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世陈抟和老夫子同为武神,但是两人从来没有接触过。
高大全没想到老夫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扯他的后腿。
如果是东华,他还能够接受,毕竟两人之间颇有嫌隙。
偏偏是毫无恩怨的老夫子。
真当他陈抟是被吓大的了?
“老夫子通过知晓的这件事?”高大全问道。
她点头道:“在手,只有老夫子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情。”
“哪有那么夸张?”高大全冷笑一声:“我敢打赌,就不知道老夫子会什么时候死。”
“说起来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我没有想到老夫子居然对汉王如此看重。”她有些歉意。
高大全倒不觉得有什么,夫妻之间,本就是同甘共苦的。
“本来我对楚汉之争真没什么兴趣,谁赢谁输我一点都不在乎。不过就凭老夫子的这个威胁,刘邦死定了。”高大全眼中闪过深沉的杀机。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手机响了。
是原本高大全用的手机。
高大全拿出一看,电话号码他并不认识。
不过她认识。
“是老夫子的电话号。”她皱眉道。
高大全再度冷笑:“消息还真够灵通的,示威起来还没完了。”
他走到门口,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老朽的声音带着陈腐的气息从手机中传出来:“图南啊,老朽也是无奈之举,还希望你多多见谅。”
图南,是陈抟的字。
高大全没有回话,静静的等着老夫子继续他的表演。
老夫子似乎也不在意陈抟,自顾自道:“图南啊,你不知道,现在学宫的处境越来越尴尬了。秦皇步步紧逼,我们步步退让,一直落入下风。学宫内又人心不齐,长此以往,学宫危矣。老朽也是无奈,只能为学宫另谋出路。汉王是稷下学宫的未来,老朽不想出现任何意外,可是你们家那位又说不通道理,老朽只能找你说这些事了。”
“她说不通道理,老夫子你认为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吗?”高大全冷笑道。
老夫子的回答十分直白:“主要是你家那位比拳头我也不是对手。”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你比拳头打不过我了。
高大全那叫一个膈应。
“图南,老朽也不想以大欺小。你家那位忙于乱域,只要你不插手楚汉之争,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日后稷下学宫也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老夫子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倒是使的顺溜。
只不过,他把高大全当成什么了?
“老夫子,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可能你不是太了解我。”高大全的声音温和平静,眼神却冰冷如刀:“我这人软硬不吃,从来不受别人威胁。”
“图南,别那么冲动。这一次你转世重修,牵扯了不少因果,如果我将一切公之于众,想来你的麻烦也少不了吧。”老夫子轻描淡写之间,却给了高大全实实在在的威胁。
只不过,高大全的回应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直接挂断了和老夫子的通话。
以前总听人说稷下学宫腐朽了,他还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从老夫子的身上,高大全才看出来,稷下学宫真的腐朽了。
连超一流势力的骄傲都丢了。
华山派和大宋发生冲突,高大全第一反应是把大宋灭了。
稷下学宫和大秦发生冲突,老父子的选择则是退出中州另起炉灶。
格局高下立判。
虽然大宋和大秦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华山派的实力本身距离稷下学宫也有差距。
区别只是高大全敢赌,而老夫子却只想稳。
这样的领导人,已经昭示了这个势力正在走下坡路。
高大全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
还是老夫子。
高大全看着来电显示,表情阴晴不定。
不过出于对前辈的尊重,高大全还是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夫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高大全不耐烦的问道。
“图南,老朽接掌稷下学宫多年,兢兢业业不敢稍忘。现在秦皇不给学宫活路,你要是再不给,老朽就真的要发脾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高大全心态有问题,他不管怎么听,都感觉老夫子现在十分欠揍。
高大全火气上来,直接讽刺道:“遥想当年,朱元璋招惹魔祖和达摩,达摩和魔祖强势杀到明州,杀得明军血流成河,差一点就将朱元璋毙于掌下。你呢?和你这样的人并列武神,真是我的耻辱。”
说完高大全再次挂断了这次通话。
他和老夫子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
武神在九州世界有多牛逼,高大全是有切身感受的。
嬴政确实强势,但是陈抟回归,他一样要派王翦前来道贺。
真当嬴政是那种对所有人都强势的白痴吗?
他一样是看人下菜。
从一个质子成长到一统中州的帝王,这其中的蛰伏隐忍,嬴政做的一点都不少。
低头,对君王来说,是一门必修课。
高大全就不懂,老夫子身为超一流势力门派的掌权人,本身还是武神之尊,手中执掌十大神器之一,他有什么好怕的?
中州,稷下学宫。
老夫子看着再次被挂断的电话,表情也十分难看。
“老师,陈抟不答应?”有一个中年人试探着问道。
他是天机子,天机阁的阁主。
虽然天机阁是由几大超一流势力联合组建的,每个势力在天机阁内部都有影响力,但是影响力最大的还是稷下学宫。
准确的说,影响力最大的还是老夫子。
因为天机子,就是老夫子的亲传弟子。
天机阁的情报来源,很多也都是从老夫子上得到的,所以天机阁才能够给出如此多的准确情报。
“岂止是不答应,挂了我两次电话,敢这样做的,他还是当世第一人。”老夫子淡淡道。
“那我们真的要把陈抟做的事情全部公布出去?”天机子有些犹疑。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陈抟既然不给我面子,我何必又给他面子?”老夫子淡笑一声,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天机子心中轻叹一声,不过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开口劝道:“夏虫不可语冰,陈抟这等武夫,当然不明白您的千年大计。显示,儒家要罢黜百家,最好的机缘就在汉土,只有汉王真正执掌一州,儒家才有真正整合九州思想的机会。既然陈抟和魔祖挡在了我们面前,那也只能对上他们了。只是老师,学生也不懂,以学宫的实力,为何要对大秦如此退让?”
