎拉蒂跟在唐信的凯迪拉克后面。
她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生怕不小心就犯了错,车速缓慢,跟着唐信,只要不是转去别的车道。就算追尾,也是撞在凯迪拉克的屁股上。
突然,何嫣吓了一跳。
车载电话响了!
她手忙脚乱差点儿出了意外,好不容定下神来接了电话,听见是唐信的话音。才松了口气。
“你就没有同乡一起回家吗?多个人在一旁提醒你,帮你看路看车。你也不会紧张兮兮的。”
何嫣面sè转暗,幽幽道:“和我同路的人,只有马欣楠,其他人我不认识。她,她今年过年不回家。”
“哦。”
唐信挂了电话。
何嫣却心神不宁,思绪乱飞。
自从认识了唐信,她与马欣楠就形同陌路,没有正式翻脸,却也关系降至冰点。
更有甚者,马欣楠在她面前冷嘲热讽,挖苦诋毁。
句句离不开唐信对她别有用心,是在玩弄她云云的意思。
每次听到马欣楠这样的话,何嫣无言以对,心中黯然。
如果是一个旁观者,定会对马欣楠不屑一顾。
就算何嫣是在被唐信玩弄。
马欣楠凭什么瞧不起何嫣?
五十步笑百步。
何嫣深切明白,唐信要玩弄她,易如反掌。
可回首过去的rì子,何嫣现在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更多jīng力是放在能力上,这个学期对她而言,受益匪浅,所学所知,都比以往要多很多。
她从不鄙视马欣楠,就算马欣楠趾高气扬地说她过年不回家,却给家里寄了两万块钱,她也心平气和。
借用唐信对她说过的话: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何嫣要的是与家人一辈子的快乐富足,所以,她可以等,可以继续攀爬,终有一天,她可以堂堂正正像萧卓珊那样,拿上年终奖金就是二十万的支票。
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站在世人面前!
而不是作为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陪衬与附庸。
男人开心了,赏你一点,男人不开心了,你还要忍辱负重曲意逢迎。
何嫣早已不幻想本质是**交易的方式发家致富,即便马欣楠说对了,唐信对她心怀不轨,她可以一分钱不要任由唐信索取,但还是会兢兢业业去工作,用自己的智慧与汗水获取劳动报酬。
贺敏在她耳边有句话说对了。
荣幸。
何嫣回头细细一想,她除了外表,泯然众人。
认识唐信,成为他的秘书。
简直是天降奇遇,的确是她的荣幸。
唐信不值得她仰慕憧憬吗?
至少在她心里,值得。
即便这个男人像座高山,只能仰视惊叹。
何嫣很好奇。这样的男人。或许天下,没有女人可以征服。
只有无数匍匐敬仰者环绕在他身边。
原本两个小时必定能到的路程,足足用了三个小时唐信才开车来到了福河镇。
小镇平凡,道路不宽,市井喧闹,开车能走的大道,因过年前的熙攘而变得艰难,唐信本不想开车进去,但转念一想,这情况。还是他来开路吧。
根据何嫣的指示,唐信开车来到了镇区偏僻的村道上。
透过车窗望去,真有点儿穷乡僻壤的感觉。
远眺是山野苍茫,近处沿道两旁是平房砖瓦。
门前有个小男孩穿着棉袄在地上自娱自乐。手里拿着弹珠挖个坑,就玩的忘乎所以。
何嫣停车下来后,看到那个小男孩,笑眯眯地叫了一声:“铁娃。”
好乡土的rǔ名。
唐信也推门下车,看到铁娃茫然地回头一瞧,见到何嫣,欢天喜地跑去,边跑边喊:“二姐!二姐!”
何嫣也不嫌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伸手将他抱起,结果腰弯下去就没直起来。抱不动了!
