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大民国 第 809 最漫长的三天 三

漆黑的太平洋洋面上，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第七战队旗舰最上号重巡洋舰在海水中起起伏伏，却没有一点灯光透出。小泽治三郎抱着胳膊站在军官室内的海图台旁，双眉紧锁。突然，军官室的门推开了，进来的是第七战队参谋长兼最上号舰长粟田健男。

“粟田君，有什么新情况？”

“刚刚收到的战情通报，暴支军在大分、宫崎、山口、岛根等县的空袭原来是佯攻，扔下好些个木头人，把陆军吓了个够呛。”

“竟然是木头人！暴支为什么要那么干？”小泽治三郎摇摇头，看着海图上面的九州岛，有些担心地问道：“联合舰队有什么对策？是不是要让第2舰队出击？”

“应该会让第2舰队出击的，山本司令员虽然不是九州人，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暴支蹂躏海军的家乡。”看到小泽治三郎面露忧色，显然是在担心自己的老家宫崎县——在1924年革命前，在日本素有“长州的陆军、萨摩的海军”这样的说法，意思是长州藩系统出身的军官控制着日本陆军，而萨摩藩系统出身的军官则控制着日本海军。小泽虽然不是正宗的萨摩出身，但是相差也不太远，是萨摩藩的近邻高锅藩出身，就是现在的高崎县高锅町。此外，萨摩藩（鹿儿岛县）所在的九州岛也是近半海军官兵的家乡，所以中**队在九州登陆的事情让联合舰队上下都感到非常紧张。

发现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破，小泽治三郎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两句演示的话语耳边陡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小泽和粟田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紧接着响了起来。

“居然先被发现了！”粟田和小泽对视了一眼，就一前一后向军官室外面跑去。到了甲板上面。两人才发现外面已经是亮如白昼，几团刺眼而明亮的光团出现在了舰队的正前方，又是一阵大炮轰鸣，最上号的右舷又一次腾起几颗照明弹，紧接着便是暴雨般密集的炮弹打了过来！

“轰轰轰……”

处于日本海军第七战队编队前列的三偎号重巡洋舰周围顿时就好像开了锅似的，不断有巨大的水柱腾起，显然正在遭受华军舰炮的集中轰击！

“巴嘎！t字阵都位被暴支舰队抢占了！”看到这个场面。粟田健男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了。仅仅是第一轮齐射就把炮弹打在了三偎号周围几十米的海面上，再打几轮三偎号重巡洋舰肯定就完蛋了，中国海军的夜战水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

“参数。我需要第一轮齐射的参数！”

“角度21，东南风，每秒4.8米，浪高1.5米。距离15331米。炮口右偏斜2度，横摇……”

一串串的数据通过电话报告给了“浙江”号战列巡洋舰的枪炮参谋，在几个精于计算的军官士官的协助下，枪炮参谋很快就根据这些参数调整好了下一轮齐射的射击诸元，随后又通过电子信号报告给了南洋舰队战巡分队的另外两艘战列巡洋舰。

紧接着，浙江号、江苏号和湖南号各种的三座三联装280mm舰炮就自动旋转起来，27个又粗又长的炮管全都瞄准了15000米开外的那艘日本的最上级重巡洋舰。

如果说日本人在今天晚上的杀手锏是威力巨大的93式长矛鱼雷和经验丰富的海军官兵。那么他们的中国对手，今晚的杀手锏就是安装在战列巡洋舰和防空巡洋舰上面的雷达了。日本鬼子的夜视眼加远视眼再好。也比不上中国人的雷达啊！所以陈庶康中将指挥的战列巡洋舰分队一早就在海面上摆好炮击阵型，抢占了t字阵位。可惜的是。可以引导舰炮射击的火控雷达还没有开发完毕，否则他们连照明弹都不用打，直接摸黑开炮就是了。

“轰轰轰……”

当小泽治三郎和粟田健男急匆匆走进最上号司令塔的时候，华军已经打出了第二轮齐射了，一个个巨大的水柱不断从三偎号周围腾起，他们虽然也从上面发下来的情报汇总中知道世界上有雷达这种东西，但是并没有在实战中遇到过（实际上他们早就同装备雷达的美国舰队交过手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所以也不知道这个雷达到底有多厉害。不过今天晚上，看着远处夜空中不断闪烁起的红光，他们已经非常深刻的体会到雷达的厉害了——如果不是这种能用电波发现对手的秘密武器，无论多好的视力都不可能透过15000米的浓重夜色发现一支实行严格灯火管制的舰队的，特别是今天晚上还是一个无月之夜。

