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旷野,灰蒙蒙的天空。(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大明中央军的一万名官兵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在大凌河左岸结成了两个整齐严谨的步兵方阵,全体官兵形容冷峻、鸦雀无声,只有奔流不息的大凌河水不停地拍打着左岸,在沙滩上留下一滩滩的白沫。
距离中央军不远处,是北部牛仔们的方阵。
万余牛仔排成了两个略显散乱的骑兵方阵,毕竟不是正规军,牛仔们的阵形根本就无法和中央军森严的阵形相比。
急促的脚步声中,一名保安队长疾步走到瞿式耜跟前禀道:“总督大人,各保安队已经全部集结到位。”
瞿式耜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身边的王朴,恭声问道:“王爷,可以开始了吗?”
“唔,那就开始吧。”
王朴淡淡颔,语气里却透出浓冽的杀意。
瞿式耜应了一声,转身向那名保安队长道:“开始!”
“是!”
保安队长轰然应诺,转身疾步离去。
片刻之后,两百名牛仔就押着一百名建奴俘虏来到了大凌河畔,此起彼伏的喝斥声中,一百名建奴被牛仔们强行摁到,跪在了大凌河畔的沙滩上,这些建奴身上的铠甲头盔已经被剥去,一个个都光着脑袋,露出了脑后的金钱鼠尾。
在保安队长们嘹亮的喝斥声中,一百名牛仔端着上好刺刀的火枪从队列中走了出来,走到大凌河畔分别站到了那一百名建奴俘虏跟前,这百名牛仔脸上的表情透着亢奋,又透着莫名的紧张,许多牛仔连端着枪的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一名身材高壮的保安队长大步走到阵前,以特有的嘹亮音调高喊道:“突突……”
一百名牛仔纷纷按照平时地训练,摆好了突刺的架势。端在手里的火枪也举了起来,明晃晃的刺刀已经对准了跪在面前的建奴俘虏,只等保安队长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把锋利的刺刀刺入建奴地胸腔。
虽然听不懂汉语,可跪在河滩上地建奴俘虏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地命运,一个个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生死关头。通古斯野人的表现并没有比别的种族更英勇。他们也一样怕死,一样会感到恐惧,一样会浑身战栗……
保安队长神情冷漠,高举的腰刀陡然劈落。同时大喝道:“……刺!”
“刷刷刷……”
严阵以待地百名牛仔手中的火枪几乎是同时往前突刺,利刃剖开骨肉的清脆声中,九十几柄锋利的刺刀已经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建奴俘虏的胸腔,河滩上霎时响起了建奴俘虏凄厉的哀嚎声,中间还夹杂着牛仔们疯狂的怒吼声。
只有两名牛仔的刺刀在刺中建奴胸膛之前停住了,两人的手抖得厉害,这一刀竟是无法刺下去。
保安队长勃然大怒,正欲上前教训这两名牛仔时,一只强健地大手已经搭上了他地肩膀。保安队长霍然回头。待看清那人时脸上的怒容顿时冰雪般消融,霎时间化成了无比谦恭地笑容。连连点头。
王朴淡淡一笑,越过保安队长走到了那两名牛仔面前。
两名牛仔已经认出了王朴。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王朴淡然问道:“你们杀过人吗?”
两名牛仔同时摇头。
王朴又问道:“你们喜欢杀人吗?”
两名牛仔再次摇头。
王朴点了点头,忽然说道:“以前,我跟你们一样,也没有杀过人,更不喜欢杀人!可是有一天,一群强盗突然闯进了我家,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杀了我地兄弟,还当着我的面**了我的姐妹,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两名牛仔不假思索地应道:“干掉他们!”
“那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王朴突然伸手指着面前神情可怜的那两名建奴,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跪在你们面前的就是那群该死的强盗,每个建奴手上都沾满了我们汉人的鲜血,不知道有多少父老乡亲死在他们的屠刀下,不知道有多少姐妹曾遭他们蹂躏,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远处观望的牛仔和中央军官兵们轰然回应。
两名牛仔的脸肌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不过握紧步枪的双手却不再颤抖了,只有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般凸了起来,王朴回向不远处的保安队长打了个手势,保安队长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腰刀,声嘶力竭地长嗥起来:“突突……刺!”
这一次,那两名牛仔再没有任何犹豫,把锋利的刺刀无情地刺入了建奴的胸腔,伴随着突刺的动作,两人还像野狼一样嚎叫起来,歇斯底里地泄着心中的仇恨和兽性,是的,兽性!这一刻,端着刺刀的牛仔绝不是什么文明人,他们就是野兽!
当你面对文明人的时候,当然需要文明,可当你面对野蛮人的时候还要喋喋不休地讲什么文明,说什么礼仪吗?当野蛮人的屠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你还要跟他谈什么王化,谈什么教养,那不是找死吗?
不,错了!
对野蛮人,根本就用不着讲什么王化,谈什么仁义,以杀止杀可也!
野蛮人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怎么对他们,建奴杀我们的老人、孩子和女人,我们就反过来杀建奴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建奴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我们就反过来杀掉多少建奴,没那么多建奴可杀?夷灭其族可也!
不要仁慈,一时的仁慈会给后世子孙带来无尽的苦难!
不要犹豫,一时的犹豫会给后世子孙带来无可挽回的悲剧!
背负骂名?骂名算个屁!
秦始皇兵吞六国。后人只记得他的赫赫武功。
汉武大帝远逐匈奴,后人只记得犯我强汉虽远必诛。
武悼天王以一纸杀胡令屠尽五胡,后人只记得力挽狂澜的民族英雄!
