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执法人员甫一闯进来,场面再次发生逆转。许多好事者皆是作鸟兽散,没敢继续在这儿逗留。倒是有些胆大的二流子蹲在角落欣赏这场牵扯甚广的闹剧。
尤其那些知道场子是刀疤罩的二流子,更是对刀疤隐忍的态度表示敬佩。
正常情况下,jǐng方临检,刀疤恨不得热脸贴上对方的冷屁股,更别提jǐng方被这帮人折腾了还不出手。可是,刀疤还真忍下来了。否则的话,看此刻的情况,若是刀疤真替张馨蓝出头,估摸着能被报复得场子倒闭。
这帮人对刀疤深思熟虑钦佩的同时,也为张馨蓝这个漂亮的女jǐng长感到可惜。她遵纪守法的巡检,却没想到碰上一群大有来头的年轻人。甚至连她的直系上司也站在对立面,真不知道这女孩作何感想。
围观者如此想,刀疤却是冷汗迭出。刚才若不是林泽让他别插手,指不定现在就闯下大祸。望向林泽的目光更为狂热。仿佛在看一尊神佛。甚至忘记此时此刻的林泽也处于弱势。又或者,在他眼中,不管是什么逆势,他都坚信小林哥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
刑侦大队长于光腆着脸,佝偻着腰板来到沈飞跟前,语调平缓又和善地说道:“沈少,您这回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好亲自上门请您喝茶啊。”
“先别说这些。”沈飞坐在卡座边,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你要是再晚来几分钟,我说不定就被人打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于光故作惊诧,脸上浮现强烈的震惊,加快语速道。“沈少,您打算怎么办?”
“我说于光,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都要被人打了,你说怎么办?”沈飞眉头一挑,很是不满地说道。
“这个——”于光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我会处理好。”
说罢便带人向林泽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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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馨蓝有些心寒,甚至有些绝望。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直系上司,曾多次指导提拔自己的于光,竟然会站在欺负自己的那帮人那边。
而事实上,也只怪张馨蓝太乐观,太单纯。否则她岂会察觉不到请求支援那么久,上司都没半点回音,反而是沈飞一个电话过去,区区三分钟于光就屁颠颠跑来了。
心头有些发酸,还很委屈。最后连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都红润起来。死死地咬着柔唇,努力不让自己暴露出柔弱的一面。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穿着jǐng服的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态,已经是十分柔弱可怜了。哪儿还能掩盖她那软弱的一面?
张馨蓝好歹算是半个官宦子弟,父亲在中环jǐng界有些实权,所以以往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都能秉公执法去铲恶锄jiān。在她父亲能够掌控的范围内,没人会弄虚作假,违抗司法。这也是张馨蓝在jǐng界颇有建树的原因之一。否则就算她真是有执法能力,也富有正义感。以她单纯善良的xìng格,早被上司或是同事yīn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社会,利益关系远远超出了张馨蓝所能够想象的地步。
林泽见这个单纯的女jǐng花神sè落魄绝望,颇有些心疼,苦笑不跌的同时,缓步行至她面前,用那温柔备至的话语安慰:“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大公无私,遵守法纪。”
张馨蓝很失魂落魄地轻轻点头,像是完全没听见林泽说什么一样。
林泽也有些无奈,起初他没立刻出手,主要还是不想跟jǐng方牵扯的太厉害。尤其还是多少掌握了一点自己资料的中环分局。再加上他隐约能推测张馨蓝背后有人,以她的年龄和xìng子,如果她不是搭上了某个系统内的领导,那便是她的出身有些底气。以林泽对她的一点了解,后者多过前者。
所以他才会在张馨蓝被压迫得毫无回旋余地之时,这才紧急出手。同时也知道张馨蓝的父亲背景还是不够硬,否则分局不会不支持张馨蓝执法。
张馨蓝这次受挫较大,一时间回不过神,林泽却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一个区区刑侦大队长,在林大爷面前还上不了台面。故而瞅着于光气势汹汹向这边走来,仍然面不改sè,轻松地摸出一支烟点燃,慢悠悠吸着。
“就是你闹事?”于光冲到林泽面前,冷眼质问,直截了当地忽视了失魂落魄站在林泽身侧的张馨蓝。
“我能说我是在见义勇为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说道。
“见义勇为?”于光不屑道。“你为谁见义勇为?还有,这儿躺下的十来人,难道你想说是你一个人打倒的?”
