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锦亲王萧翼德的心情甚好,因着得了曲仙林渊所遗留的《清风颂》的曲谱,他在聚会的众多文人面前得了个“当今第一雅士”的称号。想当初因着柳如梦的事,洪帝彻底的恼了他,虽说是个王爷的身份,可实际上的权利随着长子萧夜玄的长大被抽调得所剩无几。现如今除了在王府里面有些说话的分量,也就是在这些个文人雅士面前,才能感觉到从前的风光了。
凭心而论,这些年,对于长子萧夜玄,萧翼德陌生的很,因着年轻的时候对于与陈氏的逼迫婚姻十分不满,连带着对这个儿子萧翼德打内心里是有几分不喜。在萧夜玄年幼之时,这陈氏没少拿着这个儿子说事,常常是弄得王府内鸡犬不宁。后来又出了那档子给侧妃柳氏下滑胎药的事。萧翼德更是有了此子顽劣不堪,将来恐怕是个祸患的想法。故而干脆将这个儿子交到了宫中去教养,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许是自小在宫中长大,又养在皇后宫中的缘故,洪帝对萧夜玄似乎很是亲睐。即使上了战场也都不忘将这个侄儿带在身边,因为这样,数次见到这个儿子,萧翼德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已经习惯了做太平王爷的萧翼德对此十分的敏感。
这些年听着众人在自己的面前大声称颂自己的儿子乃是“当今的第一世子”“北地的战神”“大周国的中流砥柱”等等,萧翼德自得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怅然若是。因为多数时候,他都几乎要忘记这个儿子长成何等的模样了。
待转过头来再看,那幼时站在如梦阁外满目期待的候着自己的幼子已然长成了双目冰冷的青年男子——一个让自己都静若寒蝉的存在。回到王府之中望着对自己恭敬有礼又与自己兴趣有着几分相投的次子夜吉,那数度将自己视若无物的长子依旧是那般的不讨喜。怎奈这王位由谁继承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也无力更改。
正当萧翼德为此事不满的时候在与玉云疆的大战之中,长子萧夜玄被云疆蛊人暗算了。望着带伤归来的儿子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萧翼德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濒临死亡的萧夜玄,萧翼德禁不住在想:与陈氏的婚姻本就是无奈之举,这个儿子并非是在自己的期待中生出来的,也不是自己期待的继承人,这样······也好。
然而,不久之后,这个儿子复原了,完完整整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犹如布满寒光的刀剑,目光中似乎没有一丝情感,更加的让人畏惧。
想着,想着,萧翼德回到了王府之中,听着如梦阁内的仙音渺渺,思绪顿时被打断。想到在如梦阁内等候着自己的侧妃柳氏,双目中有了淡淡的温情。
虽然这些年有妻有妾,萧翼德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侧妃柳氏,犹记得初次见面,乃是在京城的汨罗河中的一座画舫船上,自己无意间的闯入,让方才自江南而来的这位柳家小姐受了惊吓。那妩媚却带着无尽羞怯的面容让萧翼德始终难忘,而后,女子不惜名节也要与自己结成连理的举动更是让萧翼德颇为感动。即使在知道对方是皇兄所忌讳的柳家人,也毅然想要将她娶进门,只是这侧室的身份却并非他所愿,连带着次子的庶出身份也让他无奈。
定定神,走进如梦阁中,一眼便望见前方含泪坐在琴台上弹着《相思调》的柳甜儿,还有坐在其旁一脸神伤的侧妃柳氏。连带着那二儿媳妇苏茹也是一脸的怏怏不乐。见此场景,萧翼德连忙走上前问道:“爱妃,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忧心,莫不是那陈氏又找你的麻烦了不成?”
闻言,柳氏摇了摇头,却是顷刻间扑进了锦亲王的怀中,哀戚地哭道:“王爷,你定然要长命百岁,否则,妾身与夜吉将来恐怕是无所依靠了”。
见柳侧妃这等的模样,锦亲王好不心疼。连忙唤一旁的柳甜儿将柳氏扶到不远处的软榻上坐着。
“爱妃,怎么好好的突然间说起这等话来?”。
听到萧翼德的问话,柳如梦欲言又止,立在萧翼德身侧的柳甜儿却是当即跪倒在地。
“这都是甜儿的错,请王爷降责”
“什么?这与你又有何关系?”望着眼前跪着的柳甜儿,萧翼德此刻是满头的雾水,不由得拉住柳侧妃的手说道:“爱妃,你我乃是夫妻,有什么话直言便是,何故要这般的隐瞒,你这泪流得本王心里头也是不好过啊!”。
觉着时机到了,柳侧妃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哀声说道:“王爷是知道的,妾身与姐姐已经是水火不容,一直担忧将来世子爷承袭王位,吉儿的日子不好过。原想着让甜儿入府服侍世子爷,将来妾身也算是有个依靠······”。
听柳侧妃如此说,萧翼德点点头,“这话你原也同本王提过,本王记得,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么?”