千载以下,后世子孙只会记得祖先地赫赫武功,有人会记得他们手上其实沾满了异族的鲜血?
什么是异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矛盾从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冲突从来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用屠刀去融合!用屠刀融合的结果也只能有一个。不是你被我融合,就是我被你融合,舍此再无别地可能。
既然是你死我活地冲突,那还讲什么文明。说什么仁慈?天底下有哪个傻瓜会眼巴巴地等着被别人砍掉脑瓜,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地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跟了别人的姓,成为别人地儿子?“突突……刺!”
“杀!”
“突突……刺!”
“杀!”
“突突……刺!”
“杀!”
保安队长的腰刀举起,劈落,再举起,再劈落,突刺的牛仔换了一批又一批,被刺杀的建奴俘虏也换了一拨又一拨。两千余名建奴俘虏全部被刺杀之后。大凌河水已经被建奴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西边的斜阳映在暗红色的河面上。残红满目……
是夜,王朴行帐。
瞿式耜、黄得功、施琅、张颜鳞、李昂鱼贯而入。正伏案沉思的王朴听到脚步声之后抬起头来,淡然道:“你们都来了?”
“见过王爷。”
众人齐齐施礼。
王朴摆了摆手,淡然道:“罢了,都坐吧。”
“谢王爷。”
众人谢过王朴,依次入座。
王朴略一凝思,说道:“各位,辽东之战已经结束了,这一战的顺利乎想象,本王也没有想到能够这么快、这么彻底地消灭建奴剩余地军事力量。”
“是啊,地确是没想到。”
“真没想到现在的建奴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依我看,不是建奴不堪一击,而是我们大明比以前强大太多了。”
瞿式耜及黄得功诸将纷纷附和,王朴微微抬手阻止众人议论,接着说道:“虽然盛京还没有攻克,辽东也没有光复,建奴地事也没有彻底解决,但这是早晚的事,就凭剩下地十几万建奴老幼妇孺,不可能再翻起什么风浪了。”
众人又连连点头称是。
王朴的目光转向瞿式耜,说道:“瞿部堂。”
瞿式耜急起身应道:“下官在。”
王朴道:“建奴的主力骑兵已经在松山之战覆灭殆尽,留在盛京的都是些老幼妇孺,因此,中央军的两个步兵营就不去盛京了,本王想尽快赶去山西与柳参谋长的主力军团汇合,辽东和建奴就交给你了。”
瞿式耜道:“王爷尽管放心,下官绝不辱命。”
王朴道:“本王别的指令没有,但有一条,但凡是建奴,无论男女老幼一律不准放过!”
瞿式耜肃然道:“王爷放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下官还是知道的。”
王朴又向黄得功道:“黄总兵。”
黄得功急起身应道:“卑职在。”
王朴道:“本王当年奇袭盛京的时候,曾经从城内抄出了大批珍奇古玩,这些宝物可都是建奴从关内抢走的,因为太重无法带走,就全部沉进了东门外的浑河之中,这次你就去把这些珍奇古玩打捞上来吧,运到南京卖了其价值何止千万?”
黄得功为难道:“王爷,沉入浑河的宝物价值千万,此事关系太过重大,卑职……”
黄得功觉得这事自己应该避嫌,这批宝物价值千万可见数目巨大,万一沉入河中时间长了有了破损和毁坏,哪怕只是一丁点也可能是几百万两银子的损失,到时候对不上账,黄得功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赔偿。
“你呀……”王朴笑道,“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本王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你吗?此事你尽管放心去办,这批宝物沉入浑河也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有些破损、毁坏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之你尽力去办就是了。”
黄得功道:“是。”
“还有你们。”王朴的目光最后转向张颜鳞和李昂,说道,“知道这次为什么要你们带着新兵蛋子出来吗?”
“知道。”张颜鳞道,“练兵呗。”
王朴道:“那你知道怎么个练兵法吗?就这样跑一趟辽东,把中央军的两个步兵营运到大凌河口登6,然后就完了?”
张颜鳞挠头道:“这个……”
王朴向施琅道:“施琅,还是你跟他们说吧。”
施琅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寒意,沉声道:“王爷的意思是假扮海盗去洗劫倭人,在实战中练兵!”“啥,假扮海盗?”
“洗劫倭人?”
张颜鳞、李昂面面相觑,心忖堂堂大明中央军去当强盗怕是有份吧?
王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些丢人?”
张颜鳞挠头道:“王爷,我们好歹也是大明中央军,怎么可以当强盗呢?”
“不想当强盗也行。”王朴冷然道,“本王不问过程只问结果,只要你们能在半年之内把手下的新兵蛋子训练成海上的蛟龙就行,至于你们究竟采用了什么训练方法,本王一概不予过问,但有一条,中央军的军规你们可要记牢了,如果敢祸害大明百姓,哼哼!”
施琅、张颜鳞和李昂赶紧挺直了胸膛,朗声道:“卑职明白。”
“那就这样。”王朴挥了挥手,淡然道,“各自分头行事吧。”
瞿式耜向王朴抱拳一揖,黄得功四将却向王朴敬了记军礼,依次出帐而去。
目送众人离去,王朴又道:“吕六!”
吕六应声进了行帐,说道:“王爷?”
王朴道:“通知李成栋,即刻拔营向山西进。”
“是。”
吕六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片刻之后,大凌河畔的明军大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北部牛仔们开始在水师的协助下渡过大凌河东进,中央军的两个步兵营却兜头向西进军,还有中央军的水师也兵分两路,黄得功的水师留下来协助瞿式耜的北直保安队渡河,施琅、张颜鳞和李昂的三个水师营却扯起风帆直下东海,杀奔东瀛四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