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与曹真父子相见,感慨痛哭过之后,曹真便将自己在邺城的所见所闻,包括审配被擒,辛家兄弟攻下了邺城,袁尚身死,邺城被四面各州县罩定,天机良机,不取难辞其咎等等的一套套的全都跟曹操似的倒筒子一般的叙述了一便,后又召来臧霸,让他尽述在黎阳大营观察袁军的异常动向云云。
攒了一吨的屁扑哧扑哧一个个的放完之后,便见满帐中人或是低头沉思,或是仰天皱眉,特别是郭嘉,程昱,荀攸这几个,更是开动脑筋,脑弦以每秒八十公里的速度飞速挺进,疯狂的呜呜转动。
曹操也是满面的犹豫和猜度,虽然攒到辛评反叛袁尚是己方郭嘉制定的大计,且己方对这件事的成功希望报有重大的期冀,但当事实果然摆在眼前的时候,以曹操为的诸位曹军智者的心里,反而开始不停的打鼓了。
黑色的身影在营寨内来回晃动了好几圈,却见曹操轻轻的敲打着桌案,满脸疑惑不定的言道:“辛评夺取邺城成功,袁尚回救深思,子丹被放,臧霸被突如其来的要押解回冀州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冀州方面确实是有变故发生,但孤这个心里,为什么就是这么的感觉不妥帖呢?”
话音落时,却见郭嘉拱手道:“不瞒明公,今日清晨,郭某在营寨亦是收到了辛评送来的书信,个中内容俱进详实。与子丹小将军所言如出一撤,却是颇有几分可信的余地。”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亦有荀攸在旁边出言应和道:“启禀明公,今日以来,黎阳袁熙,田丰,沮授。张合等人虽然依旧派兵前来交手攻营,频率逐渐加多,但声势显然已是大不如前。颇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模样,装装样子即撤,而后不多时再来。我怀疑黎阳大营现在已出变乱,田丰等人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加剧前来叫阵的次数,欲求撤退却不得退路,只怕正是进退两难之时啊。”
曹操闻言点头,突然笑着言道:“话虽如此,怎奈孤心中疑虑依旧不能尽去,怎生奈何?”
这一回,回答曹操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头子程昱。但见这老硬汉硬狠狠的一揪胡须,冷笑着言道:“明公若心有忌惮,何不派兵出马攻打袁军黎阳大营,看其阵,观其营。一试究竟乎?”
曹操闻言点头,道了一声:“善!”
黎阳城外,袁军大营。
此时此刻,所有的袁军在主帅袁熙的指挥下,收拾包袱的收拾包袱,打拿行李的打拿行李。三军浩浩荡荡,大有收兵回返之意。
正巧司马懿从高干的大营商讨军议回来,一见这个情形,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奔到帅帐求见袁熙。
“属下司马懿,参见幽州牧!”
袁熙依旧是那副憨厚的老实模样,忽闪着双眼,甩哒哒的将头一抬,见了司马懿,闷声闷气的道:“原来是司马先生,你不在并州军营中辅佐表哥,怎么又跑回黎阳来了?”
司马懿闻言也不婉转,直言说道:“袁幽州,当初主公离营之时,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么,若欲引曹操上钩,势必要摆足死战之势,以求死之局而得破败,引曹军上钩中伏,如今曹操还未来攻,你却令三军后撤,这不是摆明了违背主公离开时的军令,个中一旦有变,计划不能实行,岂不要出大事!?”…,
袁熙闻言,眨巴眨巴眼睛,长叹口气,道:“以求死之局而得破败引曹操上钩,虽然可行,却是伤敌一千自折八百的下计,我河北将士们的生命何等宝贵,且不能损失在这种事情上,我意,不如以撤退之姿,引曹操上钩!结果都是一样!”
司马懿跺着脚怒道:“袁幽州,你此言差异,虽然如今我等是假装邺城被破,主公中伏而毙,但如今我军中有诸多智者与曹操对垒,若是这般轻易的撤退,于兵法而言岂能不轻易受到伏击,曹操乃是何许人也?难道连这点弊端都看不出来!只怕到时,必然会误了大事!”
袁熙闻言想了一想,接着深沉的点了点头,道:“司马先生,你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
司马懿闻言顿时心头一宽,但袁熙下一句话差点没给他气的吐血。
“但是我不能听你的,请见谅!”
司马懿原地蹦起,气的离地三丈高,怒道:“我说的有道理,你还不听我的?那你到底想听谁的?啊!”
话音落时,却见一人哈哈大笑着从帐外走入帐内,对着司马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他不听你的,很是正常!因为他要听老夫的!”
