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离开的一个客观好处,就是江之寒鸠占鹊巢,把四合院当作了自己的根据地。无论是练功,读书,还是会友,有这么一个单独的小屋,比身处厂区内的单元房不知要惬意多少倍。
今天来访的是楚明扬。
马上就要开学了,传说中残酷而枯燥的高三就要拉开序幕了。
江之寒说:“高三了。”
楚明扬喝口茶,“是呀,终于来了”
江之寒说:“还有一年了。”
楚明扬说:“早死早生!”
江之寒笑道:“说什么呢,应该说,胜利的彼岸不远了。”
楚明扬说:“老大,你走了,这一年还真是寂寞哦。”
江之寒笑道:“你有薛静静了,还寂寞个头?”
楚明扬摇头说:“那是不同的。”
两人聊了聊暑假的经历,又谈起最近卖的很火的两本畅销书。楚明扬很仔细的把它们评点了一番,又问江之寒的意见。
江之寒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我都还没仔细读过呢,我只知道这个假期我们卖的书,这两本高居前两位,赚了不少钱。”感叹说,“哎,看来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楚明扬从包里拿出报纸包了几层的一叠东西,说:“这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江之寒问:“是什么?”
楚明扬说:“钱呀,来入股的。”
江之寒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明扬,他知道楚明扬家父母都是一般工人,是没有多少钱的,便好意的警告他说:“这个事情也是不小的风险的,我虽然给你看那个东西,不过你家也不是很富裕,要想清楚可能的损失。即使我保证亏了,也把钱退给你,那可能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楚明扬说:“我只出了5oo元,多的也没有了。”
江之寒笑道:“那行,500元我给你打一个月工,应该能还给你。”
楚明扬说:“还有薛静静的5oo元。
江之寒笑起来,“你们连钱都不分家了。”
楚明扬把纸包推过来,说:“你数数,大头呢,是倪裳的5元,一共元,是我们三个凑的。”
江之寒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楚明扬会去找倪裳凑钱,而倪裳居然出了五千元。虽然倪裳家父母都是公务员,但这还不是公务员狂涨工资或者有不少灰色收入的年代,再加上她父母也没什么太大的实权,五千元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倪建国是脑袋进水了,还是上次被顾望山吓傻了?会同意拿出5元出来。
江之寒把纸包推回去,说:“你们俩的就留下来好了,倪裳那5我不能收,数目太大了,要是亏了,我还不起。”
楚明扬笑道:“还不起,你就只好替她打一辈子工还债了。”
江之寒看着别处,并不说话。
楚明扬说:“我听静静说,倪裳是瞒着他父亲,费了好多的口舌,才从她妈那里筹来5元。你这样还给她,她会很伤心的。这两个月,我看她瘦了没有十斤也有七八斤。”
江之寒说:“那我更不能收了。要是亏钱了,导致了她家的家庭矛盾,岂不是更伤心了?”
楚明扬认真的说:“虽然你做这个东西我不太懂,不过你以前也提过很多次,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成功的可能远远大于失败的可能。你不这么认为了么?”
江之寒说:“怎么会?我既然要做,就说明我还是这么认为的。”
楚明扬说:“那不就行了,作为朋友,你也应该带着我们一起点小财。倪裳即使和你不在一起了,当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吧。按照书上的话,不要太着于相了。如果你可以收薛静静和我的钱,为什么不能收她的钱呢?”
江之寒想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把钱收了下来,他问楚明扬:“你最近做这些事,一心要把我们拉在一起,难道你不明白强拉是拉不到一起的吗?”
楚明扬说:“我承认,我希望你们能,有可能,我是说,回到一起。因为,……你们俩就是典型的金童玉女,不在一起太可惜了。我虽然和倪裳初中同班三年,但一点都不了解她。这一年跟你混,慢慢了解她,觉得她实在是个很好很好的女生,你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江之寒苦笑着摇了摇头。
楚明扬说:“你们之间具体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尽我的努力的,成不成功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一年来,江之寒渐渐了解到,楚明扬和自己有些很相似的地方,他的骨子里是有些浪漫主义的因子的。在江之寒现在最接近的几个男生中,顾望山显然很有自己的性格,而陈沂蒙和楚明扬其实也是很特别的人。陈沂蒙有种奇怪的能力,好像他很少担忧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把很多东西都能简化了去对待,不太作无谓的思考和挣扎,江之寒称之为“简约主义”的人生观。而楚明扬相比之下,则是有一点“浪漫主义”的人生观。
江之寒能猜到楚明扬的意图,5元钱是小事,他竭力要做的是建立江之寒和倪裳之间的一条联系的纽带,不要让他们完全断掉。假以时日,没准这条纽带会把他们再带回到一起去。
江之寒和楚明扬在小院里喝茶聊天的时候,倪裳正和薛静静在逛城南的批市场,要买一些文具之类的东西,为高三的开学做准备。自从说服母亲拿出5元钱以后,倪裳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好像是兑现了某种承诺一样,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慢慢的也有些笑容偶尔绽放出来。
倪裳牵着薛静静的手,随意的四处逛着,心里还是难免有一丝酸楚。她还记得江之寒的玩笑,给我五千块,我会交还你五万块的。要是时钟能够停止在那一刻再不前进,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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