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政治上不讲道理的事情很常见,为了政治利益不讲道理是一种很合理的手段。但是这种手段的运用有明显的条件限制,那就是你有没有不讲道理的资本!
联合调查小组里的几位右派大佬有这种资本吗?有,但是底气不是很足,尤其是面对列宁这种很能折腾的猛人时,他们必须要考虑得更周全一些,至少要让不明真相的民众以为他们还是讲道理的。尤其是现在布尔什维克表现得很强势很肆无忌惮的时候,他们必须更加小心。
当然这其中也有那情绪比较激动的人,比如说阿克雪里罗得,这厮挥舞着拳头咆哮着向列宁抗议:“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我们对你们布尔什维克的暴行提出强烈的抗议!”
阿克雪里罗德的情绪真的非常激动,如果仅仅从情绪上看,还以为刚才被打的是他,“你们就是这么尊重苏维埃的领导的?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前来主持公道的联合调查小组的!你看看,叶卡婕琳娜.康斯坦丁诺夫娜被打成什么样了?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哪怕是出于对革命前辈的尊重,也不能下如此毒手啊!”
列宁看了看躺在担架上哭哭啼啼的老太太,瞧那惨样还以为被几个壮小伙给轮了,当然,壮小伙应该没有这么重的口味。至少列宁认为没有哪个正常的男xìng会对老太太这种满脸褶子。走起路来浑身的肥肉都一荡一荡的俄罗斯老大妈感兴趣。
列宁在观察被爆殴了一顿的布列什柯夫斯卡娅的时候。联合调查小组里的右派大佬也在观察着列宁,这帮心里没底的孙子很想从列宁的态度中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看看布尔什维克是不是真的很有底气!
列宁看了看老太太,面对着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脸都有些变形的阿克雪里罗得,轻描淡写的瓦解了他的抗议:“巴维尔.波里索维奇,你的指责是毫无道理的。今晚我们布尔什维克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包括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在内的所有布尔什维克都是十分愤怒,他们时刻准备着为牺牲的同志报仇雪恨!而在这种时刻,某些人不光没有去做安抚工作。反而一上来就火上浇油,企图激化矛盾,这到底是居心何在?”
说到这,列宁用十分轻蔑的口吻教训道:“有些人自以为是老资格。就以为可拿腔拿调,就可以倚老卖老,就可以在我们同志们的伤口上撒盐!我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对于这种革命的遗老遗少,就应该狠狠的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说到最后,列宁的情绪比阿克雪里罗得显得都要激动,剑拔弩张,仿佛一言不合就准备大打出手,强烈的气势顿时将阿克雪里罗得虚张声势的伪装完全掀掉了。
老阿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根本就不敢直视列宁,畏畏缩缩的像个有亏心事的贼,这让随同老阿一起来的各位大佬心里直摇头——老阿,看你那点儿出息,人家列宁还没动手就给你吓成这样。瞧你那没出息的丢人样,以后别说我们认识你!
老阿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他真心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刚才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压列宁一头,可谁想到列宁发怒起来会这么吓人,那股气势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了,这才不得不退避三舍。
其实列宁心里也纳闷。貌似我没有说什么太重的话吧?怎么就给这孙子吓破了胆?真是莫名其妙!列宁如今的心情其实跟调查小组的几位大佬也是一样的,他也有顾虑,他可没真的准备好跟苏维埃摊牌,所以他必须照顾苏维埃的情绪,毕竟现在什么都被准备好。已经招惹了临时zhèng fǔ,在招惹苏维埃。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但是在面对苏维埃的时候,列宁又不得不为自己人撑住场子,不管怎么说,今晚他们布尔什维克都是受害者,作为党的领袖,有责任也有义务为死伤的小弟讨一个说法。尤其是在调查小组里有人公然预设立场往布尔什维克身上泼脏水的时候,这个场子他就必须撑住!
所以在还击阿克雪里罗得的时候,列宁的措辞是相当的讲究的,既要维护自己人的利益,又不能让对方太下不来台,这个尺度真心不好把握。
但不管怎么样,列宁刚才没有火力全开,这一点是肯定的,这时候导师大人心里就琢磨了,我火力没有全开对方都承受不住,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没啥底气啊!尼玛,你们没底气我还怕个球啊!
应该说列宁是误会了,阿克雪里罗得其实是有底气的,普列汉诺夫已经给他定好了调子,肯定要偏向临时zhèng fǔ。这个决心是相当强烈的,可老阿为什么刚才就软了呢?