看见田丰走了进来,袁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憨厚的微笑。
“是你?”司马懿点着田丰的鼻子,诧然言道:“是你给二公子出的这个馊主意?”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田丰眉毛一竖,抬手就给了司马懿一记响亮的毛栗子,恼羞成怒的吼道:“好胆!小小年纪,也敢再此大放阙词,老夫的话,你也敢说是馊主意!”
看着一边揉头,一边委屈的看着他的司马懿,田丰豪迈的爽朗一笑,道:“放心吧!原先的那招以求死之局而得破败虽然不错,但老夫的这招野狗撒尿,欲擒故纵之法也是颇有疗效,你这晚辈后生只管躲在一边,乖乖的看老夫表演就是了!”
司马懿:“”
一日后,曹军的帅帐之中。奔入了一个斥候。
“什么?”主位上的曹操在听完斥候的汇报后,双目中顿时阴寒点点,几乎能冻撤人的骨肉心扉:“你说黎阳大营的袁军拔寨起营而撤了撤了十里?”
斥候闻言忙点头道:“回主公,正是如此!”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主公,如此大事,小人纵然吃了十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事调笑于主公您啊!”
曹操的右边。独目苍狼,大将夏侯惇顿时哈哈大笑,谏言道:“孟德。定是邺城破败,黎阳大营军心不稳,袁军士气不振。袁熙小子碌碌之辈扶不上台面,故而撤退,咱们此时不赶,更待何时?”
曹操想了一想,摇头道:“不然,袁熙虽不足虑,但田丰沮授等人皆乃天下智者,张颌高览俱是名将之姿,更兼袁尚军中还有司马懿,赵云等几朵奇葩压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岂会行此突然撤退的不智之事?”
郭嘉站起身来,冲着曹操一拱手,道:“明公此言甚善,咱们且慢慢待之。”
又过了一日。斥候又来回报。
“启禀司空,袁军昨日又后撤了十五里,再安一营寨。”
夏侯惇听了急忙谏言:“孟德,袁军又撤了,咱们若是在再等,恐失良机啊!”
却见曹操满面冷笑。道:“慌什么,一日只撤十五里,摆明了是在引诱咱们,区区小计焉能瞒我不追!”…,
一旁的许褚憨声憨气的道:“对!跟他耍耍!”
又过了一日,斥候又来禀报了。
“袁军今天撤了几里?”曹操的脸色不善,敲打着桌面寒声相询。
斥候闻言一愣,忙道:“司空大人如何能猜到袁军今日是撤?”
曹操的精神顿时一阵,喜道:“难道袁军今天没撤?”
“没有啊,撤了,撤了足足三十里!”
曹操的面色瞬时又跨了下来。
曹操身边,郭嘉摸着光洁的下巴,仔细的思虑了良久,终于起身拱手谏言道:“主公,袁军一日撤比一日多,若是他们以此为疑兵之计,果真是撤回了冀州,夺回邺城,只怕辛评,辛毗二兄弟的苦工尽皆白费,我等也失去了一个天赐的战机,主公不可不查。”
曹操的脸色阴沉,道:“可若这是袁军的计策,又该如何?我等如此去追,岂非自投罗网?”
郭嘉身边,程昱起身道:“此事,主公可连夜选精兵快骑,打着您的旗号去袭扰袁军,但切忌不可深入,乘着夜色,看看能不能引出袁军的伏兵,若果有伏兵,则命轻骑速撤,若无伏兵,则主公引大队兵马而击之,岂不妙哉?”
曹操闻言点头:“仲德之言甚善!”
于是乎,在独目苍狼夏侯惇的热烈要求下,曹操派出一支兵马由他率领,火速向着袁军后方推进,而曹军其余部众则是整装待发,陈列于大营之内,只等着消息传将回来,便即相攻。
夏侯惇的办事效率确实颇为速度,不在急先锋夏侯渊之下,很快,他派回的斥候就带回了一条重要的讯息。
袁军果然有伏兵!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曹操不由欣慰的大笑。
“哈哈哈,诸位,怎么样?孤就说么,田丰沮授皆乃是当世智者,赵云司马懿俱是乱世厚黑,哪里会轻易做出这等不堪之事?看吧?果然有伏兵元让将军怎么样,有没有让袁军的伏兵击伤,其麾下兵马损失几何?”
“回禀司空,元让将军未曾受伤,其手下兵马也不曾被伤到一兵一卒,前夜袁军的伏兵虽然是漫山遍野的杀出,声势颇隆,但速度奇慢,夏侯惇将军火速撤离,直把袁军拉出八百里,河北的士卒爬的跟癞蛤蟆似的,根本就追赶不上”
话音落时,便见曹操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那士卒的脖领子,怒声言道:“你此言是真是假?”
士卒闻言吓了一跳,急忙点头应承道:“当当然是真的!”
曹操身后,却听荀攸苦笑一声,慨然的叹了口气,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袁军中果有能人,司空,看来袁军这回是真的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