“你又重了好多!二姐抱不动你啦。”
铁娃也不介意,回头看了看唐信,何嫣刚要介绍,唐信却蹲了下去,拿起弹珠玩了起来。
铁娃跑过去从唐信手里抢回来自己的弹珠,jǐng惕地瞪着他。
何嫣哭笑不得,也不管唐信如何,拿上行李包就朝家中走去,包里,除了些换洗衣服。就是她买给家里的年货。
分明可以听到屋子里一阵惊喜的喊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唐信在房外和铁娃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谈判,才让这倒霉孩子答应让他加入,俩人一起玩弹珠。真有点儿童心未泯,梦回孩提。
通过何嫣家中的两间平房。唐信可以看出来她家境贫寒的窘境。
她的家庭资料,庞不为早已摸清。
祖孙三代,就这两间房。
甚至娶了老婆的大哥,也住在这里。
姐姐已经嫁人,家里最小的是铁娃,剩下就是何嫣。
正和铁娃上演激烈对碰的唐信突然抬头一瞧,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冲进了何家。
没过片刻,屋里传来刺耳的吵闹声。
树yù静而风不止。
“何老头,今天你不还钱,那何嫣就得嫁我,就这么简单,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欠我家的钱,八年了!要不是我家仗义,你儿子能娶老婆?这账不能再拖了。”
那大汉扣住何嫣的手腕朝外拖,似乎是要抢人?
何家上上下下一屋子人全跑出来,老人抹泪,何嫣的父母底气不足,哥哥嫂嫂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瞧着。
“唐信!”
何嫣拼力气肯定不是大汉的对手,只能恐慌地朝唐信求救。
拍拍手,唐信站起身,这一大家子都朝他望来。
“你法律白学了?叫我干嘛?自己不能解决?”
唐信一点儿要动手的架势都没有。
何嫣瞬间醒悟,回头朝那大汉喝道:“胡东,我家欠你钱,这不假。可你想让我嫁你抵账,这是犯法!就算我父母同意,也是犯罪!你如果强迫我,就是强jiān罪!至少要判三年!”
胡东整个人呆住,没想到何嫣有理有据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唐信在一旁心中默默嘀咕:千万别说你爸是镇长,局长,处长什么有背景的**!
经济纠纷,哪里都有。
可欺男霸女的人,其实挺少见的。
唐信可不希望撞上这种**货。
要不然还要浪费时间踩人,无聊之极。
所幸,胡东被三年徒刑给吓了一跳,没脖子一拧一意孤行。
“那好,你现在还钱!八年前,说一年后还,这拖了七年。我借你家的时候是十万,现在,怎么滴也得还十五万!”
听到十五万,何家的人全都蔫了。
何嫣甩开他的手,直接走到唐信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借我十五万。”
唐信眨眨眼,反问道:“你能还得起?”
何嫣脱口而出:“我每个月是一千底薪,就算每个月一千,一年是一万二,我给你打工十二年半就能还清!如果中途你解雇了我,我给你当保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总之,我一定还!”
哑然失笑,唐信点点头说:“那你写个欠条吧。”
何嫣三步并两步冲进屋里,片刻后跑出来把一张纸交给唐信。
欠条打好。
唐信从钱包里掏出个银行卡,让她去银行提款。
不到半个小时,何嫣又开车回来,步伐轻快地走到胡东面前,伸手道:“我家的欠条。”
胡东面sè复杂,不是滋味地看了看唐信,又瞅了眼门外两辆高档豪车。
从兜里拿了张破旧的欠条递给何嫣,何嫣把一个小包甩给对方,冷冷道:“现在你把钱数清楚!以后别来打扰我的家人。”
胡东打开小包真数了数,十五叠钞票。
钱到手了,胡东却满腹怨气地离去,走之后还不甘地回头望了眼何嫣。
何嫣气势一弱,表情松弛下来,扭头想要邀请唐信在家里吃个饭,聊表心意,但唐信坐进凯迪拉克,朝她挥挥手,绝尘而去。
“那,那人谁啊?”
大嫂探头盯着凯迪拉克的车影,再一扭头,惊呼道:“铁娃,别碰。”
铁娃当即转身背过手,向前挪了一步,跟玛莎拉蒂拉开些距离。
“唉......”
何嫣的父亲长叹一声,扭身走回房中。
何嫣看得出来,家人的眼神,以为她傍大款。
似乎,这都成了心照不宣的事情。
直到晚上,何嫣才跟父母解释清楚,唐信是她的老板,她不是给人当情妇。
还把自己的工资奖金都给了父母。
家人一想,觉得还算靠谱。
如果何嫣真傍大款,人家都送几百万的车,还在意十五万也打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