还不是李晓峰搞的鬼。这厮一看老阿告刁狀了,生怕列宁追究他的责任,或是给导师大人造成被动,适时的就动用了一点小手段,震慑了老阿的心神,所以那一刹老阿才表现得如此不堪。
应该说某人这就是想逃避责任,但这个小手段使用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立刻就误导了双方,让双方都对对方的底气产生了误读。政治斗争的关键时刻,任何一点小意外都可能左右事态的进展,比如这一次,调查小组的几位大佬就被带沟里去了。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你不要过于激动嘛!”无党派人士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苏维埃对你们遭受的损失也感到相当痛心,这才责成我们来调查真相,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诬陷一个好人的!”
列宁一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不会诬陷一个好人,这就算完了?坏人呢?坏人你们就不管了!当时列宁就火了,反问道:“这么说,调查小组的核心任务是调查我们布尔什维克喽?在你们看来今晚的责任全在我们喽?”
好吧,这确实是调查小组内部几位右派大佬的心迹,他们确实就是来找布尔什维克的茬的,可是这种小心思藏在心里就可以了,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也是一时嘴快。露了口风。
这货赶紧打哈哈企图掩盖过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调查小组绝对会给不幸死难的人一个公道,一定会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列宁轻蔑的哼了一声:“我对此深表怀疑!从你们中某些人的立场来看,恐怕你们想知道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相!”
“这话怎么说的。”另一个无党派人士德米特里.维尔街列夫斯基也站了出来,“有什么证据您可以直接向我们展示嘛!只要有真凭实据。我一定给您一个公道!”
德米特里.维尔街列夫斯基的话确实很有水平,如今几位大佬担心的无非是布尔什维克掌握了什么关键xìng的证据,只要洞悉了列宁的底牌,他们也好见招拆招。
“证据?”列宁微微一笑,随手将搜查令递了过去,斩钉截铁的说道:“诸如此类的证据我们有的是!”
几位大佬狐疑的浏览了一边搜查令,阿克雪里罗得当时很不屑的一撇嘴道:“这算是什么证据?我看这恰恰说明彼得格勒jǐng察搜查行动的合法xìng!”
躺在沙发上装死的老太太也赶紧附和:“这确实是证据,是证明你们有罪的最好证据!”
顿时立宪mín zhǔ党代表尼古拉.基什金和激进mín zhǔ党代表米哈伊尔.拜尔纳茨基也随声附和。倒是德米特里.维尔街列夫斯基和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没有急于说话,在他俩看来列宁不是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傻瓜,他说搜查令是证据。那么一定有其理由的!
列宁讥笑了一声,看着气势陡然高涨的老阿等人,挖苦道:“几位,我看你们是故意的吧?该不会基本的数学概念你们都没有吧?”
“你什么意思?”老阿狐疑的反问道。
“什么意思?”列宁笑了一声,“我问你,搜查令上写的搜查理由是什么?”
布列什柯夫斯卡娅迫不及待的抢先回答道:“我看你才是不识字,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内务部怀疑你们布尔什维克才从事yīn谋破坏活动,不然你们zhōng yāng委员会的驻地怎么会发生爆炸?”
列宁点了点头又问道:“很好,我先不说爆炸的原因。就问问爆炸是发生在几点?”
“晚上九点!”布列什柯夫斯卡娅很自然的回答道,“时间是很确定的,搜查令上不是写了吗?”
列宁继续问道:“那么彼得格勒的jǐng察是几点到达克舍辛斯卡娅宫展开搜查的?”
布列什柯夫斯卡娅很不满意的说道:“这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列宁笑了,吩咐斯维尔德洛夫带来了被俘虏的亚历山大局长,指着这个胖子他笑道:“你们问问局长大人好了!亚历山大局长。帮我们回忆下,你们是什么时候达到克舍辛斯卡娅宫的?”
局座大人自从被俘之后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时刻担心着布尔什维克会处死自己,如今还在哆嗦着,自然是问什么回答什么:“九点一刻!”
列宁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九点一刻!”
亚历山大局长十分肯定的回答:“就是九点一刻,我真没撒谎!爆炸发生没多久我们就来了,这是内务部的命令,真不关我什么事儿啊!”
列宁没有搭理这个胖子,又让斯维尔德洛夫带上来几个普通jǐng察,一一的询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得出的答案相当的明确——九点一刻!
看了看一头雾水的调查小组,列宁讥笑道:“看来各位还不明白其中的关系,请让我提醒你们一句,从彼得格勒jǐng察总局到内务部所在地冬宫,不管是开车还是骑马,最快也得十分钟左右。爆炸是九点钟发生的。亚历山大局长带着他的大批狗腿子九点一刻就到了,我是应该表扬他们的工作效率吗?”