不过他们两位在这个时候也不打算扭头逃走，因为他们手中还有一张不为人知的王牌——用93式长矛鱼雷改装的“赤军人操鱼雷”。这种鱼雷顾名思义就是由一名gc主义战士驾驶的自杀式鱼雷，和历史上那种理论上还有一线生机的回天人操鱼雷不同，这种赤军鱼雷是真正的自杀式武器，操控者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哪怕鱼雷没有命中目标，他们也无法脱离鱼雷逃生。这样设计据说是为数不多的几十个操纵赤军鱼雷的疯子的请求，因为无法脱离的赤军人操鱼雷可以确保他们成为一名光荣的革命烈士而不是一名背叛祖国的俘虏。

就在小泽准备下令解散编队发起“乱战冲锋”的时候，前方突然闪出一个巨大的火团。

三偎号重巡洋舰中弹了！这艘1935年8月份才刚刚竣工交付海军，标准排水量高达12400吨的重巡洋舰成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牺牲品，命中它的当然是华军战列巡洋舰的280mm大炮。由于华军的防空巡洋舰只装备有155mm的主炮，陈庶康没有命令它们开火。现在正在射击的只有三艘广东级战列巡洋舰的27门280mm舰炮。

说起来这艘三偎号重巡洋舰也真够倒霉的，大概遇到常瑞青这个克星。日本人的好运真是到头了。在华军的三艘广东级打出第三轮齐射的时候，一枚280mm的炮弹不偏不倚真好落在三偎号舰艏的三号炮塔的顶部。重巡洋舰的主炮炮塔顶部当然没有多厚的装甲，自然扛不住280mm炮弹的打击，不过这枚280mm炮弹也没有再接再厉钻进炮塔下面的弹药库再爆炸，而是直接把炮塔炸开了花，不过这样的损伤对这艘重巡来说也不是致命的。毕竟这艘重巡洋舰有足足5座双联装203mm炮塔，毁掉一座还有四座。所以顶多算个重创。可是三偎号的霉运才刚刚开始，这枚280mm炮弹的爆炸很快引起了一场火灾，本来这样的火灾也不算什么。凭借日本海军损管队员的高素质是很快可以扑灭的。

可偏偏在距离三号炮塔不远的三偎号舰舯部的左右舷甲板上赫然就是一具三联装的610mm鱼雷发射管，而且里面已经装上了三枚93式长矛鱼雷！这种使用纯氧为燃料驱动的鱼雷在历史上就是个“大杀器”，而且不仅对敌人是大杀器，对自己人一样危险！一个装满了纯氧和炸药的易燃易爆物品要是在军舰上炸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历史上的日本海军在吃足了苦头之后就做出了专门的规定。一旦开始舰队炮战，就赶紧扔掉重巡洋舰和巡洋舰上的93式长矛鱼雷，免得被敌人的炮火命中殉爆。不过这个时空的日本海军还没有吃过“大杀器”殉爆的苦头，而且华军舰队的炮击也来得突然，根本没有给三偎号重巡洋舰做出反应的机会。就在三偎号中弹起火仅仅一分多钟后，一个更为巨大耀眼的火球就在战场上面升了起来！两枚93式长矛鱼雷几乎同时被诱爆，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并且完全失去控制，一眨眼的功夫就将这艘刚刚服役不足一年的新锐重巡洋舰变成了一个漂浮的火团！

三偎号被击毁（还没有沉没）无疑对今晚参战的日军将士是个沉重打击。尤其是现在日本本土还在遭受华军入侵，不祥之兆在所有人的心头涌起。

“散开阵型。准备释放鱼雷！”

小泽治三郎看着熊熊燃烧的三偎号，顿时感到手脚冰凉，眼睛里甚至透着恐慌，华军刺眼的照明弹仍然不断落下，让日军炮手根本没有办法瞄准射击，而且就算能瞄准，在这个距离上面203mm的炮弹根本伤不了华军的广东级战列巡洋舰。不过就这么夹着尾巴逃跑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左思右想后便咬着牙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司令员，现在就发射鱼雷吗？”旁边的粟田健男大声提醒道：“能见度太差，根本看不清敌舰，而且……”

