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太守府。
“啪!”
阎行喘着粗气,重重的摔碎了手中的一个酒盏,他抬手指了指厅下的姜叙,怒气冲冲的嘶吼道:“你!派人给我去查!火速给我去查!看看榆中的赵云是不是被马腾救出去了!”
“诺!”
姜叙闻言急忙起身,火速就要往厅外走,刚走到门栏边上,却见一个斥候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厅堂,一脸的汗水,对着阎行一拱手,道:“阎帅,大事不好了,榆中出事了!”
此话一出,满屋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心中不由得暗叹,袁尚不是虚张声势,凉州后方果然出了问题!
阎行强压着心中的惊恐,怒气冲冲的瞪视着那斥候,道:“榆中怎么了?”
那斥候急忙禀报道:“马腾,温恢,张既,贾逵等人,联合羌族中的李,季,坡三部,偷袭榆中,榆中被攻克,赵云被救出,我们的本阵失守了!”
阎行愣愣的看着那斥候,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时,便见他一屁股坐在帅塌上,失神的道:“马腾在凉州窝藏了那么久,粮草是谁供给的?羌族的税粮上缴尚且不够,如何能供给他……榆中本阵没了,他娘的于信呢!于信那匹夫死哪去了?”
斥候咽口吐沫,结洁巴巴道;“供给马腾粮秣的不是羌族,听说是氐王阿贵和杨千万……而于将军,已经死了,是被赵云杀死的……”
“废物!”
阎行起身一脚,将正面的帅案踢飞,吼道:“死了好!没用的废物!死了更他娘的省心……氐族居然暗中与我作对,等我回了凉州,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
喘息了几口气,阎行道:“马腾打下了榆中。然后他的兵马往哪去了?想就地全吞金城郡?”
“没有,他们的兵马已经离开了金城属地,但具体意欲何为,就不知道了……”
阎行起身,重重的一指那斥候,怒气冲冲地道:“再探,速去查明赵云和马腾的动向,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消息呈递给我!”
“诺!”
“不必探了。”
孟建慢悠悠的站起了身,道:“如我所料不错。赵云必然是奔着天水去了,天水郡城高堑深,易守难攻,赵云若是能拒守此处,则进可图西凉诸郡,退可保守于天水,可攻可守,极难拔除!”
阎行闻言低下了头,什么话都没说。细细的思考。
不远处,宋建坐在客首主位上看着阎行,见他不说话了,随即无奈道:“阎老弟。要额说啊,你办事奏是忒不小心了,赵云是个多大地人物?猛虎咧!你不派个得力的吟把他看好喽,稍有不慎。这不奏丢咧!现在捣好,前么是袁尚,后么是赵云。前狼后虎地,呢说这仗还肿么打?”
阎行想了想,道:“西凉乃是我等大后方,不可不救,宋大王,如今这种时刻,你我当携手并进,共同对敌,不可藏有私心……这样吧!我率领本部兵马回战赵云,劳烦大王在此对付袁尚,另有西平麴,丁令胡、邻戴所率领的羌族兵马,共约有七万人左右,我让他们归孟建统领,也给大王一并留下助阵!”
孟建闻言一惊,忙道:“我领七万羌族留下,那你麾下不过就是六万余人,赵云若是固守城池,如何战得?”
宋建亦是点头,道:“奏是,奏是!赵云何等本领,马腾何等威望,他们若是在凉州站稳脚跟,转眼就能变出数万精兵来!”
阎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个办法……西羌国王彻里吉,在敦煌之外的漠西立国,其人纵横西域各邦,麾下兵马多达十五六万,其人曾属汉辖,只不过是因为自立而奔逃,我今日当许诺以割地,请他出兵,助我一同围剿赵云!”
孟建闻言大惊失色,道:“彻里吉乃是狼子野心,当年就是不遵臣节,被羌道令上表朝廷,联合凉州刺史以及其他羌部而驱逐之,今日又召他回来,岂不引狼入室?”
阎行摇头道:“事到如今,已经管不了谁虎谁狼了?当务之急是灭了赵云,平定后方,我亲自出战!这里就交给你和宋大王,宋大王麾下十万甲胄,再加上羌兵七万,就算灭不了袁尚,也足够周旋等我回来了!”
“可是……”
“别说了,此事已定,就这么办!”
“…………”
议计定下了之后,阎行留下羌族和孟建在此,协助宋建对付袁尚,然后收拾兵马,直奔着凉州匆匆而去。
阎行的兵马回返凉州之后,袁尚的探子就立刻知道了消息,并把消息带回长安。
袁尚听到之后,脸上露出了深切的笑容。
这正是他想要的,阎行撤退,敌军分兵!宋建兵马虽多,但麾下却无上将,只有上一次新见面的那个孟建或许比较扎手,但没有了阎行,想必应该还是比较容易对付。
至于孟建为何会出现在此,袁尚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断定……
此事,恐怕是和刘备,孔明等人脱不得关系,两个贱人,早晚跟他们算这笔账。
事已至此,袁尚再不迟疑,立即召集麾下诸将商讨应如何对付反王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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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功曹府。
“罪将姜冏,见过大都督!罪将投敌,不能以身殉节,罪该万死,请大都督降罪!”
