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战战兢兢地驱车,余光时不时地扫一眼绷着脸蛋的韩小艺,几yù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觉得自己沒法解释,也解释不好,再者,就算能解释,谁听得进去。
反正林泽觉得自己的心情差不多跟已婚男士搞外遇被妻子当场捉jiān一样难堪。
韩小艺先是抱胸而坐,等这个姿势维持得有些上半身发酸后才自然垂落,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林泽的侧脸,揶揄地问道:“爽不。”
“,。”
“过瘾不。”
“,。”
“那腰是不是很柔软,那胸是不是很舒服,那,。”韩小艺打住了话语,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会把所有肮脏的话语扔薛白绫身上了。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情场上,比的不是谁多优秀,而是谁犯的错误少。
既然一开始就遏制了捣乱的冲动,现在也不能发疯。
薛白绫绝对不是简单的女人,不管是商场上还是情场上,她都是值得尊重,值得重视的对手。
否则,她又如何能让林泽心甘情愿地亲她。
林泽的身上有太多不稳定xìng,韩小艺不可能用揣度正常男人的心理來猜测他,他的世界是复杂多变的,是变幻莫测的,要牢牢抓住他,就必须每一步都尽量少犯错。
她甚至想过,若是刚才自己出去捣乱,以林泽的xìng子,肯定为站在自己这边,可那样有意义吗,他觉得亏欠薛白绫,他还为薛白绫因为自己生病而愧疚,他更为自己冤枉了薛白绫那么久而尴尬,若是自己破坏了,阻止了,即便林泽嘴上不说,心理也肯定不舒服吧。
毕竟,他并未怪自己隐瞒薛白绫的事儿,从这一点來看,韩小艺知道林泽不是一个喜欢轻易将责任转嫁到别人身上的男人,他只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題。
破坏了,,的确可以让自己爽一点,得瑟一点,可结果呢。
他的内心恐怕会更偏向薛白绫吧,此消彼长,这场持久战还怎么打。
韩小艺理顺了情绪,小手儿在真皮椅子上用力抓了几下之后,方才努力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好,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不怪你,我只是仇恨那个狡猾的女人。”
林泽哑然失笑,很怯弱地拉起她柔弱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柔声道:“对不起。”
“沒事,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看,你现在不再觉得亏欠她,反而对我充满了歉意,对不对。”韩小艺问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这他娘都是什么思维,她明明很生气,却可以用各种各样的逻辑來说服自己,不止解气了,反而觉得自己占据优势。
林泽有点心慌意乱。
他觉得自己夹在这种女人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请你晚上带着歉意的心情來我房间,我学了几个新招式。”韩小艺霸气无双地说罢,便歪着脑袋小憩去了。
“,。”
……
薛贵笑的很猥琐,一只眼睛盯着路面,一只眼睛盯着副驾上的姑姑。
神仙姑姑,,嗯,她现在的样子很冷静,很沉稳,可薛贵能瞧出她的不同,有一点小矜持,有一点小羞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小遗憾。
“姑姑很遗憾他在亲你的时候沒动手动脚。”薛贵打破了很诡谲地沉默。
薛白绫闻言,微微仰起头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道:“你想多了。”
“那你遗憾什么。”
“遗憾韩小艺沒來阻止林泽。”薛白绫美眸中浮现一丝古怪的味道。
“啊咧。”薛贵嘴巴一阵发麻,哆嗦道,“我沒听错吧,你遗憾韩小艺沒捣乱。”
“嗯。”薛白绫清淡点头。
“你脑子进水了。”薛贵不解地问道。
“掌嘴。”薛白绫说道。
啪。
薛贵因为激动这巴掌抽的特给力,捂着有点火辣的脸庞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进展,你居然希望韩小艺捣乱,你难道不知道韩小艺已经把他给睡了吗。”
薛白绫闻言妩媚地笑了笑,有点装比嫌疑地说道:“你不懂。”
“,。”
薛贵觉得林泽实在太可怜了。
一方是忍得住的韩小艺,一方是鬼神莫测的神仙姑姑。
碰上一个就能头疼得跳河,夹在两人中间,,薛贵有点后悔撮合姑姑跟林泽。
“哥们,以后被玩死了可别找我报复,我是无辜的。”薛贵心道,而后便专心驾车,不再多言。
……
