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子抽得头晕眼花的林泽肚子里骂娘,倒也沒反抗,任由两名人高马大的jǐng员扭送上车,一声呼啸便驱车而去。
看得出來,对方并不愿在大街上逗留太久,林泽甚至不清楚那位合谋的职业女xìng有否被带入jǐng局,至少,他在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某位为职业女xìng送外套的jǐng员正跟她打情骂俏,进行着暧昧的肢体沟通。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双手拷在背后的林泽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
只待jǐng车一走,那辆之前被林泽盯上的黑sè轿车内忽地抬起两颗脑袋,其中一人正是接待薛白绫的中年男子,很猥琐很卑躬屈膝的本地人,另外一人林泽沒见过,也不认识,但瞧两人的姿态,他的级别应该高过中年男子。
大约三十來岁,戴着一副很斯文的金丝眼镜,嘴角有一颗很惹眼的黑痣,不大,沒影响他整张面庞的美观,反而平添一抹异样的魅力。
他缓缓抬起头,透过车窗瞥一眼奔腾而去的jǐng车,转头朝中年男子说道:“你确定她会坐不住。”
“从之前的状况來看,两人的关系不差,薛小姐是來与我们谈判的,从种种來看,这位男士应该是她的朋友,我想,她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同伴坐视不理。”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但愿如此。”眼镜男坐回副驾,朝嘴里仍了一支烟,以一种极为平和沉稳的声音道,“善后的事儿我会处理,尽可能把薛小姐逼得求我们帮忙,你在处理这事儿上,一定要掌握住火候,三个字,拖字诀,别把她惹怒,但也别轻易答应,至少要让她明白我们的重要xìng,这将有益于三天后的正式谈判。”
“明白。”中年男子面sè凝重地点头,犹豫了几秒,不解地问道,“大少,其实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搞出这么多事儿让她难做,如果真要迫胁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如此,我有无数种方法让她就范。”
“就范。”被称呼为大少的眼镜男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想把关系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薛白绫是这么容易就范的,作为燕京头号女强人,她的手腕和缜密的心思绝非你能揣度的,再者,我们必须留有退路,若是真的无法继续维系合作关系,我们总归是要找其他商家,如今若彻底撕破脸面,只会影响我们在华夏的信誉度,得不偿失。”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道:“大少说得是,回头我会把事儿办妥。”
“嗯,开车吧,熬了一晚上,找两个小妹搓搓澡。”
“好嘞。”中年男子拉开车门,往驾驶座坐去,但在进门的瞬间,这位猥琐又卑躬屈膝的中年男子眼角却是不易察觉地浮现一抹鄙夷之sè,一闪即逝,迅即又换上了哈巴狗神态。
他会不知道不能把双方关系逼入死角。
他知道,他这么一问,只是给对方一个展露才华的机会,下面的人要讨上司欢心,除了不可避免却具有技术xìng的拍马溜须之外,还得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机会为上司制造显摆的机会,作为一个下属,中年男子无疑是合格的。
而在替上司找小妹,寻娱乐场所时,他仍然是无比优秀的。
他懂得上司喜爱什么类型的,也清楚上司的一些恶趣味小癖好,上司想做的,就是他去做的,对于此,中年男子总是一丝不苟地去执行,从沒出现过纰漏。
他从不会阻止或者忠言逆耳地劝说上司,他做的,永远都是下属该做的,不多说一个字,一句话。
可现在这种情况,这位外表斯文,上了床却跟畜生无异的集团顺位继承人应该去寻欢作乐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中年男子看來,这位大少现在应该去善后,去调节各方关系,保证做这件事儿的目的圆满完成,而不是稍稍劳累后就去放松。
就现在來说,时间与他们而言,实在太宝贵了。
林泽毫无意外地关进了一间四面是墙的空调房,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是因为怕林泽感冒开暖气,而是冷气。
即便放在夏天,在唯独极低的空调房内呆一晚上,也能把人冻得半死,何况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节。
林泽一进房就想骂娘。
但考虑自己现在是强-jiān犯,还身处东京,他沒敢乱來,怕不小心被群灭了。
甚至于,林泽考虑过当薛白绫知道这件事儿后,会向大使馆求助,可有用吗,放在蜜月期,或许jǐng方不会刻薄林泽,并会在大使馆的要求下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此事,可现在这种矛盾冲突的时期,林泽沒法对大使馆做任何期望,毕竟,双方现在可是相互不对盘的,让他们卖面子的可能xìng并不大。
那么,。
被高瓦数强光打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林泽微微抬头,向一名正要出去的jǐng员道:“哥们,能给杯咖啡吗,真把我冻死在这儿,你们多多少少也得负点责吧。”
那jǐng员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喝道:“给我老实点,一会给你送來。”
