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富知道自己违反计划生育国策,多年的遭遇深知被乡政府干部盯着不是好事,得赶快逃离才是,他点头哈腰,一叠连声认罪,转身就要走人。
“站住!”徐建川喝道。
秦小富只得停住身体,转身哭丧着脸向着徐建川:“徐指挥,我都做了结扎手术,保证再不违反国策,还千方百计想办法送幺女儿读书赎罪……”
“凭你千方百计也能保证女儿把书读下去!”徐建川打断秦小富的话,目光盯着秦小富,他想到秦四男的遭遇心中就来气,好一会儿才放缓语气说,“秦四男读书的事情我找人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作为父亲要多关心女儿,你晚年的幸福说不定全指望她了呢!”
秦小富眼睛瞪着徐建川,他根本就想不到徐指挥会帮助他解决幺女儿读书的事情,叫他不要为女儿读书担心,还说他晚年幸福指望女儿,这可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秦小富何尝不知道,“马看蹄爪、人看从小”的道理,幺女儿读书有天份,从读一年级开始,每次考试在班上稳拿第一名,照这样读下去,什么样的大学都能考进去,“学而优则仕”秦小富还是懂的。
幺女儿争气,因此,秦小富拼着命攒钱供女儿上学,可是,女儿越往上读他明显感觉到经济不支,连幺女儿的生活费也常常告磬,加上还欠着乡政府计划生育办公室的超生子女社会抚养费十几万元,幺女儿读高中实在是凑不到钱,到时还得放弃。
秦小富知道幺女儿的脾气,真的读不成书,还不知道幺女儿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这才是他最耽心的。
秦小富,这个社会最底层的贱民,这些年来谁人都可以用任何方式戏谑他一回,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人关心他,帮助他解决比天还要大的事情!
这可是天大地大的恩情啊,秦小富经过短暂愣怔,突然扑嗵跪地,额头触地,怦怦怦三声,颤抖声音道:“徐指挥,我女儿就想读书,为了读书,她啥苦也吃得,这些年为了她读书,我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徐指挥帮助我女儿读书,我做牛做马也要报徐指挥大恩大德!”
秦小富绝不是在演戏,绝对的真情实意,一个走入绝境的男人,滴水之恩都会铭刻在心,何况事关幺女儿荣辱一生的读书大事。
郑碧容一步走进来,看着跪在地上叩头的秦小富,既吃惊又疑惑不解。
见郑碧容进来了,秦小富赶紧站起来,感激道:“我走了徐指挥!”
秦小富走了,郑碧容没有问什么事,但他估计给计划生育的事情有关系,像秦小富这样的超生大户,计生办四处追欠款,秦小富虽说也四个月没有领到工资,可他给别人不一样,到时计生办要在乡政府扣他的工资抵债。
郑碧容来找徐建川说事,她说:“明天工地就揭不开锅了,这事咋办?”
两百多号人,干活没饭吃肯定不行,关键问题还在于,你没给民工工钱,民工肯定不会交生活费。
民工复工后,吃饭首当其冲,徐建川必须考虑,他说:“我们去找钱书记!”
两百多号人,只要一顿没饭吃,人一下子跑干净。
两人说走就走,徐建川骑摩托车,郑碧容横坐在后座上,伸出右手挽住徐建川的腰际,两人向乡政府去找钱书记。
十多公里路程,路面再烂也不一会儿到了,钱书记在办公室。
钱书记这几天被弄得焦头烂额,乡上一下子被带走四个人,徐建川回来后,小道消息传出,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贪污已经认定。
王乡长、汪副乡长、谢主任被带走前处理过许多事情,有土地方面的、有计生方面的、优抚方面的、报销方面的、建设方面的,大都涉及到经济,涉及到个人利益,都担心乡长、副乡长进去乡政府不认,于是就来找钱书记。
徐建川走进钱书记办公室,办公室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名牌加身,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应该是福祉县的人。
一个人拿着合同书:“钱书记,我手里有合同,上面盖着乡政府的大印,有法律效力,那片土地应该归我,乡政府不能因为王乡长、汪乡长犯法宣布合同作废!”
钱书记说:“合同是签了,但是,你只在合同上签了字,按照合同规定没有交纳应该交的费,因此,乡政府不能与你履行合同合约!”
那个人说:“钱交到汪乡长那里了!”
钱书记说:“钱交给谁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收款收据!”
那人说:“汪乡长当时讲了,收款收据乡政府没有,县财政出具!”
钱书记说:“只要你出示县财政收款收据,乡政府承认合同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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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川仔细看两人,且一旁静静的听钱书记与两人的对话,听着听着,他眼前一亮,觉得有机可乘。
徐建川听说过那片土地的事情,那片土地曾是乡政府的采石场,靠着江边,石料采好后通过船舶运出去。自从决定建大坝后,采石场停止采石,大坝合拢蓄水后,除开被淹没的土地外、至少还剩下三百亩土地。
千万别小看了这三百亩土地,原来只有石头寸草不生,还地处偏僻,大坝蓄水后可是库区旅游的黄金宝地。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来找钱书记的两人有经济头脑,早瞄上了这片土地,并作手运作,王乡长、汪副乡长随势租赁给了两人。
不消说,钱书记现在不承认租赁合同,要把土地收回乡政府,两人才在钱书记办公室据理力争。
两个人见钱书记坚持要收款收据,自己却拿不出收款收据,他们没有交钱的证据,再怎么说钱书记也不买账,只好骂着王乡长、汪副乡长离开钱书记办公室。
见两个人走了,钱书记气愤道:“他们以为把王乡长、汪乡长搞定就可以不交租金,没想到偷鸡不成到蚀米!”
郑碧容才不管租不租金的事,上来就叫苦:“钱书记,固沙、绿化工地开不起锅了……”
“非常时期你们不在工地,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钱书记打断郑碧容的话,“固沙、绿化工程不能停,上面要检查,还不赶快回去!”
徐建川注意到了钱书记说的话,电站建设前线总指挥部动作好快,已经通知了市、县要检查固沙、绿化工地,他心忖,这下好做工作得多了!
“四个月没发民工工资,谁有能耐谁叫民工干活去!”郑碧容顶撞钱书记,一脸不愤。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王乡长、汪乡长**留下的后遗症!”钱书记大为光火,这两天他遇到的全是烦心事,脾气再好也不能控制。
“钱书记,”徐建川插话进来,“按照钱书记确保工作正常推进的要求,固沙、绿化工地照常上工,没有因为四个月没有发民工工资耽误工程,也没有因为有人贪污固沙、绿化款得不到工资民工闹事!”
“好啊,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好,应该表扬!”钱书记不看徐建川,仍然绷着脸,他知道,这个时候找他,嘴巴讲得再好听,到后来少不了麻烦事,何况四个月没有发民工工资。
“民工们知道,造成这种状况是**分子,给钱书记没有关系,因此,他们照样坚持在固沙、绿化工地!”徐建川看着钱书记,表情诚恳,“但有件事我不得不向钱书记汇报,明天工地就没有米下锅了,再想把人留住恐怕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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