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烟搂着王朴的脖子问道:“侯爷,打完了左良玉是不是又要北伐了?”
“哪有这么容易。”王朴苦笑道,“我们自己内部的事情一大堆,在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前,哪有能力再次北伐?”
“不对啊。”柳轻烟道,“打建奴和左良玉,中央军并没有蒙受多少损失啊,为什么不趁虚进攻北京呢?”
“傻妮子。”王朴道,“打仗打的可不光是军队,更是后勤,这两场战役中央军是没有蒙受多少损失,却消耗了大量的粮食弹药,燕子矶大营的府库已经空了,拿什么去北伐?还有银子,消灭左良玉之后,光是给几万中央军将士放赏银就得花去上百万两!就这一项,户部的藩库就得掏空。”
柳轻烟闻言吐了吐香舌,表情可爱至极。
这百变魔女,放荡起来是最撩人的骚狐狸,清纯起来却是最可人的小姑娘。
王朴叹了口气,以手扶额道:“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譬如削减各地藩王的俸禄;譬如创办阳明大学;譬如创办军事科学院;譬如公开拍卖官营作坊,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工商业;譬如扩建兵工厂等等,不过最棘手的还是如何处理这几十万叛军俘虏。”
柳轻烟道:“侯爷不是说要把这几十万叛军俘虏阉了,统统送进宫当内侍吗?”王朴道:“我本来的确是这么考虑的,可后来一想还是不行,真要把这几十万叛军俘虏阉了送进宫,那宦官的势力岂不是上了天了?隆武帝要是个阿斗也还罢了,他要是个汉武帝那样的厉害角色,不声不响把这几十万叛军出身的太监整合起来,到时候我跟孙老头怎么死都不知道。”
柳轻烟道:“这倒是,有了这几十万叛军出身的太监,要控制南京太容易了。”
“所以不能把这几十万叛军送进宫。”王朴道,“最多给宫里送两千老弱病残。也免得张子安这老阉货再去祸害江浙子弟。”
柳轻烟道:“那剩下的几十万俘虏怎么处理?杀了还是流放?”
王朴道:“杀不得。这毕竟是几十万壮丁啊。流放也不行。把他们流放到边境苦寒之地他们肯定会重操旧业当土匪。把他们流放到海外。他们估计会聚众当海盗。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回来祸害大明百姓?”
柳轻烟道:“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那该怎么办?”
“难办。”王朴苦笑摇头道。“这事还真地挺棘手。看来回去之后得请个专人把这些事情好好理一理。整个头绪出来。要不然总像现在这样一团乱麻。千头万绪地。都快把我地脑子给搅糊涂了。”
柳轻烟道:侯爷。让柳如是帮你不就行了。”
“她?”王朴摇头道。“不行。她是军务秘书。军务上地事情就够她忙地了。”
柳轻烟媚笑道:“侯爷。要不奴家帮你?”
“你?”王朴斜眼望着柳轻烟,没好气道,“你还是先想想办法,把你的情报网络完善完善吧,别到时候我要对西川用兵了,你却什么消息都刺探不到。”
“死没良心的。”柳轻烟娇嗔道,“你得给奴家时间嘛,完善情报网络哪有这么容易的。”
王朴道:“你少琢磨些合欢香、**经之类地东西。不就有时间了?”
柳轻烟忽然垂下了螓,白皙的粉脸也流露出一丝黯然。
王朴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妖女肯定是误会王朴嫌弃她烟视媚行的放荡样子了,王朴赶紧搂紧了柳轻烟软绵绵、香喷喷的娇躯,正想说几句好话时,柳轻烟忽然回眸望着王朴,哀怨地问道:“侯爷,你是不是觉得奴家放荡形骸的样子很下贱?”
“没有啊。”王朴矢口否认道,“我觉得烟姐骚骚的样子最撩人了。”
柳轻烟黯然道:“可世俗眼中的坏女人就是姐姐这样子的。”
“那我们就把这风俗改过来。”王朴正色道。“等将来天下安定了,我们就在南京建一所女校,只招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把你地**经,逍遥仙境的脱衣艳舞,还有小宛的女红连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起列为教程,再让女校地学生定期到全国各地的大剧院去演出,这些女生从此不再是南曲名媛,得给她们改个称谓。叫女星!”
“噗哧。”
柳轻烟一听就乐了。深情款款地望着王朴,柔声说道:“侯爷。虽然奴家知道你是在骗人,可奴家心里还是喜欢得紧。”
“不骗你。”王朴肃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啊?”柳轻烟失声道,“你会被那些道学家冠以伤风败俗的骂名,让天下人戳你脊梁骨。”
“道学家?”王朴狞笑道,“最容易对付的就是这些道学家了,这么说吧,只要是男人喜欢的调调,就没有办不成的!像烟姐你这样骚骚的大美人儿,世间哪个男人不喜欢?既然世间男人都喜欢,那这事就大有可为。”
“那……”柳轻烟眨了眨美目,媚声道,“奴家给这所女校当教习。”
武昌,赦摇旗总兵行辕。
左良玉连夜赶来赦摇旗地总兵行辕,就为了跟赦摇旗交待一件事,让赦摇旗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武昌。
左良玉道:“摇旗哪,你跟了我很多年了,是我亲信中的亲信,武昌城是我左良玉的根基所在,托付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只要交给你我才敢放心,我准备给你留下两万精锐,十天,只要你守住十天,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侯爷。”赦摇旗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急道,“那你呢?”
左良玉狞声道:“老子要亲率一支精锐去截断中央军退路!”