“父王你是不知道,甜儿听说大嫂乃是得到佛祖传经书的贤良女子,在府中见她也是大方得体的,便想与之交好,谁知道,大嫂当面是和颜以对,转身便让她那陪嫁丫鬟亮着剑守在世子院门口。吓得我们连世子院的大门都不敢进了。大哥对这件事也是不置一词,显然是默许了······恕儿媳说一句悖逆的话,现如今父王尚且康健,大哥大嫂对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对待了,这将来王府恐怕没有我们的容僧地了”
闻得苏茹在一旁所言,萧翼德暴怒:“混账东西!难道他们想反了不成,这王府如今可还是本王在做主!”。
“王爷切莫动怒,若是伤着身子,妾身可就罪孽深重了”。
见萧翼德满脸怒容,在场的三人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
“爱妃,你放心,本王这就去那世子院看看,这夜玄夫妻到底是何道理?”
说完,便是要走出如梦阁去。
还未走出两步,已经被柳侧妃给拉住了。
“王爷,请留步!你这去了,岂不是要坏了世子爷同你的父子之情”。
看着柳氏受了委屈还如此为自己着想,锦亲王握了握拳,叹道:“爱妃,这么多年,到底是委屈你了”。
“能与王爷相守,是妾身的福分,妾身从来不觉得委屈。妾僧所以这般的担忧,也并非只是为着自己的将来,还为了甜儿这孩子,原也是臣妾的错,早在表哥那许了诺,会撮合她与世子爷,如今世子爷大婚,甜儿处境尴尬,她那嫡母还数落她不守规矩,只道若是嫁不了咱们的世子爷便要将她给配与自己有亲的郝大人那傻儿子去。这孩子命当真是苦的很,也是我这个表姑母的没用,没有办法帮她”。
说话间,柳侧妃呜呜哭了起来。
因着柳国公早年极为宠幸柳甜儿之母霍氏,这柳国公的正室夫人便将霍氏之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早的处理掉。故而柳侧妃所说的事的确是存在,不过在柳国公的反对之下,早已经被压下去而来。不过此时说起来,当真显得这柳甜儿无比可怜。
“爱妃,这件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本王做主了,一会儿就找夜玄去商量,定下婚期,这样柳国公夫人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闻言,柳侧妃摇摇头:“王爷,如今那位世子爷眼里头唯有那位世子妃千般好,若是强行此举,恐怕甜儿连成婚的日子都等不到就会殒命了”。
“这是为何?”
“这件事臣妾也是今儿个才听人提起的,说的是世子妃此次回门,家族中的有一位姐妹对世子有意,欲在夜间为世子爷侍寝,谁知这女子在第二天便被人抬着出了玉府。虽然这件事瞒得紧,可那死了女儿的夫人悲切的哭声还是传到了外面。若是王爷强行做主,妾身惶恐那下一个抬出去的怕就是甜儿了”。
听了柳氏的话,萧翼德双目瞪大,“这个逆子,竟然在岳丈家便如此胆大妄为”。
忆及萧夜玄那双眸子里隐隐于现的森冷,萧翼德不自觉的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榻上:“这该如何是好?”
这般的脾性,那天自己若是不在了,这王府中的其他妾室儿女,弄不好都不会有好下场啊!
“王爷,甜儿一心恋慕世子,请王爷成全,哪怕是真的丢了性命,甜儿也甘愿!”
“这如何使得?”,没想到这甜儿对夜玄当真如此痴心,不禁让萧翼德有了极大的触动。只是当真出了那样的事,可就当真让人头疼了,不免万分犹豫起来。一时之间,如梦阁中一片沉默。
“王爷,若真论起来,此时倒也并非无法可循”
正当萧翼德毫无办法之时,坐在榻上的柳氏出了声。
听到柳氏所言,萧翼德身形一震,笑问道“爱妃莫非已经有了对策?”
“王爷知道,吉儿与茹儿只见一直情分淡薄,吉儿性子也拧得很,臣妾拿他也没办法,后来臣妾听闻文老医正那有一种灵药,男子服食之后,女子与之行房,便能心意相通,水乳*交融。便求着老医正将只此一副的灵药送给了臣妾,原本这药是要给吉儿夫妻二人的,如今为了成全甜儿,臣妾只能让茹儿割舍了······”
“这世间竟然有此灵药!快拿来让本王瞧瞧!”
观得萧翼德有所意动,柳妃从软榻边上的多宝格中取出那只装着药丸的精致锦盒,恭敬的递给了身侧的萧翼德。
萧翼德端详着锦盒中的那颗透明的药丸,丝毫看不出有何特别。
“这药当真有用?”
“有用没用的,王爷将世子爷请过来化在酒水之中让世子爷试试不就清楚了,这也是臣妾与甜儿最后的希望了,若是有用,那证明甜儿与世子爷当真是有缘分的,若是无用,那臣妾便也死心了,王爷百年之后,臣妾定然是要陪同的,只是可怜了臣妾的吉儿”。
见含着泪水显得万分柔弱的柳如梦如此说,萧翼德手一握,心一横,说道:“好吧,暂且一试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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