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之学是建立在贵生、尊生的理念上,然后通过摄生、养生、卫生的方法达到“全生”。何谓“全生”?《吕氏chūn秋》里面就提出,“六yù皆得其意”,就是全生。
我所说的这些就是为了说明,现在的中医更侧重于治疗,我们需要让中医的范围更广泛些,不要局限于治疗,还要把养生、治疗和相关的道理都讲清楚。中国的养生学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需要构建起一个生生之学来,把中医提高到理论层面。中医不是单纯的疾病医学,而是具有丰富人文文化内涵,包括哲学、艺术、宗教等在内的一种综合xìng的人文生命学,是一门关于生命智慧和生命艺术的学问。
现在的中医已经变异!”
当王明说完的时候,一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学生站起身对着王明行了一礼之后问道:“老师,我来自国外,我很喜欢中医,只是对中医的历史了解的不多,您刚才提到的中医大都是古代的中医,但是您为什么说已经不是原来的中医了?”
“嗯,你先坐下,这个问题你们可能也有疑惑,你们生活的这个环境让你们出现困惑不足为奇,为什么我说现在的中医和以前的中医已经变了质,我们现在的中医已经被西医异化了,中医的理论和手段都在向西医靠拢,存在很多问题。
首先在理念上,长期以来,对于中医、哲学甚至是中国文化,我们都有一种偏见,认为中国没有哲学、没有医学、没有科学,长期以来都是落后的。但实际上,这种偏见的产生,是很多人以西方的文化模式或特征作为标准来衡量我们的中医、哲学和科学。其实中医有一套自成体系的理论,需要我们去理解。
在诊疗手段上,“望闻问切”已经很少用了,中医治病更多的是吃药。与《黄帝内经》中的内容相反,目前中医治疗,针灸推拿只占了十分之二三。十分之七八都是开药;在具体治疗中,会有大量标准化方剂和西医诊疗办法,比如抽血化验、C T和手术等等。现在我们的很多医生都不会看病了,只会看化验单。
而且医德也是一个大问题!过去中医的医德更多是把道德都化解为家庭关系。讲究“医者父母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医生与患者的关系更像是亲情的关系。这看起来更像是提倡一种私情,但在传统的华夏文化中实际上里面包含了最大的无私。因为在华夏文化中亲情是不求回报的。如果这种医德用到现代的医患关系中,现在的医患关系也不会那么紧张。
还有就是关于社会的分工,必要的分工是进步,过分的分工是进步还是退步,还有待研究。在传统的中医里面,讲究“望闻问切”,切脉是最基础的本领,但现在很多中医甚至都不会切脉。甚至有中医大夫宣称自己不认得中药。只会开药。只知道药的名字。中医实际上是模糊里面有清晰,对于药材,具体的产地、采药时间、炮制时间和手段等等都非常有讲究,稍有差错就可能导致治疗有偏差。但现在,抓药的不懂得采药,采药的不懂得制药。野生的变成了人工养殖的,药的效能就值得怀疑。更不用说很多假药了。各个环节都出了问题,我们的中医都已经被异化了。这很悲哀。
今天我给你们讲这些,就是让你们来继续弘扬咱们的传统文化,发展中医要唤醒我们的中国文化主体意识,而唤醒它们却是要靠你们!
尽管我们的中医很多都走样了,但其实它在国外发展的还不错,外国人也是有一定辨别能力的。我们中国人自己都不相信中医,这是个大问题。但问题恰恰反过来,华夏人不相信中医,可能西方人更相信中医。有数据显示,现在来中国留学的外国留学生,大概50%是来学中医的。所以实在不行,我们将来就只能“出口转内销”了。因为华夏人近百年来崇洋的思想太严重,如果是外国人说的,他就很容易相信,华夏祖先说的他反而不信,因此只能利用这样一种心理,将中医的核心理念用现代化的方式出表达,例如自然疗法、顺势疗法和心理疗法,例如重视预防,例如尊重生命,通过一些手段,把这些理念阐释清楚,把中医的传统理念做些转化,利用现代化的手段为中医服务。如果你们都开始努力,我觉得中医一定会走向世界,但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需要踏踏实实地做工作。”
“老师,关于中医的发展,您有什么想概括的嘛?”
“中医要想得到发展,需要从根上进行改变,最主要是两方面来努力,一是思想上,二是教育上。
首先是要唤醒我们的华夏文化主体意识。我们并不是没有科学、哲学和医学,不能以西方文化的思维去结构华夏文化。中西文化的差别实际上是一个类型的差别。而这种类型的差别,恰恰是使不同文化之间得以交流和互补有了可能。因此,我们需要回归自己的文化主体,根据自己的文化特点来建立、研究我们自己文化的理论体系,而不能用根据西方文化总结的理论去研究我们的文化,这个是很迫切的。中医也是如此,不能用西方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去研究中医。中西方文化的思维方式不一样,如果硬要拼凑到一起,到最后只能是走样的文化。
其次,需要改革中医教育。如今包括教中医和学中医的人对中医都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和把握,为什么今天我会如此反复的强调这些,就是因为这是最根本的问题。我们的教学,包括中医学校的教学,都在拿西方的那种理念去解构我们传统的理念,存在“科学迷信”,中医很多观念都被曲解了。所以应该多学学先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