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紧紧的皱着眉头,躺在床上的吕布脸sè煞白,眉心有一股黑气,平rì里神采飞扬的英俊面庞现在看上去有些吓人,苍白干裂的嘴唇带着一丝死气,王允看得也有些酸楚,更不用说正在一旁垂泪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女孩了。
吕布家里人丁单薄,算下来就这么四口人,正妻严氏,贤妻良母,平妻貂蝉,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吕玲。
如今吕布这个一家之主倒下了,剩下母女三人都是彷徨无主,幸好外事还有王允来出主意,貂蝉则能主持家事。
“严夫人、蝉儿,如今太医院的医者也都束手无策,虽然不是穷途末路,但是希望也甚是渺茫,如果只能寄希望于传说中的仙丹妙药,这”
王允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出了事实,如果吕布仅仅是王允的女婿,而不是朝廷的大将军,王允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寻找仙丹妙药来拯救吕布,可是如今吕布的肩上还扛着整个定陶朝廷,将朝廷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仙丹妙药上面,实在是有些荒唐,因此,王允不得不将这个事实说出来。
“父亲,是朝中有什么风声么?”
王允叹了口气道:“怎么会没有别样的心思呢?奉先一肩扛起了朝廷,如今奉先倒下了,众人的心思也都乱了,各种各样的想法都出现了,甚至已经有人公开上表,建议请曹cāo、刘备入朝主持大事。为父如今也只能尽力的拖延,陛下虽然是个念旧的人,可是毕竟关系到国家社稷。不能一味的凭着个人的好恶行事。因此,奉先能不能尽快的恢复就成了关键,可如今却”
貂蝉脸sè灰败,想了想,忽然不死心的问道:“父亲,会不会那些太医院的医者都被收买了?”
“这事庞元也早有预料,因此在你南下之前。为父就已经将医者及其家人都保护了起来,所以被人收买挟制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个人就是为父。”
王允苦笑着摇了摇头。貂蝉与泪眼汪汪的严氏对视了一眼,脸sè都是绝望哀伤不已,吕玲更是忍不住抽泣出声来,严氏伸手揽住吕玲稚嫩的肩膀。用手帕帮她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也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貂婵气苦的说道:“姐姐,小玲,别哭了,奉先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哭要是有用,咱们三个早就将奉先哭醒了!”
说罢,貂蝉自己的眼睛也被泪水模糊了。
王允无声的叹了口气,这里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呆不住了。
“父亲。复庆还有什么说法么?”
貂蝉的心里,聪明的庞元可能是最后的一根稻草了。不,那些传说中的仙丹妙药才是。
“任务已经发布了很多天了,不过却没有人完成,说明异人中应该也没有那种手段或者药物,或许太医院的医者说得对,这不是伤病,而是劫数,需要的也许是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道具,而不是医者。”
“改变命运的道具?”貂蝉低声自语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却没有办法一下子抓住问题的实质,不由的有些焦躁。
严氏若有所觉,满怀希望的看向貂蝉,王允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犹豫了一下,王允还是开口道:“蝉儿,这事复庆有一个猜测。”
貂蝉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王允,语声急促的追问道:
“父亲,什么猜测?”
“这事哎!是这么回事,你还记得张角么?”
“张角?记得啊,跟张角有什么关系?难道张角有仙术能够改变人的命运?”
王允摇了摇头道:“为父不知道张角有没有改变人的命运的手段,但是复庆说,张角也曾经面临死劫,结果他却顺利的跨过了。”
“父亲,您是说去求张角?可是”
“没错,张角是反贼,奉先是大将军,势不两立啊!张角又怎么会救助奉先,更何况如今张角远在漠北,就是想要求他出手,这山长水远的,奉先如何去得?”
貂蝉咬了咬牙:“父亲,若是张角能救治夫君,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无底深渊,孩儿就是死了也要带奉先跨过去!”
