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物是人非,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改变人间的很多事,甚至可以改变人的思想,人的志向。
总之,事无定数、世事无常的道理不论古代人或是现代人大抵谁都能懂。
但能懂归能懂,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说。
特别是眼前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接受了。
这变的也未免太快了些!
两名适才在战场上龙争虎斗,震慑三军的虎将,在收到回军的命令后,辗转之间居然又打了起来,而且全然没有了适才斗将时在马上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的神威气概,反而如同泼皮无赖一样,翻滚着在地上撕皮。
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啊!
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身上打!
被骑的那个措不及防,失去了先机,只能闭着眼睛使出王八盖天乱抡拳回击,胡敲一气!
若是用一个四字成语形容场间的景象,那只能是:鸡飞狗跳……亦或是鸡飞蛋打。
今日的战场上盛况,因为张马二人,注定是将载如史册、名垂青史,编排成故事被后人吟经诵典,拿去教育年轻气盛的少年郎——打仗可以,但降级为斗殴,就太没格调了!
别说是满场的两方士卒,诸葛亮也有些惊呆了,他千算万算,却独独没有料到马超这厮居然突然跟吃了枪药似的,反手突击,说揍就揍。
年轻人,脾气是大啊,你说这是该夸他血气方刚呢,还是该说他持勇好斗?
斗就都吧,还斗的这么没有水准,惹得张飞偌大年纪,还得使出‘懒驴打滚’。‘王八盖天’等下三滥的招数陪他丢人,也不知道这事若是传回襄阳,刘备会不会羞愤的在中山靖王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把张飞一剑劈了。
场中沙尘四起,两位猛将撕扯成一团,跟滚床单似的,分外羞臊众人。
诸葛亮眼皮子抽了抽,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从四轮车上站起身来,冲着袁尚高声呼道:“袁公,你好歹也是四世三公门第之尊。马孟起亦是伏波将军勇烈之后,何期行事如此下作?君子绝交尚不出恶声,三军阵前何来此等殴斗窘态?这姿势还这么不雅!简直……简直……简直不堪入目矣!”
说罢,诸葛亮还拿羽扇挡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很清高,是真的瞅不进去了。
袁尚亦是满面悲哀,叹道:“诸葛先生,您这话很有道理,二将相争。各为其主,乃是彰显三军天地正气,将领忠义之心,他们二人……唉~。此等老汉推车的姿势摆在战场上确实容易传出绯闻……不过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俩现在的比斗纯粹是为了一己私怨,与两军战事无关,还算是可以理解的。咱们做领导的,得体谅。”
诸葛亮闻言,诧然地用羽扇指了指扭捏在一团掐架的两人。
“你管这……也叫比斗?”
袁尚羞怯一笑:“斗是斗的挺恶心人。但也不能否认其本性实质啊。”
诸葛亮愣了半晌,仰天一叹,苦楚而言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三军阵前出了这等奇景……礼乐崩坏的前兆啊!”
袁尚能坐观这等奇景,他诸葛亮可不能,但见他羽扇一挥,冲着身后的几名士卒吩咐道:“去,把这两个丢人的……给亮拉扯开!”
荆州军几名士卒领命,匆匆上前。
荆州军出人了,袁尚那边自然不能含糊,不待袁尚吩咐,便有几个奔跑上前去拉架。两方士卒各自使出了吃奶的劲,方才把属于自己的将军拉开。
此刻,马超和张飞各自被己方的士卒架着,还不忘了一边使劲地冲着对方喷吐沫,一边隔空虚踢。
在这场殴架中,张飞属于被动一方,相比于马超显然是受了不少的伤害,两只眼睛包括黝黑的脸庞被打的又红又肿不说,连头盔也被撕扯掉了,头发被马超揪的糟乱,秃的一块一块的,大有斑秃病前兆之势。
两个人一边被己方士卒架回去,一边还互相对骂。
“马儿,你等着,今儿这笔账,你张爷爷记下了!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地算!”
马超则是朝张飞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怒道:“呸!本公子还怕你不成?今日算你运气,得了旁边有人拉扯,如若不然,本公子非得活活揪把死你!”
“揪死我?想得美!爷爷用蛇矛戳你个透心凉!”
“少爷扎你个穿堂风!”
“你先死!”
“你先死!”
“你死!”
“你死!”
“……”
袁尚笑盈盈的看着马超骂骂咧咧的回道阵中,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没吃亏吧?”
马超傲然地一挺胸脯:“那是!末将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骑在他身上打,岂能吃亏?主公,我表现的怎么样?”