“他为我见义勇为!”张馨蓝霍地站出来,咬着红唇道。“于队长,我前面已经向局里请求过支援,只是你没及时赶来。”
这个时候,张馨蓝的声音虽说仍然柔柔弱弱,却多了一份坚定和生疏,像是对于光彻底绝望一般。
“小张,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我看你很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下面的事儿交给我处理。”余光眉头微微一皱,撇开话题说道。心中却是有些无奈,这次可别怪我不支持你。实在对方来头太大。别说是我,就算你家老头子,也不敢得罪这位沈家大少爷。
“不行!”张馨蓝坚决地摇头,坚毅道。“事儿的起因是我,而林泽也的确是见义勇为,否则的话,我已经被那个纨绔少爷欺负了。”
她说着,竟不由自主站在了林泽身前,用那修长柔软的身体护住他。虽说身形没什么气势,但那股子倔强的正义感却仍是让人不敢小觑。就连林泽都颇为欣赏地将目光落在她犹如天鹅般白皙的后颈,并生出一番感慨——好白啊。
“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儿?”余光颇为不耐烦了,虽说他觉得有愧于张馨蓝,可沈家大少爷在这儿看着,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沈少不满。毕竟,要是能搭上沈家的话,不怕自己的仕途不能飞上云霄。得罪张馨蓝的父亲换取沈家的支持,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不是都说了这事儿我接手吗?难道你非得让我下命令让你离开?”于光声势威严地喝道。
“我说不走就不走!”张馨蓝单纯归单纯,但好歹在jǐng界厮混一段时间,知道若是林泽被定xìng为殴打罪,铁定会被关进去。再加上那个看起来来头不小的沈飞从中cāo作,说不定还会坐牢。
一想到这儿,张馨蓝心智更为坚定了。林泽是为了帮自己,这才打了那帮人,若是自己不站出来替他辩护,那也太对不起林泽了。所以就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发号施令,她也打算不服从了。顶多不当这个没能力铲恶锄jiān的女jǐng长!
“胡闹!”于光冷声道。“你再不走我要控告你妨碍公务了!”
“说什么我都不会走!”张馨蓝挺起胸膛,决然道。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便是笑了起来。这妮子,傻起来还真可爱。
轻轻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笑道:“你还是不要跟他对着干,对你没好处。”
“你是帮我才搞成这样,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张馨蓝回头看了林泽一眼,咬着嘴唇道。
“那你打算一直这么跟你的上司斗嘴?”林泽反问道。
“我——”张馨蓝哑口无言,旋即便要掏出手机道。“我给爸爸打电话。”
“别——”林泽苦笑不已,忙不迭为她父亲掩饰。“你父亲应该休息了,还是别打扰老人家。老人家睡眠本就不好,醒了就不容易睡着了。”
张馨蓝无言,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在说这么重要的事儿,他却跟自己讨论老人家失眠的问题?
她哪儿知道,林泽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他知道即便张馨蓝给父亲打了电话,得到的结果也只是催促她回去,别再插手这事儿。到时她不止要对上司失望,还要对父亲绝望。连续两次重创,林泽怕她从此一蹶不振。
“那你怎么办?”张馨蓝想了想,还是倔强地询问道。
“我说我能解决,你会不会骂我装逼?”林泽似笑非笑道。
“——”张馨蓝呆了呆,试探xìng问道。“你真能解决?”
“大不了跑路嘛,怕什么?”林泽万笑道。
张馨蓝有点儿崩溃,她觉得跟眼前这个男人聊天,很难用正常或者是严肃的态度讲话。他总是没一句正经话,这让素来还算端庄的张馨蓝有些无可奈何。
“小子,你觉得耍嘴皮子有意思吗?”沈飞忽然出现,站在于光身边yīn测测质问。
“跟美女耍嘴皮子怎么会没意思呢?”林泽转过头去,不屑道。“也就你这种jīng虫上脑的家伙才干得出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少女的勾当。”
沈飞面不改sè,冷傲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嚣张。”说罢他扭过头,冲于光道。“于队,我看你还是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扭送回jǐng局再审问,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就这么做。”于光点了点头,手一挥,就要扑过去扭走林泽。
这时酒吧内的人因为大队jǐng方人马赶来,走的所剩无几,撑死了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和几个胆大的二流子,所以围观者并不多。林泽见他冲上来,当众便是一脚,直直踢中于光小腹。
于光只觉被一股奇大的力量击中小腹,阵阵绞痛传来,双手捂住肚子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
“好小子,敢对于队下手,我看你是活腻了!”沈飞一声叫骂,冲那些发愣的jǐng员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住他!”
那群jǐng员被骂了一顿,立刻回过神来,恶狠狠冲向林泽。
开玩笑,头儿被打了,要是他们不表现一下,以后还怎么混?与此同时,也对林泽的胆大妄为感到心寒。袭jǐng可是重罪,如果没有巨大的靠山,绝对没办法把这事儿摆平。
张馨蓝也被林泽的举措给吓坏了。如果说殴打那个菜鸟刑jǐng已经是罪大恶极了,那么林泽踹了于光一脚,在张馨蓝看来,简直是犯下死罪。虽然她对于光无比失望,却也没想到林泽会如此冲动地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站在林泽旁边,一时间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泽瞅着冲过来的jǐng员,一脸淡然,颇有些置若罔闻的做派,直至于光重新站起来,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于光,我看你还是把你们分局局长程自强喊过来,再考虑是不是把我带回去!”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落入于光耳中,却犹如一个惊雷。刹那间在耳边炸开,他没法确定是被林泽踹的这一脚引发的后遗症,还是被林泽这句话吓坏了。脸sè登时煞白起来,连腿都软绵绵的,刚站稳的身形险些再次摔倒。
目光落在林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无比谨慎踌躇地吐出一句话:“你刚才说,要见程局长?”
“当然,如果你不怕被那个极度暴力的程自强打成残废。”林泽笑的很邪恶,神秘兮兮道。“你也可以直接把我带回局里。”
林泽说罢,很装逼地伸出双臂,故作姿态地等待着于光腰间那把坚硬冰冷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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