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幕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免职（中）

次日，王永安送别了李耀等人后便来到地窖，观看起这三车五十几件明器来。所谓明器，是冥器的别称，指的是古代下葬的随身陪葬品。

《礼记檀弓上》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斫，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有钟磬而无。其曰明器，神明之也。”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流行武士俑、胡人俑、伎乐俑、陶牛车，南方流行青瓷明器，其中以莲花尊、魂瓶、虎子（溺器）等最具特色。唐代出现三彩明器，工艺水平很高，但隋炀帝假陵显然不会出现三彩瓷器，因此从假陵中出土的明器大多数都是陶器和造诣较高的青铜器。

关于盗墓，王永安从前只看过《盗墓笔记》和《鬼吹灯》这两部鬼怪探险小说，而真正的盗墓肯定不像是小说里那样精彩牛叉，起码他看到电视上被抓的盗墓贼一个个土了吧唧跟陕北老农似的。

王永安私下联系了一下陈其美，问一问青帮里谁对卖文物熟悉。陈其美很快就联系了一个专门从事明器收购贩卖的大商人，那人对王永安说：“现在只有法国人、美国人和日本人喜欢中国的明器和文物，不过法国人太挑了，美国人太抠了，日本人太危险。”

“怎么个危险法？”

“他们看中的东西，要是买不下来，就会抢下来。”

“我特么的绝对不跟日本人做生意。”王永安立即说。

老外特别喜欢中国的瓷器，尤其是宋明的瓷器，而隋唐的三彩瓷器乃是国宝，不过王永安手中没有三彩瓷器，只有一些青铜与陶器。老外给的价格并不高，王永安挑了一些卖给法国人，赚了六万法郎。他没有立即打给王永泰，而是留在手中，等着王永泰的催电。

不过王永泰没有催促他，扬州仿佛一切消息都没有一样，真的与他断了联系。王永安内心越来越不安，甚至连家里新招的仆人都看到老爷脸上的焦急，家中的情绪有一些微妙，唯一镇定的反而是袁念祯。

念祯的肚子还不明显，但是因为前一次有了风险，所以平日里只是在家中看些书，养一养鱼鸟，但是见王永安紧皱眉头乱了方寸，念祯走了出来，安抚家丁仆人，并将张铁张锡叫到身边，低声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可靠的人，尽早带来，年纪不要超过十六岁，最好在十四岁到十六岁之间。”

“夫人，您这是……”张铁惊讶问。

“不要问，照做便是。”念祯吩咐道。

张铁与弟弟相互看了两眼，感觉不对劲了，立即寻找起来，在这个吃不饱饭穿暖衣服的年代，插标卖首的人非常多，尤其是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少年，更是家中负担，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只要有东西吃，这些半大小子很快便买了自己投靠了王家。

张锡在外面一共招收了三十多个半大小子，并听从夫人的安排，偷偷把他们安置在华兴小区的工地上。念祯又从卫队中找了两个对王永安忠心耿耿的士兵，前往工地训练那三十多大男孩，首先便是训练他们如何守规矩。

大年二十七，王永安终于忍不住了，发电给兄长，询问军费安排。很快，扬州回电说军费暂且留在上.海，不要动用。王永安当然并不希望得到这个答案，他想知道自己在王永泰心中的位置，想要知道兄弟二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对他不信任了，所以在得到回电之后，又发了一封电报，询问自己何时返回扬州。

岂料到当天晚上，王永泰回电：“弟于沪安过，扬州一切安好，勿牵挂，另军中大小皆由他人操办，已然上报陆军部，弟于沪可放心。”

一句话，将王永安的一切都剥夺了。

震惊！

震撼！

**裸的背叛！

王永安拿着电报目瞪口呆，自己就这么被剥夺了军职，自己一无所有了？

“这是真的？”王永安问道。

从电报局回来的魏道风点了点头，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副官长，我们也要回去了……”

王永安心中一震，脑子里仿佛炸弹爆炸一样，身子骨晃了晃，许久才安定了心神，长长呼了一口气，问：“你们也要回去？得了电报吗？”

“是……”魏道风惭愧不已，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响之后，魏道风这才说：“副官长，我们是协统大人的亲卫队，得了军令之后便不能不回去，如今在这里耽误太久了……不过协统大人说，士兵若有不想走的，可以留下来。扬州老家中若有想投靠您的，可以带来继续和少爷一起生活。”

这算是什么？

分家？

兄弟分家了吗？

王永安心中大怒，猛地站了起来，吓得魏道风后退两步，尴尬地左右不是，低着头看着地面。王永安双手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冷着脸道：“好，好，都走吧，都走吧，你们都走吧。”

魏道风慢慢抬起头来，他叹了一口气，敬了一个礼说：“副官长，是你挖掘培养的我，重用的我，此次我离开你，实在是对你不住。但你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是军人，只能服从命令，对不住你了将来若有差遣，我定万死不辞。”

王永安挥挥手，意外来的太突然，已然顾不得魏道风，他现在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被剥夺了军权。不，不是军权，是一切权利，一路顺风顺水的他，在王永泰的一封电报之下立即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切都是兄长给的，而如果王永泰不给他，那么他将一无所有。

“我他妈就是一个傻逼!”王永安坐在沙发上，忽然大声谩骂起来，他一拳一拳地砸在茶桌上，身旁的张铁连忙抓住他的手，道：“东家，你不能这么做。”

王永安抬起又来，双眼赤红，问道：“你也要阻止我？”

张铁道：“东家，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只要咱人还在，都能挺过去。”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砸下去，你的手就废了。”

王永安绝望地大笑道：“我他妈的让我最信任的人给抛弃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