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长矛一摆,磕飞了一支偷袭的弩箭,驱马待要追赶敌军,那些西凉骑兵却已经跑远了,张飞怒骂了一声,勒住马缰绳回头看了看身后地上歪七扭八的人马尸体,这其中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
“打扫战场!”
张飞吼了一声,自己催马向外围跑去,战场上逐渐的安静下来,在积雪不是很厚的原野上,有几只乌鸦站在远处的枯树枝桠上,鬼鬼祟祟的打量着这边的战场,等待着可以大快朵颐的机会。
张飞四处张望着,一边将矛柄上缠绕的布条扯下来,这些浸润了鲜血的布条已经干结冻硬了,一撕就碎裂开来,发出‘嘶嘶’的响声,张飞仔细的给矛柄缠上新的的布条,战斗随时都可能会再次发生。
这些西凉骑兵最近极为活跃,有时甚至会跑到雍丘附近,连陈留城里都是一日三惊,张飞不得不在各个城市里发布了大量的战场搜索和清剿任务,可这些西凉骑兵的机动性实在是太强了,异人的部队即时能发现敌人,也会很快就被追击歼灭,想要围堵和伏击这些西凉骑兵殊为不易。
张飞这次在诸葛瑾的策划下,好不容易堵住了西凉骑兵的去路,但是西凉骑兵灵活干练的战术,悍不畏死的打法却仍然让张飞速手无策,虽然这一仗小有斩获,但是并未对对方形成有效的打击,而遁去的西凉骑兵还会成为张飞背后的威胁,甚至想要再次堵住他们都变得更加的困难了。
怏怏不乐的张飞率军返回冤句。诸葛瑾看到张飞的神情就知道结果如何。
“二将军,你再责打士兵也不能改变事实,敌军骑兵比我们强。这点我们必须承认。”
张飞恨恨的踹了那缩在地上的兵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随后扔下马鞭大步向内走去。
诸葛瑾摇了摇头,吩咐侍卫将这名士兵扶下去疗伤,自己慢慢的跟着张飞向兵营内走去。
“二将军,战况如何?”
“哼,让那贼斯跑了!”
“二将军。以短击长,能堵住他们就不错了,机会还有。不过现在是冬季,地形对他们有利,想要一举围歼这些骑兵显然是不可能的。”
“骑兵,骑兵!干!俺最讨厌骑兵!”
张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暴怒起来。一脚将面前的案台踢翻,上面的卷轴纸张等东西散落了一地。
诸葛瑾走上前去,捡起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看了起来,不去管怒气冲天的张飞。
“二将军的字似乎又有进步了,力量也越发的含蓄,这就叫含而不露是么?”
“呃......是!”
“将军,我不懂武技,但是常常听武将说力不可使尽。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就像是这字一样。锋芒毕露的,就不如含而不露的会更让人觉得有力量?”
张飞愣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走到一边的一张圆凳上坐下,挥了挥手道:“俺知道了,军师不必拐弯抹角的,俺也知道生气没有用,可是这口气憋在胸口就是不舒服啊,每次一碰到骑兵,俺就没辙,从幽州那时就是如此!”
“那二将军可以努力的提高骑兵阵等级和骑术技能等级啊!”
“这.....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不过俺会的。”
诸葛瑾笑了笑走到另一张圆凳上坐下,将手里的纸张卷了起来,向着袖口里塞去。
“军师,你这是......”张飞指着诸葛瑾的手问道。
诸葛瑾呵呵一笑:“呵呵,收藏一二。”
张飞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军师,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如今战事打成这样,你一点都不着急么?”
“着急有什么用,如今曹军的主力西来,战场形势变化,攻,我们攻不动,守,敌军的骑兵有太猖獗,想要改变这个态势,唯有将敌军引出来,可是我们撤回冤句之后,敌军却按兵不动。”
“哎!!”张飞重重的叹了口气,拳头在自己的腿上砸了一下。
“曹操的想法很可能是北守南攻,在北边,拖住战力最强的二将军,在南边,则积极进攻,企图拿下颍川,取得战略优势,若是颍川有失,司隶的局势会大坏!”
“颍川!曹操未必能拿得下来吧!”
“不好说,从将士的对比上看,曹操还有余力,而我军已经是很难再抽出部队向颍川投入了。”诸葛瑾说着,收敛了笑容皱起眉头,侧头看向一旁挂着的巨大地图道:“而且我还有个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二将军你看,济阴郡真的很重要么?”
“济阴郡自然是很重要的,济阴郡是山阳、任城.......”
