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罪蓝鸢 第三章 矢神寺钟之意

当何慕缘的背影消失在通道中的时候，萏鸢才发现自己正呆望着通道那一头。UU小说 uu234更新最快她极力回想何慕缘对她说过的话，希望那个女人留在她记忆中的语言有少许偏差，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些似乎都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自从变身之后，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把何慕缘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的心理活动记录下来，不会有任何欺骗xing……

那时候的何慕缘，是认真的，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萏鸢绝对不会忘记那时候的感受。也许那时候自己感觉错了呢？但萏鸢觉得，这只是自欺欺人……

——呵呵……带着杀人的决心去与自己人战斗，这种荒诞的逻辑……究竟是为了什么！

萏鸢仰天叹了口气，红宝石般的眸子里有些许空洞。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何慕缘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帮助自己达成目的，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打入cpe内部的是她自己。世界六十亿人，为什么偏偏就选自己，让自己去做这些让人讨厌的事情？

无论是在敌人面前虚情假意，还是把枪口对准自己人，萏鸢都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她闭上眼，默默低下了头。

——我不适合……

就像当年风信说她不合适去当兵一样，什么做好杀人的觉悟，什么做好无条件服从一切命令的觉悟，都是在强迫自己，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只有积累如小草发芽般迟早会顶开心灵防线的悲哀。

——先走一步再说吧……

——她也说过，她和程志似乎有一样的症状……都是源于nip，我有办法救他们吗？

——算了吧，我连现在自己的能力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

——果然还是很没用的样子……

暗自伤神，心中满是无意义的杂念。萏鸢想起了风信，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告诉自己需要做什么吧？而现在萏鸢明白，她只能靠自己。

——去想想要怎样用更好的方式打入cpe吧，去想想自己有没有办法挽救程志和何慕缘吧。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萏鸢也许是一厢情愿……

“哟，萏鸢同学，怎么了？”就在这时候，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突然闯进萏鸢耳中，少女急忙转头向声源看去。微眯眼，戴着黑框眼镜，过耳朵的碎发，黑sè风衣制服，这些特称说明他是与程志既有合作关系又有敌对关系的军师——矢神寺钟。

——他怎么来了？

“没……没怎么。”虽然萏鸢不喜欢他把自己的清净打破，但是她还是有礼貌的回答：“矢神……上校有什么事吗？”

寺钟肩膀上的徽章是上校的身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程志的徽章是大将，两人的军阶居然有如此大的差别。

“没什么。”矢神寺钟把手背到身后，一手扶了扶眼镜，挺直腰板有风度的说：“只是见萏鸢同学在这里独自一人伤神，有些于心不忍。我认为有烦恼的话，可以与他人一起分担，自己压在心里会伤身。”

这个问题很容易联想到一个小白脸用温柔话语俘获美丽少女的心的样子，但萏鸢可不是普通的少女，她冷眼看了看寺钟，偷窥了他的内心：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有剧烈的要了解自己的yu望，没有参杂其他的元素。

——果然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

于是，萏鸢就放松了jing惕。虽然矢神寺钟很有可能是来挖掘自己的秘密的，但此刻萏鸢却想知道这看上去很厉害的军师在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困境的时候，会怎样做。

——原谅我没有主见吧！我本来就不是做那件事的人……

“烦恼的话……有很多。”萏鸢无力的说：“何慕缘小姐说我们以后在相遇的时候，要互相全力战斗，我们……都是自己人！而且……程志和何慕缘小姐的身体状况，我很担心。”萏鸢发自内心的困惑，让矢神寺钟感到惊讶。萏鸢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还有……久留茗荆小姐，我好像伤害了她？”

——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程志冷落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吧？

萏鸢默默的想着，犹豫了一下，便迈开脚步慢慢的向程志指出的久留茗荆所在的房间走去。和茗荆说清楚自己的立场，化解与她的矛盾，现在是萏鸢最想做的。

至于矢神寺钟，他在听到萏鸢的问题后，又推了推眼镜，镜片上的光芒一闪，跟上了萏鸢的脚步。从这些话中，寺钟知道萏鸢是一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了，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不过，萏鸢的问题寺钟还是要回答的，他微微酝酿了一下，便说：“确实，只有双方全力战斗才能真实。”