他是知道事儿的整个经过的,明白林泽是被陷害的,不过命令不能违抗,必须把这个年纪轻轻,但遇事极为淡定的华夏男子扣留在这儿,能折磨就使劲折磨,留口气就好。
咖啡会送,但不会是现在。
等林泽冻得受不了再说。
所以林泽在这间一贫如洗的冰冷审讯室内足足呆了两个钟头后才获得一杯涩口难喝的咖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咖啡是热的,不是冰的…
喝了杯咖啡暖身,一宿沒睡的林泽打起jīng神抽烟,累肯定累,但更累的处境他也经历过,所以这样的环境对他來说还不算致命,再者,他现在可不敢睡,室内温度逼近零度,后背更是一阵阵凉飕飕的寒风直往领口灌,若就这么趴着睡下去,鬼知道还能不能起來,就算能,估计也得让体质如铁打的林泽重感冒一场。
香烟是林泽自带的,jǐng方并未搜刮他身上的物品,只是将他扔进审讯室便再沒人过來审问,甚至遗忘了这号人的存在,直到被关押到上午十点,审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一名身穿笔挺jǐng服的中年男子夹着文件进來,他面上有一抹刚才争吵过后残余的铁青,不知道是跟家里那更年期提前到來的婆娘大吵一架,还是跟同事争执过。
不管如何,他带着严重的负面情绪來审问,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林泽。
中年jǐng员披着军大衣,甚至在椅子上垫了一个软垫,方才捧着一杯热水落座,目光冷漠地扫视林泽,猛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拍,喝道:“坐好。”
咔哒。
调高了灯光瓦数,林泽本已经眯起來的双眼更是几乎无法睁开,微微摇了摇头,嘟哝道:“我肚子饿了,沒力气。”
“问完话就给你饭吃。”jǐng员喝道。
“那你快问吧,省得陪着我遭罪。”林泽强打起jīng神笑道。
那jǐng员被林泽戳穿心思,面sè微变,旋即翻开文件,握着笔问道:“xìng别。”
“你猜呢。”
“,。”走走流程的jǐng员比林泽更想离开这间鬼房间,填写了男xìng后继而问道,“姓名。”
“林泽。”
“职业。”jǐng员冷冷扫视他两眼。
“强-jiān犯。”林泽好整以暇地说道。
“,。”
jǐng员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旋即立刻抽离冰冷刺骨的桌面,疼得直抽凉气:“老实点。”
“我很老实啊。”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不就这么冤枉我的嘛。”
“少废话。”jǐng员冷喝一声,借以掩饰心虚,怒道,“职业。”
林泽微微一笑,耸肩道:“保镖。”
“保镖。”那jǐng员微微一愣,却还是如实填写在资料上,又道,“來东京做什么。”
“散心。”林泽笑道。
“说实话。”jǐng员怒道。
散心。
现在留在东京的华夏人巴不得一口气全回去,谁会脑子进水跑这边來散心。
“旅游。”林泽懒散道。
“,。”
jǐng员有点崩溃了。
这小子还真够嘴硬,真不怕冻死在这儿。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很难帮你。”冻得受不了的jǐng员气馁道。
“不如我们做个买卖。”林泽笑道,“你给我弄一份吃的,然后煮一杯咖啡,你要问什么我都老实交代,不过我喝咖啡只喜欢蓝山,刚才那杯咖啡喝的我到现在还在反胃,不然的话,你可能也会在这儿受一会罪,毕竟,一个人肚子饿了,口渴了,说话总是很含糊不清的。”
“,。”
jǐng员气的牙痒痒,还从沒人敢在这儿跟自己谈条件,除了转污点证人,且本身有一定利用价值的歹徒,还真沒哪个家伙到了这儿跟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那么轻松。
识人无数的jǐng员明白这小子是个老手,也不强迫,径直出去给他弄吃的,顺便少受一会罪。
半个钟头后,一碗热乎的牛杂面和速溶咖啡送过來,林泽狼吞虎咽解决了饭菜,再度回了回jīng神,捧着咖啡冲那个表情古怪的jǐng员道:“其实你也是走走过程,我做过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你快些问吧,问完了我好养神。”
jǐng员抽了抽嘴角,打马虎眼般问了几个比较关键xìng的问題后,恶狠狠地瞪着林泽道:“你就老实在这儿呆着吧,什么时候调查清楚了,再把你拉出去。”
“我坚信,中午我就能离开。”林泽冲站在门口的jǐng员笑道。
jǐng员走后,林泽又在屋内熬了一个钟头,再度有人來提问他,这次是让林泽跟能來jǐng局一趟的人联系,但电话只能打一个。
jǐng方的目的很简单,让他的亲属朋友來认人,好办理接下來的手续,至于深层次的目的,林泽猜测大概是始作俑者想借此來胁迫薛白绫吧,要让薛白绫开口求人,至少要这位燕京女神知道此事才成。
林泽获取了五分钟的打电话时间,本以为可以离开这间该死的冰窖,不料jǐng方却把电话牵进來,让他在屋内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薛白绫的,除了薛白绫,他也实在想不到还可以打给谁。
“对不起。”
电话甫一接通,薛白绫便抢先说了这样一句话。
“沒事儿。”林泽微笑着摇头道。
“大使馆那边已经着手,但目前的局势太过敏感,他们说会尽快把你救出來,但肯定需要一个过程。”薛白绫解释道。
“我明白。”林泽点头道。
谈话忽地陷入一阵沉默,林泽心底有些小小失落的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又道:“实在不行,我去找他们。”
闻言,林泽那份刚刚涌出的小失落灰飞烟灭,调侃着说道:“给你打电话是希望你帮我找个人。”
“沒问題,什么人。”
“一个可以粉碎他们yīn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