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
东宫,崇仁殿。
自从孙嬷嬷断定叶清有喜后,地位自动减一的贾琮连上前道声同喜的机会都没有。
叶清已经被格外保护起来,连贾琮都不准靠近,他便回到了东宫崇仁殿。
果真等来了紧急求见,只是在听完姚元的猜测后,贾琮还是出乎意料,皱眉问道:“怎会是他?”
姚元摇头道:“臣不知,但臣未开口,他就先扯出为先帝报仇之诡异言论。且王府侍卫头领变动,换成了一个臣未曾见过之人,看起来颇有悍勇之气。”
贾琮闻言,想了想后,对姚元道:“将这些去内阁告诉太傅,此案为太傅总管。”
赵青山等人都是一等一的当世人杰,贾琮信任他们。
又道:“告诉太傅,不避忌讳任何人身份,该搜查时尽管去搜查,该上刑时上刑。那位马道婆为死士,跟脚绝不会干净。对了了,你去查查一个叫蒋玉涵的人,这个人身上有古怪,不要轻忽了去。”
姚元虽心里疑惑,但还是立刻领命,见贾琮别无叮嘱,就告辞而去。
等姚元走后,贾琮在殿下来回踱步数周,不知怎地,就一直在想蒋玉涵的身份。
这个名为琪官的优伶,颇为诡异。
是忠顺王养的私宠,“宠爱非常,一日也少不得”之人。
但身上小衣内系着的,却是北静王送给他的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汗巾子……
北静王和贾家关系亲密,而贾家和忠顺王素来不来往,甚至有些陈年旧仇。
但这琪官,却能交好三方。
最后还能得了善终,迎娶了袭人……
这个人身上,是有名堂的。
不过,既然贾琮提前知道了此事,那不管他身上有什么名堂,都会露出痕迹来。
想来姚元这个老锦衣,不会让他失望。
韩涛、姚元这两个他潜龙在外时就追随他的手下,原本背后各有跟脚。
韩涛背后站着的是叶清,姚元背后站着的则是先帝。
贾琮当年在南省的一言一行,都被姚元以密折的形式传送回京。
原本武王登基后,姚元这样的人注定要被清洗掉,他自己也准备好了引颈就戮。
但由于皇位的顺利平稳交接,贾琮并未除掉他。
尽管南镇抚司的大权基本上为沈浪所执,但姚元依旧坐在南镇抚司镇抚使的位置上。
而当下沈浪带了镇抚司兵马去了北方,以监视边军南下,除去遗祸百姓的掉队军卒。
所以如今南镇抚司仍由姚元做主。
他亦是有儿有女甚至连孙子都有的人,不会做出不智之事,当可信任。
而当得知自己不会被清洗时,姚元也的确感激之至,誓死效忠。
所以有他在,不管琪官背后藏着什么秘密,这次都少不得被抖露出来!
“三哥哥,夜深了,明儿三哥哥还要去皇陵,当歇息了。”
探春从暖阁出来,见贾琮还在深思,上前轻声劝道。
贾琮闻言回过神来,见探春站在身边,眼睛一亮。
只见探春着一身琵琶襟大镶大滚金枝绿叶宫纱外衣,里面则是碧霞云纹珠雀锦衣。
探春本就生的俊眼修眉,模样俏美带有英气。
平日里穿衣风格也趋向重色,当下这一身,愈衬得她靓丽不俗,显得神采飞扬。
许是被贾琮打量的羞赧了,探春低下头,轻声道:“是太后娘娘和叶姐姐送我的衣裳。”
贾琮笑道:“她们倒是有眼光,知道三妹妹怎样打扮更好看。”
探春闻言,抬头眸光闪闪的看向贾琮,俏脸娇羞绝美。
贾琮呵呵一笑,伸手轻轻挑起探春雪腻的下巴,对着那红润的樱唇,轻轻吻了上去。
探春呼吸骤急,缓缓闭上了眼帘……
好一阵缱绻后,贾琮将身子软软的探春揽在怀中,温声道:“三妹妹年岁还小,身子骨还未长成,不能承恩,否则会伤了根本。我是要和你白头偕老,度一生一世的,怎忍心早早的摧残娇花?日子还长,不要听太后她们的。”
今日太后八成是欢喜过了头,想着有一就有二,才把探春拾掇的这样好看。
可探春今年不过十三四,身子骨还未长开,现下要是有了身孕,那是要受大罪的,命都要丢去大半。
探春闻言,感动莫名,眼睛水汪汪看着贾琮,却悄声道:“姨娘差不离儿就这么大有的我……”
贾琮气笑道:“人与人不同,且风险很大,若有个万一,那怎么得了,我怎能舍得?若我一时贪欢,坏了三妹妹的身子,下半生都要心怀歉疚。乖乖的,也不用再几年时间,咱们的日子还长远着呢,等到了七老八十,你也要在我身边,儿孙绕满堂!”