“侯爷,还是卑职领军去截中央军后路吧。”赦摇旗假惺惺道。“武昌乃侯爷根基,事关重大,非侯爷本人不足以主持大局呀。”
良玉慨然道,“武昌之战乃是我军与中央军的决战,也是本侯与王朴狗贼之间的决斗,截击中央军关乎此次决战的成败。本侯当然要亲自领军前往,摇旗你就别和本侯争了,好好守住武昌才是正经。”
赦摇旗抱拳道:“既如此,卑职领命。”
左良玉拍了拍赦摇旗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左良玉在二十余名亲兵的簇拥下刚出辕门,身后陡然响起了一声断喝。
“左良玉!”
左良玉愕然回头,只见赦摇旗身披重甲昂然而立,右臂高举过顶擎着柄锋利的腰刀。下一刻,杂乱地脚步声从四下里响起,一眨眼的功夫。几百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士兵已经从暗影中冒了出来,把左良玉和二十余名亲兵团团围了起来。
“赦摇旗!”左良玉见状大吃一惊,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赦摇旗狞笑道,“左良玉,你拿别人当白痴呢?自己带着精锐跑了,却把两万老弱病残留给老子守武昌,你这是把老子往虎口里送啊!没说的,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只能自己找活路了。”
“你胡说。”左良心大喝道,“老子是要带着精锐去截中央军的后路。”
“还***在睁眼说瞎话。”赦摇旗冷然道,“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你通过吴三桂都和建奴商量好了,只要你带着精锐去山西,建奴就封你做平南王,没错吧?左良玉啊左良玉,枉你还是汉人,直给祖宗丢脸。居然想起给建奴当狗奴才,呸!”
左良玉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当下也撕破了脸,狞声道:“赦摇旗,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
“哼哼。”赦摇旗冷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横。”
左良玉斜睨一眼四周的伏兵,冷然道:“你想干什么?就凭这两百多号人也想留下老子?做梦吧你!弟兄们,杀!”
“拦住他们!”赦摇旗大喝道。“除了左良玉。其余的格杀勿论!”
“嗖嗖嗖……”
一篷暗箭从暗影里突然射出,护在左良玉四周地二十几名亲兵立刻倒下了十几个。
左良玉地右腿上也中了一箭。半边身子立刻变得麻木,不过左良玉毕竟是行伍多年地老兵了,这点伤还摞不倒他,这家伙拖着麻木的右腿,瞪着血红地眸子,愣是斩杀了二十几人才被放倒在地。
黄州,中央军大营。
王朴给了赦摇旗三天期限,没想到才二天,赦摇旗就把左良玉、左梦庚父子绑到了王朴帐前,随行前来的还有武昌城内的四万多叛军,这四万多叛军就像四万多只绵羊,排好了队等候中央军的处置。
中军帐前。
左良玉、左梦庚父子被人重重地摁倒在地。
王朴在赵信、唐胜、黄得功、施琅、李成栋等总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左良玉父子面前,候在一边地赦摇旗赶紧屁颠屁颠以迎上前来,献谄道:“侯爷,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把左良玉父子绑来了。”
王朴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左良玉身上,只见左良玉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难怪能从一名小卒混到今天,这点比凭借家族势力买来游击然后混上总兵的王朴要强多了。
王朴沉声问道:“你就是左良玉?”
左良玉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旁边的赦摇旗却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脚喘在左良玉地腹部,恶狠狠地骂道:“侯爷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左良玉疼哼一声,雄伟的身躯像虾米似地蜷曲起来。
赦摇旗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左良玉的意思,上前两步扯住了左良玉的衣领正要把他拎起来时,变生肘腋,左良玉蜷成一团的身体突然舒展开来,一颗硕大的头颅就像一记撞锤重重地砸在了赦摇旗面门上。
只听喀嚓一声,赦摇旗的面门已经被撞成了血花。
赦摇旗太大意了,左良玉可不是头绵羊,他是头猛虎!
左良玉一头撞翻了赦摇旗又猱身扑到了赦摇旗身上,虽然双手和脚踝都被绑得死死的,可他愣是用嘴咬住了赦摇旗的脖子,只听噗地一声,左良玉已经从赦摇旗脖子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赦摇旗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
赦摇旗的两名亲兵正要上前解救时,旁边的吕六突然回头,目露凶光。
看到吕六杀气腾腾的样子,那两名亲兵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轻举妄动。
中军帐前,赦摇旗虽然四脚健全,可他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受了重伤,根本就抵挡不住左良玉疯狂的噬咬,不到片刻功夫,赦摇旗的脖子居然就被左良玉生生咬断了,连颈椎骨也被左良玉咬下一截,生生嚼碎和血吞了,牙齿和骨骼磨擦出的“格崩格崩”声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吞下最后一块碎骨,左良玉才向王朴说道:“王朴,谢了。”
左良玉这厮倒也算是恩怨分明,他和王朴之间的恩怨是公事,中间不涉及个人之间的恩怨,而他和赦摇旗之间地恩怨才是私怨,今天王朴没有阻止他当场咬死赦摇旗报仇,左良玉还是挺欣赏的。
“谢就不必了。”王朴举手道,“左良玉,你想知道本侯打算怎么处置你吗?”
“大不了就是千刀万剐。”左良玉夷然道,“身为武将,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生死早就看淡了。”
“好汉子。”王朴颔道,“冲你这点,本侯决定对你的族人网开一面,不再诛灭十族了,但是你们父子……”
“来吧。”左良玉大声道,“要是皱一皱眉头,老子就不姓左。”
边的左梦庚哭道,“你快求求侯爷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闭嘴!”左良玉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左梦庚,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不许哭!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啥好怕的?”
王朴的目光转为冷肃,喝道:“来人!”
吕六急挺身上前,大声应道:“在。”
王朴冷森森地目光刀一样掠过左良玉父子身上,狞声喝道:“传书湖广各府,十天之后在武昌东门菜市口——对左良玉、左梦庚父子处以磔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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