亚历山大局长开始还犯迷糊,如今窗户纸被捅破了,一张肥猪脸顿时变得惨白,立刻就嚷嚷了:“我记错了,我们是九点半,不,是十点一刻才来的!”
问题是,这话有人信吗?连调查小组的几位大佬都觉得面上无光,尼玛。内阁的大爷们,麻烦你们以后搞yīn谋诡计的时候多动动脑子,不要显得这么无厘头好不好!还有,以后搞yīn谋诡计的时候找两个聪明人出手。弄亚历山大局长这样的蠢货不是找暴露吗?
场面顿时一阵沉默,除了喋喋不休哭着喊着说自己记错了时间的局座大人,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列宁他们纯粹是看笑话,阿克雪里罗得一干大佬纯粹就是羞刀难入鞘了。可总这么沉默也不是办法啊!大佬们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就这么放过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啊!
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硬着头皮又站了出来,咳嗽了一声说:“很好,我们调查小组最认可的就是以事实说话,关于搜查令和时间上的出入,我们会如实的向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反应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列宁根本就不信这位的鬼话,这么严重的漏洞在你们眼里就是有出入这么简单,你真当我们是傻话可以随便糊弄?当时他就嘲笑道:“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先生,我都怀疑你跟亚历山大局长是不是有亲戚关系了,如此的大的漏洞你竟然认为仅仅是有一点出入?你确定是要明目张胆的包庇这个胖子?”
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老脸上很是发烧,说真的,就是这一项证据几乎就可以宣判亚历山大局长和内阁的死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人家爆炸才发生,你们大批人马带着准备好的搜查令就赶到了。这不能不让人怀疑,爆炸就是你们的人搞的吧?
如果是平时,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绝对不会包庇这么明显的篓子的,这简直就是对人类智商极限的挑战,太蠢了。说出去都丢人!可现在,屁股决定脑袋。他既然已经决定坐在临时zhèng fǔ这条烂船上,也就只能坚持到底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赶紧忽悠,“我们只是调查小组,只负责搜集证据,至于事情真相的判断,那是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的工作!”
列宁会被这种程度的鬼话所蒙蔽,他立刻转向了捷尔任斯基,问道:“费利克斯同志,联合调查小组的权力只有这么多吗?”
捷尔任斯基摇了摇头,道:“联合调查小组受zhōng yāng执委全权委托调查事情真相,对于事故责任的判定,拥有很大的权力!”
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真的是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尼玛,我怎么就忘了,调查小组里还有个布尔什维克。你大爷的普列汉诺夫,你怎么会让捷尔任斯基也进来,看看,现在事情难办吧!
有着同样想法远远不止他一个,调查小组的右派大佬们不约而同的瞥了阿克雪里罗得一眼,似乎在埋怨——看吧,都是你们孟什维克出的鬼点子,现在被动了吧!
就连阿克雪里罗得都有些郁闷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临时zhèng fǔ不给力啊!看看你们都干的是什么好事吧!当然,他更痛恨的是亚历山大.维尔霍夫斯基,你丫个龟孙子不要信口开河好不好,不会撒谎就不要乱说话!
不过眼下的情况他也不得不面对,当下里他瓮声瓮气对列宁说道:“联合调查小组怎么工作,用不着外人指手画脚!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法,你们的任务就是提供证据,至于怎么判断是非,我们不需要别人教!”
列宁鄙夷的摇了摇头,挖苦道:“怎么,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准备肆无忌怠的偏袒和拉偏架了?你们也就只有这点儿小伎俩了,围着我们要证据,想套出我们的底牌,你们好明目张胆的毁灭证据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阿克雪里罗得终于撕破了自己的伪装,叫嚣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你说这话,我只能认为你是有意对抗苏维埃,对抗革命!其中的轻重你最好掂量掂量!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列宁笑得愈发的鄙夷了,讽刺道:“不客气?真是个笑话,从你们到来的那一刻起,有客气过吗?哼哼,真当我们布尔什维克是可以随便欺负的?”说到这,列宁忽然转头问李晓峰:“安德烈同志,刚才的话你都录下来了吗?”
“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差的录下来了!”
李晓峰笑眯眯的拿出了录音机摆弄了一下,随手按下了录音机,立刻阿克雪里罗得那种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那是一个字都不差,真是活灵活现,李晓峰顺带着还挖苦了阿克雪里罗得一句:“这些录音明天在俄罗斯之声广播电台一放,啧啧,阿克雪里罗得先生你恐怕是要闻名全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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