“这我知道……”

“我也知道，萏鸢同学下不了手。”还没待萏鸢打断寺钟的话，寺钟就打断了她的话：“萏鸢同学一定在困惑这个问题，你一定没有勇气对自己人出手吧？你一定没有勇气踏着同伴的鲜血走向目标吧？这是因为有负罪感吗？”

“……”萏鸢沉默了。

“无所谓的负罪感，我建议还是放到一边吧。”矢神寺钟又一次轻轻推了自己的眼镜，他在思考的时候总会伴随着这样的动作：“也许萏鸢同学你做不到，不过只要经历过那么一两次之后，你就做得到了。”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所以，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吧，也许到了那时候，你的内心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顺其自然……吗？

不知道怎么的，得到这个答案之后，萏鸢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但也许萏鸢没有发现，寺钟给她的答案名字叫做逃避。而矢神寺钟又接着说：“至于程志和何慕缘小姐的身体，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人固有一死，谁也不能逃脱这个轮回。但是我相信，他们两人都能在生命结束的时候，把灵魂留在大家心中。所以，萏鸢小姐替他们做的，就是让他们在所有人的灵魂里活下去。”

听到这里，萏鸢停下了脚步。少女的双眼开始发酸。这究竟是怎么了？萏鸢……确实最害怕有人永远离开自己身边的。难道，自己就只能接受这默默的流泪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萏鸢没有怀疑矢神寺钟的话，学过生物的她知道，现实就是如此，命运残酷而无力，自己……真的只能尽力去满足他们了。

——也顺其自然吧！到时候，会知道要做什么的……

自我催眠般的丢下这句话，烦恼又消失了一些，只是心情还是格外沉重。寺钟回答了两个问题，他推着眼镜，心中便有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至于久留茗荆，她确实是对程志有意思，在你没有出现的时候，她最粘着程志。这几天程志和你在外面，她可是寂寞得了不得呢……”

“所以……是我伤害她了吧。”努力把内心平静，萏鸢一边淡淡的说一边加快脚步。既然事情已经被证实了，她就更要去与久留茗荆说清楚。她觉得内疚，但更多的还是不想让人误解她与程志有感情，因为她会感到恶心……

——我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男的？就算被一个男的喜欢也恶心！

“其实，如果茗荆执意那样想的话，确实是你夺走了程志。”寺钟微愣，也加快了脚步，继续说：“但是，我不建议你现在去找她。”

“为什么。”萏鸢停下了脚步，疑惑起来。

“怄气中的少女是听不进你的话的，茗荆就是这样的人，这种时候你越是去解释，就会抹得越黑。而且，现在久留茗荆也受不了刺激，你这样去解释的话，会害了她。”矢神寺钟又推了推眼镜，迎上眼里写着“为什么”的萏鸢，说：“久留茗荆的全身结晶化程度相当严重，除了四肢因为结晶脱落外，身体内部神经活跃的器官也一直在产生结晶反应，需要用特殊仪器过滤体内的晶渣，并且补充人体的蛋白质才能活下去。”

“如果你去刺激她，她身体的结晶速度会超过机器抑制的速度。所以这样，就是害了她。”

矢神寺钟一字一顿的说，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样砸到萏鸢心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如此鲁莽，像一个无脑的笨蛋一样！如果没有矢神寺钟的提醒，恐怕她将要做出的事情，会让她后悔一辈子吧……

——但是……不能解释……真是遗憾。

“谢谢你……”萏鸢失落的低下了头，经过矢神寺钟的这一番提醒，她不得不打消了去对久留茗荆解释的计划。但是她很不甘心……她不希望自己一直被久留茗荆误会。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更好的解释自己的初衷呢？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寺钟绅士般的笑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帮你澄清你和程志的关系。”

“谢谢……“萏鸢突然发现矢神寺钟似乎是个好人，并没有程志所说的那样yin沉。她很感激，用力对戴着眼镜的军师挤出了一个笑容，微笑，是表示友好的最好方法。

明媚的笑，犹如灰sè世界里的妖jing，寺钟不由得愣住。然后他也笑了起来：“谢谢就不需要了，谁让我们是一个团队呢？倒是萏鸢同学，我听闻你有动人的歌喉，能否展示给我这个经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