对自己的得意门生,老夫子也没有隐瞒什么,解释道:“我借助先天神卦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在秦皇治下,学宫不灭,儒家却一蹶不振。”
“什么?”天机子大吃一惊。
“嬴政是一个政治手段十分娴熟的成熟君王,他最擅长的便是挑拨离间。而学宫内部,并不团结。嬴政拜兵家大圣王翦为军神,拜杂家掌门吕不韦为左相,若非我是武神,儒家凭什么在学宫内独树一帜?而嬴政若是绕过儒家去接触其他势力,我有什么名义阻止?现如今兵家和法家的实力在中州就隐然间已经压了儒家一头,长此以往,儒家下场堪忧。”
老夫子的话,让天机子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老夫子提点,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背后的暗流汹涌。
“嬴政居然如此厉害?”天机子有些不能置信。
老夫子冷笑出声:“开国之君,想不英明都不可能。一直以来,嬴政都只是以强势和暴虐闻名于世,却被世人忽略了他的手腕。说实话,如果玩政治斗争,我不是嬴政的对手,而嬴政这样的人皇,也不可能被我们儒家掌控。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一个可以掌控的王朝。本来我寄希望于大宋,现在大宋被华山所灭,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汉王身上。”
“学生明白了。”天机子心悦诚服。
老夫子不是怕嬴政,只是他所站的立场和别人所想的不同。
若他是一个单纯的学宫之主,根本就不会对现实情况产生不满,因为嬴政并没有完全摆脱稷下学宫,相反,稷下学宫内部很多人都在秦朝内部担任要职。
只不过对老夫子来说,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些身居要职的人没有儒家弟子。
嬴政重用的,是法家、兵家、杂家、墨家……
却没有儒家。
而老夫子最看重的身份,是儒教掌教。
他又没有理由以儒教掌教的身份和大秦发生冲突,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对这些,高大全都不了解,他也不想了解。
高大全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一腔怒火要发泄出去。
既然这一腔怒火是由老夫子引起来的,自然也应该由老夫子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看向这次稷下学宫派来的三位大儒。
大厅内的温度,骤然开始降低。
高大全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掩饰,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稷下学宫三位大儒却镇定自若,中间的那一位甚至还出列拱手道:“老祖,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其他人都可以走,你们三个要多留一会。”高大全阴声道。
听到高大全这样说,其他人也不走了,都准备留下来看热闹。
谢凡,也就是出列的那个大儒轻笑道:“老祖,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学生知道您和老师有些误会,但是若发泄到我们三人头上,似乎有些有**份。”
“学生?你们都是老夫子教出来的学生?”高大全闻言皱眉。
谢凡淡笑道:“正是。”
高大全忽然大笑一声,极为畅快道:“那就更合适不过了,师父有罪,弟子受其牵连,很公平,即便老夫子知道了,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谢凡显然修养极好,有条不紊的反驳道:“老祖此言差矣,您是武神,是和家师一个身份的人,又岂能和我们这些后辈一般计较,这样做不合适。”
“你说错了一点,我若是武神,确实不合适和你们计较。”高大全笑的很讽刺:“可惜,你们的老师刚刚替我扒下了武神的衣服,现在我和你一样,都在大天位境界。”
谢凡傻了。
他才反应过来。
武神确实很少会对武神之下的人出手,但是陈抟现在,不是武神。
老夫子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教。
不过谢凡不愧是大儒,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讽刺道:“这样就更不合适了,老祖也是天位,我们也是天位,老祖一个人出手,必然拿不下我们三人。若是华山派要一齐出手,那我们师兄弟三人束手就缚便是。”
高大全仰天大笑。
“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本座的天位和你的天位是一个档次吗?”高大全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谢凡不动如山,胸中自有浩然正气,淡淡道:“学生威武不能屈。”
他身后两位师弟也同时踏步向前,齐声道:“学生威武不能屈。”
“热闹了,大儒施展‘威武不能屈’,一炷香之内防御无敌。”玄天道人低声自语。
儒家功法,并不适合战斗,但是有一门神功却特别适合防御。
谢凡他们现在使出的,正是儒家几乎天下无敌的防御之术。
不过很快,玄天道人便楞在了原地。
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威武不能屈”的三位大儒,在高大全的目光逼视下,膝盖逐渐的弯曲。
三分钟过后,三人满头大汗的跪在高大全面前。
高大全笑的很讽刺:“原来这就是儒家的‘威武不能屈’啊。”
谢凡三人满脸通红,羞愧欲死。
但是此刻,他们的生死在高大全的掌控之中。
所有宾客凛然。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高大全是如何动手的。
刚才并没有产生任何能量波动。
高大全的实力,刷新了他们对大天位境界的认知。
原来,大天位能够强到如此地步。
同是大天位,三位大儒在高大全面前,完全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让他们不得不警觉,即便是龙游浅滩,也不是鱼虾能戏。
因为龙,毕竟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