探春闻言,一颗芳心彻底化了,红着眼圈儿投入了贾琮怀中。
贾琮在她晶莹的耳垂边吻了下,探春嘤咛一声,人就化了般,贾琮附耳轻声言语了几声,探春却将头紧埋在贾琮怀中不肯抬起。
贾琮哈哈一笑,拦腰将探春抱起,进了暖阁。
虽不能真的做那事,但还有许多别法能**。
不会也没关系,宫中教欢喜秘术的春宫图都是小意思,连演示的机关巧物都有。
可以一起探讨,一起慢慢学……
……
一夜无话。
翌日黎明,卯时初刻。
贾琮在探春的服侍下,穿好太子大妆,告别了别样娇羞亲近的探春。
张爱玲曾说,通往女人心灵的路,是那条道,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
每个和贾琮肌肤相亲后的女孩子,事后都比事前更多了分亲近。
那种相濡以沫、亲密合一、以身相许后,一生相托的感觉,是事前所没有的。
探春如同新婚妻子般,目送着贾琮乘上宫辇,离了崇仁殿,前往大明宫。
想想昨晚发生的事,俏脸仍一阵阵发烫,满面娇羞,但打心底里觉得甜如蜜。
……
辰时初,贾琮率文武百官于奉先殿前哭先帝灵柩。
至三刻吉时,灵柩起驾。
文武百官及随行禁军,再加上僧、道、尼等法事之人,足有数万之众。
纸钱如雪花般洒满御街,礼乐声笼罩着整座神京皇城。
哀乐声下,无数百姓似终于想起了先帝君父之恩泽,伏地大哭,恭送皇灵。
更有甚者,一路追随送丧队伍,直出了百里之外,目送先帝灵柩被送入皇陵。
哀痛不已。
内阁首辅、太子太傅赵青山率诸臣送太子及文武勋贵出了神京城后,折返内阁。
召集锦衣卫南北镇抚司镇抚使,合并刑部、大理寺、兰台寺三司,会审昨日谋逆大案!
当整个帝国机器倾尽人力物力,没有任何忌惮,施加此案时,背后那座黑山,终于渐渐露出了真容。
……
神京西城,荣国府。
偏厅内,宝玉看着来人,结巴道:“什……什么?”
来人是一仆役,此刻跪伏在地,大哭道:“我们老爷只留下一言,请奴婢来贾家求宝二爷救命!”
宝玉闻言失神道:“琪官,琪官他如何了?他……他可是犯了什么国法?”
仆人泣道:“二爷明鉴,我们老爷最是心善温柔,连蝼蚁都不忍伤,如何会触犯国法?”
宝玉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琪官最是温柔,如何会触犯国法?那……”
宝玉也不知该如何救人哪!
见他迟疑,仆人忙道:“太子殿下和府上最厚,与二爷还曾为兄弟。二爷何不开个金口,同太子殿下求个人情?我家老爷从不与人结怨,又能犯下什么大错?”
宝玉闻言,苦笑不已,道:“如今贾琮……如今他贵为太子,等闲我连面都见不得,如何能开口相求?”