“没有什么而且，把鱼雷朝着敌舰炮口焰的方向发射出去就可以了。”小泽治三郎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让赤军勇士出击！所有赤军勇士出击！”

……

“报告，敌人散开阵型了。”

在参谋的提醒声中，陈庶康举起望远镜看到日本舰队开始分散，两艘最上级向左，两艘利根级和一艘最上级向右，还有十几艘轻巡和驱逐舰也正四散奔逃，最远的已经驶出了大约5000米，就快消失在茫茫黑夜当中了。

日本人要逃走了吗？

这位陈庶康中将也是华军海军里面少有的指挥过几次实战的将领，不过他经验再丰富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面，向15000米开外的敌舰发射鱼雷吧？

陈庶康立刻按照最标准的海军操典做出反应，下令编队中的10艘南汇级驱逐舰出击，利用速度突进到对方重巡5000米内发射鱼雷，同时命令三艘广东级战列巡洋舰将火力转移到另一艘最上级重巡洋舰（就是日本第七战队旗舰最上号）身上。

“轰轰轰……”

一道道水柱和火光从远处冒起，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最上号周围。这艘日本重巡洋舰已经横过了船身，似乎有逃跑的打算，同时也在用它的10门203mm舰炮也在拼命朝黑暗中炮口焰闪出的地方发射炮弹和照明弹。

一团明亮刺眼的光芒在浙江号战列巡洋舰右舷外200米处落下。混乱中的日本军舰终于第一次看清了他们的对手。三艘犹如山岳一般的战列巡洋舰和六艘体型小了一半以上的防空巡洋舰组成了一字型炮击阵型，所有的炮口都瞄准了最上号的方向。

“瞄准敌舰，赤军勇士出击！”相同的命令在所有载有人操鱼雷的日本军舰上同时响起。

“日本gcd万岁！武田主席万岁！”

相同的口号声也在每条载有人操鱼雷的日舰上响起，准备驾驶这些人操鱼雷去送死的大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日本共青团员，也称“武田主义青年团团员”。当然不是那种真正的革命接班人，不过是些日本工人阶级子弟，但却是对武田亨最崇拜最忠诚的一批人。其中居然还有好些是从南朝鲜移居日本的朝鲜人子弟。只见这些武田主席的好战士人手一本红色封皮的《武田主席语录》，站在临时挂起来的武田亨标准像前面庄严宣誓，周围的日本海军官兵也挥动拳头高喊口号。在一片口号声中。这些“赤军勇士”就纷纷爬进一枚枚巨型人操鱼雷当中，随后就被高压蒸汽给发射出去了！

“打中啦！”

几乎就在“赤军人操鱼雷”被发射出去的同时，一团距离的火团就在最上号重巡洋舰的司令塔下升腾起来，海面上所有的华军军舰上则同时爆发出了欢呼声。命中最上号的是浙江号战列巡洋舰打出的一枚280mm穿甲弹。炮弹从最上号右侧舰舯部司令塔下方的位置破开装甲直接钻了进去。在舰艏弹药库和舰舯锅炉房之间的舱房和餐厅炸开。弹片在炸药膨胀的气团下横扫一切，眨眼间就将这里的一切彻底砸烂，十几个正在为全舰官兵准备早餐的炊事人员也同时被撕成了碎片。

不过餐厅和厨房被毁肯定不是什么致命的损害，但是爆炸产生的巨大震动却把最上号司令塔内所有的人都震翻在地。还没有等小泽治三郎和粟田健男重新站稳，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在耳边响起。这次是一枚穿甲弹击中了最上号侧舷最厚实的舯部，并且突破了包裹在锅炉舱外的钢甲，在最上号的锅炉房内来了个中间开花，眨眼间就将全部8台重油专烧锅炉全部击毁。让这艘12400吨的重巡洋舰失去动力。

“转换目标，瞄准11点钟方向的另一艘日本重巡！”看到最上号舰舯部的大爆炸。陈庶康就知道这条重巡已经快完蛋了。于是他立刻下令调转炮口去轰击另外一艘日本重巡。还别说，这位历史上的陈g大将到底是有军事天才的，他在这场海战中所使用的战术叫“宁愿伤其十指，也不求断其一指”。因为他知道，对现在的日本海军而言，一艘重创失去战斗力的重巡洋舰和一艘沉没的重巡没有任何区别。日本人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适合的船厂去维修严重受损的军舰了。