袁尚点了点头,夸赞道:“你的表现可圈可点,精彩生动而不失活泼,我差点就没给你摇旗呐喊助威了。”
马超闻言,顿时挺起了脖子,犹如一只刚刚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很是得意,要是给他一副好嗓子,估计就能打鸣了。
“主公,你看那一面?”司马懿突然出言提醒。
袁尚随即转过头,却见西北方向,一阵烟尘缭绕,却是似有一支彪军正向着这里赶来。
司马懿低声道:“定是关中赵云派来接应的兵马到了,主公,咱们要不要合兵一处,在这里杀了孔明?”
袁尚想了想,摇头道:“此地毕竟是荆州境内,咱们有援军,他们不一定什么时候也有,多待一刻,就对咱们不利一分!况且诸葛亮用兵谨慎,谁知道他有没有后招?还是不做纠缠了!”
袁尚抬起头,冲着对面的诸葛亮道:“孔明!我军后援以至,你还要继续打么?”
诸葛亮看着被揪巴的如同秃鹫的张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都打成这样了,亮羞愧之至,再打还有什么意思?不打了!”
“不打我们走了!”
“袁公自去,恕亮就不予相送了。”
袁尚随即转军,命令甘宁督促兵马向着那一面的援军而去。
眼见援军行至,当头一将,手握铁脊蛇矛,面色郑重,身披银色甲胄,正是辅助赵云在关中镇守的第二号人物阎行。
“主公!末将护持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袁尚摆了摆手,笑道:“彦明不必多礼,你能来此,我无忧矣。”
阎行转眼看了看诸葛亮和张飞的兵马,道:“主公,那是荆州军吗?要不要末将率兵击之?”
袁尚摆手道:“不用了,两方兵马已定,你先留下断后,谨防他们做出什么举动,我领兵马先撤,你稍后便即追上就是。”
“诺!”
袁尚留下从关中出宛洛至此的阎行断后,自己则是引领着兵马先行。
阎行率兵驻守于后,虎视眈眈的瞅着诸葛亮一众。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静静地瞅着为袁尚断后的阎行,突然转头问马谡道:“幼常,那是何人?”
马谡低头道:“袁尚命令与赵云一同镇守关中的将领阎行!昔日曾是韩遂帐下的第一猛将!”
诸葛亮闻言恍然,点头道:“哦,他就是阎行,呵呵,据闻此人心计深沉,手段毒辣,当年袁尚平关中,他奉韩遂之命击杀马腾,却自己偷偷将人留下,以为后手,最终要了旧主韩遂的命,却保住了自己的前程,可对?”
马谡点头道:“然也!”
诸葛亮摇着羽扇,淡淡然道:“食君禄而背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献其地,是不义也。这个人阎行,虽然勇武过人,貌似冷静忠厚,但每一步每一行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不顾他人,势强则依,势弱则弃,非为良臣……此人荐居关中守将之职,与赵云同守其地,看来日后,对我等或可些有用处。”
马谡闻言诧然道:“先生,关中之地,虽然富饶,但绝非我等现在可取,先生所定的大计,不是翌日寻机夺取西川么?”
诸葛亮点头道:“不错,是要取川!但取川的前提,必先无外力阻挡,袁尚心性狡诈,安能坐视我等夺取西川?我等日后若是入蜀,他必然阻挠!所以,若是想在取川之时,让袁尚无暇顾我,必得为他生出些祸乱。”
马谡闻言,恍然道:“先生言下的祸乱,莫不是阎行?不过,阎行心性虽狠辣,却也狡诈,当初瞒着韩遂私藏马腾便足见其诡计多端!如今袁尚势力强大,若无巨变,他焉敢造袁尚的反?”
诸葛亮点头道:“话是这么个话,理是这么个理,但有些事情不能看表象,每一个人在性格上总有缺点,亦有疏漏,阎行有,袁尚有,那镇守关中的赵云也有,从现在开始,多派暗哨前往长安,仔细探查赵云,阎行二人的动向,另外,多多打听一些他们这一主一副两名将领之间关系的事情,每逢有事,亮都要在第一时间得知。”
马谡拱手道:“先生放心,学生回襄阳后便立刻安排。”
诸葛亮仰头看天,静观白云苍狗。
“西川刘璋暗弱,久后必失,我主当世英杰,立业在此乃天明所归,袁尚若想强行阻止,亮需得让他心有意而力不及!袁尚欣赏阎行武勇,又念其保下马腾之大功,予以重用,殊不知这或许就是他日后不能阻碍我等入蜀的变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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