“呵呵,你看,济阴郡现在就剩下四座城池,山阳郡两座,济阴郡真的那么重要?值得曹操在这个方向上投入五个军团,超过二十万战兵?如果曹操忽然舍弃济阴郡,将这些战兵全部投入到陈留南部和颍川方向上,二将军以为会如何?”
“这......这可能么?”
“有何不可能,曹操能舍弃泰山、鲁郡、任城一举将袁绍的威胁解除掉,为何就不能用济阴、山阳来交换陈留南部和颍川,一旦这个交换成立,我军的态势大坏,荆州和司隶被割裂开来。”
“等等,怎么会割裂,不是还能从宛城直通洛阳么?”
“那可都是山路,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战略通道。”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诸葛瑾摇了摇头:“如果能抓住对方的有生力量进行决战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张飞转了转眼珠:“军师的意思是不能贪图眼前的战功是吧?俺明白了,如果曹军南下,我们也跟着南下。先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这就没错了,对吧?”
诸葛瑾咧嘴笑了笑,点头道:“是这个意思,将军最好随时做好准备,冤句恐非久留之地,另外铁军那边......”
“军师担心铁军趁机做大?”
“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担心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南移。那么就鼓励铁军南下攻袭定陶等地,建议他们掠夺人口。”
“掠夺人口?他们不会趁机占领么?”
“呵呵,二将军勿要小看了异人,他们不会走大而空的那条路。趁机集中人口。做大城市倒是比较能接受,我们则希望他能够在曹操背后动手,多少帮我们牵制一下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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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熹十年十月中,荀攸果然如诸葛瑾所料,利用阎行的骑兵四处骚扰,制造种种假象之后,荀攸与乐进、曹洪忽然率军南下,猛攻襄邑。随即取下圆县,己吾不战自溃。
荀攸的目标直指扶沟。高览腹背受敌,张飞则率部紧急南下,进驻雍丘,反过来向襄邑反攻,企图切断圆县荀攸的后路,不过荀攸根本就不管张飞的动作,而是重兵突击扶沟,与夏侯渊一起,在扶沟大败高览,攻陷扶沟,高览率残兵退向尉氏。
随即,许攸率军扑向鄢陵,企图拿下鄢陵包围许昌,张飞轻兵直进,在扶沟以北与荀攸打了一场遭遇战,荀攸显然早有准备,有足够的重步兵和车阵,还有夏侯渊在旁侧袭,张飞尽管勇猛,但是缺乏步兵的支援之下,张飞不得不黯然退去。
张飞随后复夺襄邑和圆县,但是扶沟却被曹洪据守,随后阎行再次出现,活跃在雍丘、圆县、襄邑一带,在后牵制着张飞的部队。
十一月初,鄢陵失守,曹操对许昌的围攻形成了,刘备的情况不大好了。
许昌城中,刘备正在召开军事会议,商讨着眼下糟糕的形势,刘备的脸色很差,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加上满是血丝的双眼,让人看起来觉得很是憔悴。
“诸位,如今形势不好,许昌危在旦夕,一旦许昌失守,颍川也将不保,颍川一失则荆州与司隶的交通受阻,我军态势大坏,诸位可有什么妙策可解眼下危局?”
刘备的话音落下,堂下一片安静,唯有角落里炭火的声音吡啵作响,刘备左右扫视着,脸上的皱纹也越皱越紧。
“主公,妙策没有,唯有死战一途而已!”
孙乾铿声说道,这个说法赢得了大部分将领的赞同,不过刘备似乎不大满意,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庞元看了看意气昂扬的孙乾,按下手里的扇子出列道:“大人,属下以为孙大人的说法很对,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唯有死战而已,只要能在许昌城下挫败曹操,则一切好说,我军仍然保持较好的战略态势,而曹操久攻不下,内部难免会有别的声音,加上袁绍消化了泰山三郡之后,肯定也会有所作为。因此,时间对我军有利,坚守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刘备叹了口气:“难道没有反败为胜的方法么?”
“主公,从战略上看,没有!不过局部的话,如果能将张飞将军解放出来,让他不要缩手缩脚的顾着雍丘、陈留,或许会有些转机,当然,前提是许昌不失、陈留不失。”
刘备想了想,似乎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曹操的意图是要利用许昌这个要点,进行一次速战速决的会战,形势已经很难逆转,那就只有想方设法的拖延战事的时间,以及尽量争取在许昌城下击败曹操了。
“那好吧,下令诸葛瑾接手陈留郡一应事务,翼德可以自由行动,以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为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