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龙头冀河港八十年代中后期就开始建设,只是建成规模很小,现在只建成几座两千吨级以下的散货码头,年吞吐量不过三四十万吨而已,权属于地方港务局。
晋河线铁路眼前已经完成前期勘测设计,但施工建设所需要的数十亿巨资还没有着落,冀河港眼前主要还是为周边几个不成规模的县域开发区配套服务,但亦有少量从晋南地区过来的重载运煤货车在此卸货装船。
“样子跟新浦港倒没有什么区别啊……”
沈淮次rì受邀到冀河港参观,看着冀河港远不成气候的模样,褚强忍不住轻声议论,拿冀河港跟东华霞浦县的新浦港作比较。
沈淮微微一笑,见纪成熙看过来,也不回应褚强的议论。
梅溪港作为江港,正兴工建设的二期工程就直接奔六百万吨年吞吐量这个目标而去;冀河港以及相当规模的新浦港,作为区域海港,却只有这么点的规模,自然可以说是相当惨淡。
“你在梅溪搞经济水平很高,还真是想请你对冀河县的经济发展,多提提建议啊?”纪成熙走过来,笑着说道。
沈淮说道:“要说冀河县地方经济怎么发展,我相信你不会缺参谋。而且,冀河县当地的有识之士,对地方情况最为了解,也最有资格为地方经济出谋划策。我对冀河县的情况不了解,现在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说多了,也是露乖现丑。”
见沈淮在冀河这两天口风一直都很紧,纪成熙也不以为意:要是不了解情况、一上来就指手划脚,那压根就没有叫人欣赏的资格。
沈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即使上马,周期也会很长。整个项目对国家整体上的能源布局有利,但如果仅仅是把冀河港作为晋煤东出南下的下水港,对地方经济的整体促进较为有限。我看冀河县的经济规划,也有意做强临港工业,一是前期为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做前期铺垫,一是后期也可以依托晋煤东出南线工程,更有效的拉动地方产业发展。彼此相互促进,冀河县这样的发展思路,我是相当认可的。不过,我了解冀河县的情况还不够,所以不能随便说什么。受你邀请,我在冀河白吃白喝了两天,也过意不去,我先拿些冀河县的资源回去研究一下,有机会也帮你们宣传宣传,淮能以及其他机构,也说不定会对在冀河投资有兴趣……”
纪成熙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纪成熙不指望短短两三天的接触,就能叫沈淮下定决心跟他们合作,把梅钢及淮能都拉进来,一起推进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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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在冀河停留了几天,又专程去了一趟江宁,再回嵛山,已经是三月上旬了。
以往嵛山的节奏悠闲,也是由于穷困,没有太多的工作要去推动,chūn节所带来的缓慢节奏,差不多维持到正月底。
今年的嵛山却是不同往rì。
宋运华代表嵛山县zhèng fǔ,chūn节刚过,就很快跟淮能集团谈妥嵛山湖水电站及嵛山水电资源开发一揽子协议,淮能集团出资六千万收购嵛山湖水电站全部资产以及嵛山水电资源的专营权。
接下来,包括zhèng fǔ分管工作的调整,嵛山湖水电站的移交,水利及交通系统调整及整治工作,也就立即紧锣密鼓的推动起来。
沈淮再回到嵛山时,淮能集团下属的嵛山水电有限公司已经在县城东嵛镇正式挂牌开展工作。
罗庆担任水电公司副总理兼任嵛山湖水电分公司经理,全面接手原嵛山湖水电站的管理工作。
同时,胡志军也调任县水利局长兼任嵛山湖水库管理站主任职务。
从淮能得到的六千万,是嵛山县有史以来得到的最大一笔资金,几乎是嵛山县一年可支出财政的两倍。
淮能在协议里,对嵛山县如何分配这笔资金的使用,也作出明确的要求。
第一是拿出一部分资金,对嵛山湖水库周围的大堤进行整固整治;第二是翻修嵛浦公路,并将嵛湖公路继续往西延伸,穿过长林乡,把嵛山湖水库跟外界衔接起来。
这两个工程可以说是淮能开发嵛山水电资源的配套工程,故而淮能在协议里直接提这样的要求,也无可非议,谈不上干涉嵛山县的党政工作。
淮能集团在二月底之前,就把第一笔总数为一千八百万的资金,打到县财政的账上,督促县里同期做筹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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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也同时成立嵛山湖大堤整固工程与嵛浦公路新建工程筹备小组,前者以新任水利局长胡志军为工程指挥,后者梁振宝直接披甲上任,具体由分管副县长宋运华负责。
整个工作快速推动,虽然说与市里的重视以及县委书记梁振宝直接支持分不开关系,而化解地方阻力最直接的利器,则是六千万资金的注入。
六千万资金虽然明确要求投入到嵛山湖大题整固及嵛浦公路新建两个工程里去,但这两个工程还是由县里组织实施。