严氏一愣,随即心中感动惭愧,叫了一声:“妹妹”
王允看着昏迷不醒吕布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貂蝉决绝的面容,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貂蝉嫁给吕布,吕布这人xìng子过于刚强,刚则易折,自己早就有所预料啊!
貂蝉与王允对视了一眼,又扭头看向吕布,再跟严氏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我这就准备一下,尽快带着奉先上路,我与征北将军夫人有旧,征北将军夫人生意遍天下,或许能求请她来帮忙。”
王允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可行,甄夫人雍容大度,一定会帮这个忙,方志文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还是个讲信誉的人,与奉先又有旧,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或者他们愿意帮忙的话,我儿此去倒是不那么艰难了,只是张角会帮忙么?”
“不管怎样,总是要去试一试才知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孩儿都要求得张角的帮助。”
“只是这么一来,奉先的名声”
“父亲,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名声,先将奉先救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死了什么名声也没有用了。”
“为父知道,只是,这么一来,奉先用血汗打下的大好局面可就拱手送人了,身为大将军。却与反贼勾结这种事情,怕是难以洗掉的。”
“父亲,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奉先就此撒手而去么?”貂蝉又是气愤又是伤心。随后决绝的咬牙说道:“不论如何,女儿都要带奉先北上,求父亲允准!”
王允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说道:“蝉儿,你已经是嫁为人妻,是吕家的人了,想要做什么岂是为父所能左右的。你想好了就去做吧。”
“父亲!”
“只是这事需要做得隐秘,万万不可泄漏分毫,否则难免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
“可是。连复庆和曹将军他们都不说么?夫君的部将呢?”
“多一人就多一个泄漏的危险,还有,若是要去,你们一家都去。万一事有不谐。也不会被人抓住家人要挟。”
貂蝉点头,看向严氏:“姐姐”
“但凭妹妹决定,妾身都听妹妹的。”
“那好,姐姐和玲儿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带些换洗衣物和细软盘缠,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带了,我先写信给甄夫人,约好rì期就立刻出发。”
王允见到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吕布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外走去,貂蝉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相送。
两人一路无语,到了门口,王允忽然停住道:“蝉儿,此一别咱们父女两个再相见怕是不易了,这定陶的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为父也不知道。”
“父亲孩儿不孝,不能侍奉身前,还要连累父亲,损及父亲志向和名誉,孩儿真是枉为人子!”
貂蝉低头垂泪。
“蝉儿,这与蝉儿何干?这或许是天意吧,天意难违,不过为父也不会就此认输的,曹cāo、刘备,为父也想跟他们斗一斗呢!”
“父亲!”
“好了,为父有你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儿,只会觉得骄傲,记得给父亲写信!”
“女儿记住了!父亲保重,勿让女儿牵挂!”
王允呵呵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而去,貂蝉在后看着王允有些蹒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夜sè中,不久之后,响起了马车的粼粼声,这一刻,貂蝉忽然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只能任其肆意奔流
千里之外,站在雍阳城头看着打着火把猛攻不停的曹军,忽然若有所感的向着北边看去,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正在远离,冥冥之中,庞元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
庞元捏了捏拳头,半晌之后,又无奈的松了开来,他知道,这一刻整个游戏的发展正在发生偏移,将来会如何恐怕没有人会知道,那么自己又准备怎么办呢?
是继续去追随吕布?还是另外选择新的发展方向?
还有这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们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位置奋战的那个人、那些理想正在悄然的离他们远去,如果他们还能活下来,不久之后,他们或许会疑惑,当时拼死而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庞元也在问着自己,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究竟在做什么呢?又在追寻着什么呢?如今前事成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么?
一瞬间,与吕布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庞元落寞的笑了笑,过去就是过去的,就算再真实,那也已经成了过去,不能替代现在,更不能替代未来,未来如何,只能坦然的去面对了!
“大人”
“命令部队轮换,发信号,让曹xìng将军进攻曹军左军后阵!”
“诺!”
“告诉将士们,我以他们为荣!”
“呃诺!”
激烈的战斗仍然在持续,双方的顽强和坚持已经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骄傲,战斗,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