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号人,怒气冲天,有如滔滔洪水涌出工地、好似风挟乌云席卷而去,不可阻挡,大有荡涤尽天下污泥浊水之势。
民工目的明确,找钱书记,不服钱书记对徐指挥的处理,要求徐指挥重回工地做指挥,钱书记如果不答应,到县上找县委反映。
目的明确,诉求铮铮,人心所向,一盘散沙凝聚起来所向无敌。
工地上发生了注定要惊天动地的事件,距离十多里外的乡党委、乡政府却不得而知,早晨的乡政府内一片祥和宁静,又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朝九晚五,一天过去不会在头脑中留下什么痕迹。
钱书记早早来到办公室,市、县检查库区有关工作,固沙、绿化工地是重点,根据平常掌握的情况,工程没有拖延工期、工程质量也没有问题,虽然如此,钱书记还是担心,哪方面薄弱环节要是被检查出来,自己没法交待,毕竟王乡长几个人进去了,责任得由他一个人承担。
钱书记决定临时召开一个碰头会,一是收集可能没有发现的不利情况,二是通过会议分摊出去可能因检查暴露出问题的责任,他知道这次上面下来检查的重要性,不可以掉以轻心,也不能自己一个人把责任揽干净。
之所以要开会,开会有众多的目的,其中有一个目的是,参加会议的人在分享权力的同时,也要分担因此而不可预计的责任。
叶主任通知发出去后,乡领导陆续来了。
碰头会在钱书记办公室召开,乡党委李副书记、纪委林书记、乡政府岳副乡长来了。
乡政府领导目前只有岳副乡长一人,王乡长、汪副乡长已经宣布双规,上面没有补缺,领导缺编两人。
三人走进钱书记办公室,坐下,党政办叶主任作记录,会议开始。
钱书记看着纪委林书记:“找徐建川谈话了吗?”
“谈了!”林书记回答简洁,明快。
钱书记知道,谈话是一个形式,不会有实质性意义,他问:“徐建川的态度怎么样?”
“没有申辩,也没有认识自己的错误!”林书记回答。
“王乡长、汪副乡长胆大妄为,贪污之巨触目惊心,徐建川不能不说受其恶劣影响!”钱书记表情愤怒,言辞激烈,“他没给在座任何一位领导汇报,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个人擅自做主借债两百万,私自决定一分利息,胆大妄为令人震惊!”
办公室没人说话,钱书记的话更显掷地有声。
“可以这样讲!”钱书记目光扫视三人,“王乡长、汪乡长贪污还可以追回赃款,不会给乡政府造成太大的损失,徐建川的借债就大不相同了,不但要还本金,还要还利息,他的行为等同于给乡政府脖子上拴上一根要命的绳子,让乡政府永远喘不过气来!徐建川为什么要这样做,居心叵测,一定要深挖他的思想动机!”
钱书记讲话詈言厉色,其他三人却心里明白,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贪污固沙、绿化款,导致民工四个月没有发工资,工地情况严峻,要么闹事、要么散火,徐建川不得已才借钱发工资。这年头,能借到钱也是本事,何况借钱是给民工发工资,解决民工生计、避免民工群体闹事事件发生,错也错不到哪里去。钱书记讲话有些小题大作,不过在座人也清楚,徐建川这么一借,原本就紧巴巴过日子的乡政府,一下子滑到了更加窘迫的境地。
“徐建川我已经对他做出了停职检查处理,我们要帮助他认识到错误、改正错误,林书记,这项工作交给你!”钱书记把任务交给纪委林书记。
林书记听了钱书记话愣怔下,叫徐建川认识错误好办,要徐建川改正错误就难了,他不是傻子,可不愿意承担不能承担的责任,于是问:“钱书记,要徐建川认识错误我可以慢慢做工作,至于改正错误嘛,怎么个改正法?”
钱书记当然明白林书记为什么要这样问,要徐建川拿出实际行动改正错误把发放出去的钱追回来,谈何容易,但改正错误又必须把发放出去的钱追回来,他不能对林书记讲明,只能含糊其辞,他说:“你可以根据具体情况,作出具体决定!”
说穿了,具体决定就是追回发放出去的钱,林副书记心忖,这些钱到了民工手里,那就成了养家糊口的钱,不是赃物、赃款,你怎么去追回?钱书记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林书记说:“徐建川的错误行为应该处理,但钱到了民工手里,既不是贪污也不是行贿受贿,我能做出什么具体决定,请钱书记指示!”
林书记不是推诿,而是一皮球踢给钱书记,要钱书记指示。钱书记能有什么指示,涉及到两百多号民工的生计,谁人也难以决定。
钱书记面现怒容,正要说话。
李副书记咳声嗽,是要讲话的意思。
钱书记见李副书记看向自己,面现赞同自己意见表情,他知道自己可以不必讲话了,李副书记现在讲话,从某种角度讲,作用毫不逊色自己。
李副书记端杯喝口茶,放下杯,看看几个人。
李副书记做工作员就在光明乡干,后来做乡中层领导,副乡长,再到副书记,是光明乡的老资格。
李副书记送走了一届又一届乡长、书记,乡长、书记都尊重他三分,不幸的是,他做到副书记后仕途停止不前,由于乡长、书记对他尊重三分,倨傲派头在不知不觉中形成。
王乡长、汪副乡长贪污事件发生后,李副书记就在注意乡政府动向,他觉得王、汪二人落马,是自己晋升的一次机会,不过他很快就没有抱任何希望了,乡政府现在只有一个副乡长,上面也没有叫他代行乡长职务,看来上面并没有要提拔重用的意思,毕竟他年岁大了一点,现在领导干部越来越年轻。
就在李副书记失望时,徐建川借钱发民工工资,市上双雄、华祥争那片土地,而那片土地早先双雄与乡政府签了租赁合同,不过还没有交保证金,或者是保证金被王、汪二人贪污了,钱书记对合同不予承认。
只是两个公司争那片土地也没有什么可乘之机,而就在这时,徐建川给双雄建司借钱,用采石场土地作担保,钱书记气急败坏,不承认用采石场土地作担保,这只能说明,钱书记与采石场土地有猫腻。
李副书记敏锐的意识到,有双雄、华祥建司参与,有民工工资搅和在一起,徐建川这么一折腾,光明乡很有可能大乱。
光明乡如若大乱,第一责任人必然是钱书记。
钱书记既然是第一责任人,那么,光明乡大乱肯定要负第一责任,这样一来,组织就有可能把钱书记免职或调离,事情再也明了不过了,钱书记没有掌控大局的能力。
钱书记被免职或调离后,李副书记认识到自己成为光明乡唯一的老资格,组织在配备党政班子时,必然要考虑熟悉情况的领导任职,他便有可能任乡长或书记。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副书记就觉得,乱中可以取胜,值得淌淌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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