“司令员同志！熊野号中弹啦！”

最上号的司令塔内，捡回一条性命的小泽治三郎和粟田健男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有人在耳边大吼起来。两人扭头望去，就看见距离最上号不到3000米的熊野号重巡洋舰上已经升起了两个巨大的火团。中弹的似乎是舰艏的两个炮塔，两枚280mm口径的穿甲弹轻易之间就将熊野号重巡的一号和三号炮塔炸没了影，连带着还震坏了两个炮塔中间的二号炮塔。这艘重巡洋舰虽然还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但打完这一战后至少要回本土修理三个月……

想到这里，小泽治三郎忽然苦笑起来，日本还能有三个月吗？

“赤军勇士都出击了吗？”小泽治三郎收回了目光，望着参谋长粟田健男问道。

“已经出击了，一共有8艘巡洋舰上搭载有24名赤军勇士全部出击了！”

虽然日军的93式长矛鱼雷的理论射程可以达到40000米，不过在那么远的距离上根本看不见敌人，所以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是在15000米的距离上发射鱼雷也没有多少准头。因为敌舰可不会傻乎乎在那里不动弹，它们会以20节以上甚至是30节的高速运动。所以普通的鱼雷必须考虑提前量，还要考虑水流的因素，往往一点微小的计算误差最后都会让鱼雷打空，特别现在这样的夜间，远程鱼雷攻击纯粹是个人品问题。所以小泽治三郎对那些没有人驾驶的93式长矛鱼雷没有抱太大的期望，而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24枚人操鱼雷上面。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日本人打出去的几十枚长矛鱼雷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了收获。一艘正全速向前冲锋，准备用释放鱼雷攻击日军重巡的南汇级驱逐舰“南阳”号居然鬼使神差地和一枚正在高速航行的93式长矛鱼雷撞在了一起！顿时就化成了一团火球，舰上的数百名官兵除了极少数人全部壮烈牺牲！

“长官！好像是南阳号驱逐舰被击沉啦！很可能是中了鱼雷！”

浙江号战列巡洋舰司令塔内的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远方那艘已经断成两节正在一边燃烧一边沉没的驱逐舰上面。南阳号驱逐舰是南汇级驱逐舰中的一艘，空载排水量2400吨，满载排水量3420吨，在这个时代的驱逐舰里面也算是大舰了。可不是一枚203mm炮弹就能随随便便轰成两节的！而且这艘驱逐舰在黑暗当中熄灯航行，并没有暴露目标，小日本怎么可能随便打一炮就把它给击沉了？这个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鱼雷！日本人的93式长矛鱼雷！”还是陈庶康的脑子反应快，顿时就想到了这种可怕的日本鱼雷！立刻大声下令道：“全体90度向右转向！”

现在大晚上的，水里面的鱼雷肯定是看不到的，所以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调转船头舰艏对敌了。一方面可以减少面对敌人一面的面积，降低中招的概率；一方面即使几艘广东级的舰艏中雷也不大会沉没，因为广东级的防沉措施还是颇为牢靠的，而且舰艏就是一个油库，就算被打漏了顶天就是起火漏油，到时候注水灭火就是了。如果换成舰舯部或是舰艉部中招就难说了，搞不好就打中动力舱或者是船舵，要是没有办法转向或是失去动力可就麻烦了。

事实上，陈庶康的这个处置应该算是非常正确的，由于日舰释放鱼雷的时候已经打好了提前量，中**舰的全体90度转向就让所有的93式长矛鱼雷全都打空了。

不过此时冰冷的海水里面还有24位武田主席的好战士驾驶的赤军人操鱼雷。这个时候，他们所有的人实际上已经是死人了，进出这种赤军人操鱼雷的舱盖都从外面被锁死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而且鱼雷里面可供呼啸的氧气是非常有限的，一旦耗尽里面的赤军勇士就只有活活闷死一条出路了！所以这些驾驶人操鱼雷的日本青年已经没有了退路，唯一能追求的就是死得其所了。但是想要死得有价值其实也不大容易，因为这种人操鱼雷很难驾驶，坐在狭窄的鱼雷驾驶舱内的赤军勇士需要一边用潜望镜在漆黑一片的夜晚寻找有价值的攻击目标，一边又要操纵方向盘让鱼雷向正确的方向航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