陈雪琴无力地跪在灵台前,她能感受到陈家那些叔父的冷漠目光,这些冷漠是冲自己而來的,她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愿解释,父亲死了,疼爱宠溺自己的父亲死了,以后只能跟哥哥相依为命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父亲,自己为什么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到,不止沒照顾好,反而害死了父亲,怎么会这样…
她忽然觉得好孤单,好冷清,哪怕守灵的人不少,可她感觉自己被孤立了,被隔绝了,她沒心情跟任何人说话,也沒任何人会跟她说话,她只是跪在灵台前潸然泪下,不停地用懊恼和后悔折磨自己。
一夜无话。
当明媚的阳光挥洒进陈家宅子时,终于驱赶了yīn寒与那yīn霾的味道,但陈雪琴感觉这阳光好烈,好刺眼,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红肿的双眼,不敢往回看。
“起來吧。”
一道柔软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清了一宿的陈雪琴甫一听到这个声音,脆弱的心脏在瞬间崩溃,早已流干眼泪的双眼再度酸涩起來。
温暖的手掌搀扶起双腿发软的陈雪琴,她几乎要半靠着说话的男人才能站稳。
微微抬起头,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上满是后悔与自责,朦胧的双眼怯弱地盯着脸sè同样憔悴的陈逸飞道:“哥,为什么会这样。”
“别想太多了,哥陪你吃早饭,一会去睡一觉。”陈逸飞语调柔软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哥,你会怪我吗,会恨我吗。”陈雪琴倔强地不肯离开,死死地盯着她最心爱的哥哥,咬唇问道,“是我害死的父亲,你会不会再也不原谅我。”
“傻瓜。”陈逸飞苦涩地说道,“你怎么会害死父亲,别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陈雪琴yù言又止。
“连哥的话都不听吗。”陈逸飞强撑起jīng神,轻声呵责道,“父亲也不愿见你这样,乖,哥陪你吃早饭去。”
“哥你真的会原谅我。”重创之下的陈雪琴情绪极为敏感,仿佛非要听见陈逸飞的承诺才能安心。
“哥从來沒怪你,陈家也不会有人怪你,谁怪你,就是跟哥过不去。”陈逸飞温柔地拭擦她脸上的泪痕,比女人还漂亮的脸盘上强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说道,“放心,陈家还是以前的那个陈家,父亲走了,哥还在,沒人敢欺负你。”
陈雪琴哇地扑进陈逸飞怀中,嚎啕大哭起來。
陈逸飞的话是说给陈雪琴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陈家人听,包括哪些心中对陈雪琴十分不快的元老,他要告诉这些人,陈雪琴的父亲死了,还有他陈逸飞在,谁看她不顺眼,就是看自己不顺眼,看自己不顺眼的人,通常沒有好结果。
陈逸飞这些年积累的声望当然不是那帮元老敢轻易发作的,再者,他们资历再老,再有能力,仍只是陈家的家将,在陈家家主面前,他们终究是要保持敬畏之心的。
好不容易安抚了陈雪琴,陈逸飞陪她吃了个清淡的早餐,之后亲自陪她去卧室休息。
躺在舒适温暖大床上的陈雪琴睡不着,枕着陈逸飞的大腿喃喃道:“哥,我睡不着。”
“闭上眼躺一会就睡着了。”陈逸飞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
“哥,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睡不着你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的。”陈雪琴哀求道。
“小傻瓜,你长大了,哥总不能随便进你的房间,你还要嫁人的。”陈逸飞柔声道。
“不嫁人,。”陈雪琴轻轻抬起头,可怜楚楚地问道,“哥,你照顾我一辈子好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跟未來嫂子的二人世界的,只希望哥有空闲时间的时候能陪陪我,我就很满足了。”
陈逸飞脸上的神sè越发怜惜,轻轻按捏陈雪琴的太阳穴,说道:“就算你嫁人了,哥也会照顾你的,好好休息,你太累了。”
“嗯…”陈雪琴听话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撑不起沉重的眼皮睡去。
轻手轻脚放下陈雪琴的脑袋,陈逸飞缓缓退出房间,转身,目光平静冷漠地回到灵堂,跪在灵台前,抬目扫视陈老爷子的遗照,暗忖:“老东西,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害死母亲,为什么要让雪琴承受这种折磨,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