且不管这几项工程以后能给嵛山县带来的利益,在组织实施过程当中,就直接把相当多的利益方拧合在一起。
沈淮回到嵛山县,也是继续推进联合整治工作。
在梁振宝的支持下,县zhèng fǔ设立联合整治办公室,将整治工作常态化。沈淮让冯玉梅兼任整治办及旅游办主任,以便能同时能办整治及旅游资源开发两项工作统一起来。
县委县zhèng fǔ以往悠闲缓慢的节奏不再,很多干部都不适应当下的紧锣密鼓,但梁振宝对此颇为享受。
与沈淮所形成的默契,使得梁振宝能绕过高扬,或直接或通过副县长宋运华间接掌握这几项重点工程的推进工作,叫他享受到权力与事业交织所带来的快感。
以往县财政穷困而窘迫,虽然不断有事情找到头上来,但这些事更多的也是哭穷跟找麻烦,也颇多是敢于满地打滚、泼粪叫骂的撒泼刁民。
以往即使要悠闲一些,但每天要处理一些琐碎麻烦的事情,还是叫梁振宝烦不胜烦,还时刻要防备着高扬对他下绊子。
现在即使每天为协调、推动工程的进展,梁振宝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跟jīng力,然而权力却非要在不断的事务决策中,才能得到完美的体现。
而且这几项工程涉及到利益巨大,钻营取巧之辈想要从中牟利,自然也是对梁振宝百般讨好、走动密集,叫他感受到比高扬更优越的权势。
同时,推动这几项工程,给梁振宝带来的声望也完全迥异于以往空洞无物的阿谀丰承,也叫梁振宝真正感觉到自身在嵛山的权势稳固,不用再像以往那般,时时刻刻都担心会受到高扬的威胁。
即使选择跟淮能、跟沈淮合作,会断送掉进一步晋升的可能,但本就不指望升官的梁振宝也完全不以为意。
要是说当初受沈淮威胁,被迫选择合作,梁振宝心里很是不快,但这个chūn节过去,这些不快也迅速消淡、变得若有若无。
更为关键的,沈淮离开嵛山休假,一走就大半个月,也不直接干涉这几个工程的推动,没有什么动作去损害他县委书记的权威,也叫梁振宝心想外面人都说沈淮难以相处的言论,未必就都是事实。
沈淮回来后,梁振宝也乐意看到他能为嵛山发展多出些点子。
在梁振宝看来,只要沈淮不抓权,枝生出来的事务,就能叫他绕过高扬,更多的掌握行政方面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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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刚回嵛山后,花了三天时间,把他离开期间积累下来的工作都处理掉,到第三天下午才有空闲时间跟冯玉梅谈旅游办的工作安排时,梁振宝敲门走进来。
“梁书记有什么事情找我,打个电话让我过去就是。”沈淮请梁振宝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来。
冯玉梅不知道梁振宝要找沈淮谈什么事情,沏好茶端上来,就要退出去。
冯玉梅的丈夫罗庆虽然调出嵛山党政系统,但成为淮能集团开发嵛山水电资源的核心人物。虽然还不清楚沈淮心里的具体打算,但这以往在县里看上去没有什么根基的冯玉梅,就不得不叫人重视起来。
“我就是找沈县长聊聊劳务输出的事情,小冯你也听着帮我跟沈县长出出主意。”梁振宝要冯玉梅留下来,也参与他跟沈淮的谈话。
沈淮拿着茶杯坐下来,跟梁振宝谈劳务输出的事情。
嵛山没有什么矿产资源,特种养殖也要下面乡镇积极的培养跟引导,关键还需要有良好的交通条件,将嵛山的物产输出去。
没有太多能利用来大规模发展工业的土地,虽然有很好的旅游资源,但受嵛山自身基础设施建设的不足以及外围经济发展的滞后,近几年内看不到旅游产业迅速崛起的可能。
要迫切解决嵛山县的贫困问题,将实际高达百分四五十的贫困率快速降下来,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劳务输出。
嵛山县没有多少成气候的工商企业,城镇化率要低过周边区县很多,六十万人口里,有近五十万是纯农业户。就嵛山的林耕牧伺等业规模,农村差不多有三四十万的剩余劳动力,需要走出嵛山就业。
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嵛山外出打工的人也不是少数,但县乡缺乏有力的组织以及山里人相对封闭的思想,使得劳务输出规模跟质量都很不理想。
沈淮希望县里能推动下面的乡镇,共同加强对劳务输出的培训、组织工作。
嵛山县当下差不多有八到九万户生活在赤贫线以下的贫困家庭,每往外多输出一万个劳力,就能够解决近一万户家庭的贫困问题——这大概也是嵛山县近期能直接推动、又政绩彰显的民生工程。
“我觉得吧,县里可以专门派人去一些企业进行接触,了解企业最直接的需求,以便我们在劳务培训及输出等工作上,更有针对xìng;县里也可以扶持几家专门的劳务公司,做些试点工作,”沈淮把他的一些想法,直接告诉梁振宝,说道,“不知道梁书记你打算让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过两天要到市里开会,可以陪同他到梅钢、虎氏制衣这些用工量大的企业去走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