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砚麟觉得自己有点牛了。uu234
孟杉是什么人?人家几年以前,就在各种学术会议中露脸了,英文的sci发了一篇又一篇,三五不时的就给运动员做做手术啥的,名人效应不止扩散到了医学圈子里,圈外人士也都有所了解。
正因为如此,孟杉40岁不到就开始在医院里闹腾着分家,最终落户外资医院,就是仗着他有招牌效应,有多名的明星病人……
尽管说,孟杉比之国际知名的专家,还有一段的距离,以至于他没能揽上中国出去的篮球、网球、羽毛球等国际项目的明星运动员,但在国内,孟杉已经算是头部的医生了。
他要是到云医来,骨科主任肯定是要挂横幅出迎的,医院领导谈不上倒履,正儿八经的穿双鞋过来,也要给面子招待一番的。当然,这只是行政方面的待遇。
到了学术和医疗本身,云医骨科主任能做的手术,孟杉估计都能做,孟杉做过的手术,骨科主任想提意见,都得思量再三,而孟杉提出的医疗方案,云医骨科上至主任,下至住医,肯定都要仔细听取,认真研究……
马砚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人家的地位和水平放在那里呢。
但在刚才,马砚麟却是与孟杉辩论了一番。
而且,好像是辩赢了。
马砚麟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重放这个过程。
“我辩赢了?”马砚麟疑惑。
最终,马砚麟还是得出了结论:我辩赢了。
马砚麟猜测,孟杉或许是不擅长跟腱修补术的。
他可能比云医的骨科主任擅长跟腱修补术云医的骨科主任估计有多年不做这个手术了,但就算是常做这项手术的副高和主治,也不会比孟杉做的好。
但是,马砚麟做的更多。
跟着凌然的这段时间里,马砚麟跟着凌然起码做了200台的跟腱修补术。
不仅如此,凌然撰写的关于跟腱修补术的论文,马砚麟也都是二作三作,并提供了大量的案例。最重要的是,主刀跟腱修补术这种事,马砚麟同样做了不少。
就某种程度而言,马砚麟掌握的跟腱修补术的知识,可能比孟杉还要多。
由此带来的信心,简直让马砚麟膨胀,乃至于痴迷。
战胜孟杉啊,甭管是什么原因,都够小医生吹嘘几年了,也许可以吹嘘一辈子,毕竟,许多小医生的辉煌时刻,也许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
“你还不能说。”左慈典的殷殷嘱托,不断的在马砚麟耳边响起:“你要是说了,骨科肯定就不能放人了,这是明摆着的人才流失,主任是要丢脸的,那怎么行!”
马砚麟是忍耐了再忍耐,才压下了自己吹嘘的**。
他的脑袋毕竟是清楚的,现在跟着凌然一年多,学到的东西就可以怼孟杉了,要是再多跟几年,指不定就能学到怼一辈子的东西,而吹嘘这种东西……当然也是可以吹一辈子的。
“凌医生,今天有两个跟腱修补术的病人,是普通的病人,我想试试看。”术前会诊中,马砚麟扣扣索索的提出要求来。
他这双手啊,太想做手术了,压都压不住。
凌然坐在桌子的一端,沉稳的看看手里的时间表,道:“今天的手术比较多,我可能没时间过去,你自己能行吗?”
有没有上级医生照拂,对下级医生的决策是有决定性影响的。
这就好像做题有没有标准答案一样。
同样难度的题,若是有人给出标准答案的话,过程总能编出来一点,由此猜测出思路也不难,但如果没有标准答案的话,那过程就非常曲折了。
相似的,没有上级医生照拂,下级医生在做出很多决策以后,就有可能陷入迷茫中,经常容易处于一种状态中:我刚才是不是搞错了?我有没有搞错?我该搞错了吧!
不过,普通的跟腱修补术在骨科手术中属于较为容易的,马砚麟已经是有能力做的了。
何况,他自己主动提出来,又怎么会否定自己。
马砚麟肯定的点头:“我能下来。”
“那左慈典给马砚麟看一下。”凌然左右一看,就给马砚麟配了左慈典。
马砚麟是规培医,还不能自己独立做手术,左慈典……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毕竟是只住院医了。
马砚麟兴致昂扬的点头,接着就站了起来,冲动的想要立刻做手术去。
他站起身来,才注意到窗外还是全黑的。
凌晨4点钟的术前会诊,当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
马砚麟冷静了下来,扭动了一下腰胯,重新坐在了绿萝和吊兰中间。
左慈典羡慕的看了看马砚麟的腰下,道:“腰困了?做手术,可得是有一副好腰。”
“我老婆读书去了,腰太好手累。”马砚麟说着握住左慈典的手,道:“左医生,合作愉快。”
……
六点。
马砚麟戳开了第一个病人的跟腱。
他用的是achillon法的微创手术,麻醉以后,再给大腿绑了止血带,就在标记好的跟腱断裂处做切口。
对普通的病人来说,动辄以月起步为恢复期的祝-凌跟腱修补术并无必要,尤其是到了30岁还没成为体育爱好者的患者,用微创方式缝合的跟腱,并不妨碍他们在31岁投身体育运动,成绩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而对马砚麟来说,让他做祝凌跟腱修补术还不足够,做微创则是绰绰有余了。
就是在骨科里,年轻医生们也是用偶尔获得的断裂跟腱来练手的。
3厘米的开口,比常见的切口略大一点,但也符合规范。
马砚麟小心的定位了断裂的跟腱,再将achillon的两内角合并,从腱周膜与近端跟腱内插入。
“组织钳。”马砚麟要了器械,又有些生疏的道:“左医生,你用纱布清洁外周。”
“好。”左慈典应了一声,道:“纱布。”
等护士递了纱布过来,马砚麟就将被血液污染的视野清理了干净,以方便马砚麟的操作。
对马砚麟,左慈典要说不羡慕是假的。就像是吕文斌一样,马砚麟也主刀的机会在渐渐增加,如果他最终能够定科在急诊而非骨科的话,马砚麟想必能够获得更多更好的机会。
左慈典也想获得这样的机会,但他并没有那么着急。
年龄让他的精力和体力下降了,也让左慈典的忍受力提高了。
他相信,自己总能等到适合自己的机会。
嗤。
手术室门被踩开了。
凌然戴着口罩,背着手入内,莫不言声的站到了马砚麟身边。
“凌医生……”马砚麟有些心虚。
“继续做,我看一眼。”凌然是完美级的跟腱修补术,瞅一眼患者的情况,就知道手术的进程怎么样了虽然有很多可以探讨的问题,但就基础部分来说,凌然也不觉得需要立即指摘出错误来。
马砚麟正在调整跟腱,以利于缝合,有凌然在旁,不禁慌乱了一些。
凌然默默的看着,并不催促。
渐渐地,马砚麟也就习惯了凌然在身边的状态。
断裂的跟腱,终于被调整到了achillon的两根内角之间。
马砚麟不由松了口气:“导针,缝线。”
他要开始缝合了。
一遍,两遍,三遍……
凌然看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确定,再缓缓开口,道:“又有需要做跟腱修补的患者送来了,马砚麟一会去接手。”
“又多一个?”马砚麟高兴坏了。
“两个。”凌然道。
“一天4个跟腱断裂的患者?”左慈典啧啧两声:“和过年一样。”
“都是从粤东来求医的。”凌然道:“有问题再来找我。”
凌然说完,再踩开手术室门离开了。
马砚麟却是不由咂咂嘴,对左慈典道:“东科是粤东的。”
“恩,可能只是巧合。”左慈典的老脸发皱发黄,表情沉稳,像是一颗沉稳的牙结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