仆人道:“二爷若果有心相救,可去宫门求见,必能得见。”
宝玉闻言,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他断不能如此行事。
抛头露面,不合他的处事之道。
那仆人闻言,绝望哭道:“莫非二爷只看着我家老爷去死,也不肯相救?”
宝玉宽慰道:“你放心,你也说了,琪官生性温柔,从不与人为恶,又能做下什么罪过来?既然如此,锦衣卫也不能强加罪名。想来,用不了几日,他就能回来了。”
那仆人闻言,看了看宝玉那张亲和的脸,心里一阵阵作呕,一言不发,擦了把泪,起身离去。
宝玉见之,满脸惆怅。
心中一叹:唉!若我能做主,依我的本心,自然即刻下令放了琪官。可是,如今我又能做何事?
他不理解我,世上到底谁还能理解我的心……
唉,林妹妹,你还好么?
嗯?林妹妹!
宝玉眼睛忽地一亮……
……
大观楼内。
诸姊妹围坐着联对,迎春不善此道,惜春又还小。
宝钗、探春不在,凤姐儿不识字,李纨不懂许多……
到头来,诸姊妹吃着瓜果点心,品着果酒,看着黛玉和湘云你一言我一句的对口,时而欢声鼓掌,时而捧腹大笑。
尽管黛玉眼见就要成太子妃了,尊贵非常,可她在姊妹跟前一点架子也没有。
湘云心胸恢宏,也不在乎这些,该顶嘴时顶嘴,该怼时也不心软,一如往日间姊妹们相处一般。
若是往年,黛玉或许还会为此事生会儿子小气,但如今,她心态转变,反而觉得湘云这般做更亲近些。
倒也还有人能陪她二人联对几句,便是在园子里教小丫头器乐和唱曲儿的青兮和圆圆姑娘。
青兮生性较冷,说话不多。
但每有所出,必为众人惊艳。
圆圆姑娘才华稍逊,但极善抚琴,与众人礼乐。
再加上她颇能放下身段,总能恰到好处的恭维黛玉,又让人不起腻厌。
连凤姐儿看了都好笑,对黛玉道:“好娘娘,难得人家这般伏低做小的奉承你,且又不是在太子归宗天家后才有此心,你就做个好人儿,收了她得了。”
黛玉抿嘴轻笑,见圆圆又羞赧又有期盼的看着她,犹豫了下,还是歉意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也破不得。”
就算是寻常宫女入宫,身家也要绝对清白。
圆圆姑娘为江南名妓,这等身份黛玉要带她进宫,那太后再宠贾琮,也要罚黛玉跪慈宁宫了。
百官也不会允许。
圆圆极解心意,虽心中黯淡,面上却依旧笑的灿烂,道:“奴再不曾做过这样的梦,若往后还能常常听得清臣词,余生便心满意足了!”
黛玉忙道:“日后他若有新词,我必使人抄写了送出宫来给姑娘瞧。”
圆圆自然感激万分。
正当气氛又热闹起来时,忽有宫人通秉:“贾家二爷求见太子妃娘娘。”
黛玉一怔后,轻声问道:“宝二哥可说了有何事没有?”
宫人摇头道:“并不曾。”
黛玉道:“你去问问,宝二哥若有事由你代传。”
宫人忙出去,众人一时没了说话的心思,一起静静等候起来。
谁都不敢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唯黛玉面色坦荡。
未几,宫人归来,躬身道:“回娘娘,宝二爷说,他有一名唤琪官的好友,被锦衣卫无故捉了去,想请娘娘同太子殿下求个情……”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哑然。
黛玉却没多意外,她顿了顿,道:“你去告诉宝二哥,此事我知道了。待回宫后我会同太子说,若那琪官果真没有罪过,太子不会将他如何的,去吧。”
宫女忙领命而去。
凤姐儿看到这一幕,眼热非常。
相比于这等权势,她在贾家上蹿下跳的模样,真是无趣。
心中哀叹一声:
唉,白活了!
却见黛玉已经又和湘云联对起来,好似根本未曾将这等权势放在心上般……
……
ps:家里来了客人,然后我把客人留在客厅,自己回卧室关门码字,我觉得早晚要把朋友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