“姜功曹不必如此,起来!”赵云上前,一把扶起了姜冏,此番攻打天水,赵云一众扮作于信兵马,得姜冏里应外合,打开城池,方能一举诛杀叛将,夺下城池,如若不然,以天水的城池高垒。赵云想要短时间夺下城池,还真就是够呛。
赵云拉着姜冏坐下,安慰着道:“姜功曹对主公的忠心,日月可鉴,当初阎行叛变,本督被擒,姜功曹委屈求全,蛰伏于彼,如今拨开乌云见日月,献了天水。不正是立下大功了吗?本督不但不罪责你,还要委你以重任,待日后灭了阎叛,我表奏主公请你为天水太守。”
姜冏闻言大喜过望,急忙拜谢:“多谢大都督,末将不敢不尽心力!”
赵云笑着点了点头,道:“姜功曹,如今天水已经为我所掌控,当下欲图霸凉州。本督下一步又该如何做?姜功曹是本地人,还请指点一二。”
姜冏想了想,谏言道:“当务之急,不是想着攻打哪里。而是应该收拢兵马,准备兵械,滚木,箭支。固守城池,因为以阎行的性子,他若是知道凉州后方有乱子。定然会派兵马赶回来夺取,当务之急,是凭借天水之利,阻拦住他进攻的步伐,然后伺机反扑,方为上善之策!”
赵云寻思了一下,道:“此言有理,就依照姜功曹所言,你是本地人,这其中的诸多事情,还请功曹你代为处理了。”
姜冏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只要大都督首肯了,末将焉能不尽心力?”
商量定了之后,姜冏非要留赵云在功曹府中吃饭,赵云不肯,说要回军营整备一下,收拢一下城中的军心,非常时期不兴此事,待日后关中安定后,再行私交。
姜冏也不方便劝,随即送赵云出了府邸。
今日的赵云似是恢复了往常的风姿,一身银白色的甲胄,身披西川蜀锦袍,腰挎长剑,英姿勃发,虽然面容还是憔悴枯槁,但已经是依稀的恢复了少许他被软禁之前的姿容。
走出功曹府,赵云翻身上马,却见姜冏功曹府旁边的石头台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年纪大概在七八岁左右,背上背着一个小布袋,穿着小布衫,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盯着自己,那小男孩的面容极为可爱,虽然年纪不大,但高高的鼻梁,白净的面容,细长且不大不小的眼睛,依稀间已是有了俊朗的轮廓。
“咦?”
那小孩看到赵云腰间的长剑,不由得楞了一下,接着从台阶上起身,蹦蹦跳跳来到赵云马边,仔细的盯着他的剑看了一会,抬起头,怯生生的道:“请问……你这把剑,是不是北地的名剑‘渲赣’?”
赵云腰间的宝剑,是当初在敦煌,氐王杨千万送给马腾的,救出赵云后马腾又给了女婿赵云,至于来历,赵云还真就是不太清楚。
听了那孩子的问话,赵云不由得一愣,道:“你说这剑……是什么?有来头?”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着赵云:“你不认识?”
赵云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小男孩见状急忙改口,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道:“其实也没什么……叔叔,我好像从没在这附近见过你,你是外来的将军吗?”
赵云见这小孩长得如雕粉镯,很是可爱,也就没烦他,笑道:“不错,叔叔是从外地来的将军,刚到城中没多久,你是谁家的小孩?在这里做什么?”
“我?”小孩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寻思了一下,咧嘴笑道:“那个……我是卖书的……书童!”
“卖书的……书童?”赵云闻言不由得一愣,挑了挑眉毛:“天底下还有这么个行当?”
小男孩做出一副叹气状,跟小大人似的:“没办法呢!世道不太平,为了吃饱饭,什么都得干……叔叔,你别看我小,但是这书都是正宗的绝版,造价不低,全是用‘四尺丹’所制,你要不要买两本回去珍藏一下?”
赵云觉得有趣,随即道:“你手里有什么货?给我瞅瞅。”
但见小孩笨手笨脚的从背上把随身的小布包解了下来,憨头憨脑的从中取出了一大叠的‘四尺丹’,抽出其中的一本,冲着赵云摇了摇,低声道:“叔叔,这本书,乃是不世出的绝世秘籍,据说和当年张角的《太平要术》一出天卷同版!价值万金,内容惊世骇俗!本来是不卖的……不过我看叔叔你是个不世出的将帅之才,日后有打大发展,我今天就出出血,算便宜一点,拿这本书换你的剑,你看怎么样?”
赵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